《天本纪》原地暴富

44、母爱

　　严觉很讨厌这个问题，因为他都没有和自己和解，他既不是一个硬气的可以不要命的人，也不是一个窝囊到任人揉捏搓扁的软蛋。
　　对于天道的硬上，他非常的无力，他抗争过，失败过，体会过，除了无奈意外都没有什么辩解的力气。
　　他是亏欠梁凉的，那是一条命，以及两千年的等待。
　　不晓得那时候的梁凉，每天享受着不能回应的香火，在那里等待是什么滋味。有些人运气不坏，求到了所思所想，自会去还愿。梁凉不能解释，这不是他保佑的。
　　有些人心诚，不远万里的叩拜而来，求而不得，愤然离去有之，破口大骂有之，失魂落魄有之，形形色色。
　　梁凉只能看，严觉想，他倒不如一直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偏偏后来醒来了，什么都看在眼里，依着他那时候的圣母性子，恐怕是急的要原地打转，恨不得着了才好。
　　大抵也是这样真的磨了性子，才有了这一世的梁凉。
　　说白了，严觉和梁凉都是天道手底下的失败品。他们初始的性子太过单一，而单一不是好事，人性应该就是复杂的。
　　现在的严觉就比以前复杂多了，所以他才能跟天道服软。他的七情被激活了，他在感受这个世界。从医学角度上来说，他原先就是反社会份子，他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唯独有些心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开始能够体悟那种滋味。
　　严觉这样的，他的情感更像一个孩子，非常炽烈，他总是去共情梁凉，想象他那两千年的时光。其实严觉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自己知道，不愿意站起来和不能站起来，是不一样的。
　　严觉是犯了牛脾气，他不乐意叫人磋磨了去，跟天道较劲，梁凉确实不一样的，他是被困住了，不能动弹。
　　太过于共情一个人，又是这样的朝夕相处，觉得亏欠于他，对梁凉严觉的感情就复杂了。同情有之，欣赏有之，这样一来，喜欢的感觉就来了。
　　“你倒是说句话呀。”梁楠简直奔溃，问句话就死机，问到这事就神游天外，这都不晓得第几次了。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为啥喜欢魏向南。”
　　“年少无知？”
　　“不奇怪。”
　　“一开始是同情，他爸爸妈妈都出任务没了，但是他还是要做警察，觉得很佩服他。”梁楠说起往事，哪怕是自己的八卦，还是很有倾诉的欲望，“觉得他很本分，脾气也好，而且你知道，我不缺钱，还不缺乐子，所以我觉得我都能承受，兜得住。”
　　这就是有底气的人说得出的话，哪怕是魏向南走了父母的老路，梁楠也不怕，她有钱，可以把孩子拉扯大，不用被金钱掣肘。
　　“也有点自大，有一种自己很伟大的感觉吧，哪怕不是我在冲锋陷阵，也有一种我为社会付出的感觉。”梁楠说这话是真的跟严觉交心了，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严觉都能脑补出她的哽咽。想来那件事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淡去，梁楠之所以总是出现在公司，总是挨着严觉，就是害怕，魏向南给不了的安全感，严觉可以给到她。
　　“那就是自我感动了，女人嘛，可以想象，说起来，你和魏向南其实是一类人。”只是比起魏向南的热血，梁楠的稍微温一些，因为她有钱，心智更成熟。
　　“我也觉得，所以吧，谈不上怪也谈不上恨，而且你不是说我们都是我弟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所以这事情也不知道到底谁欠谁呢，保不准魏向南原来可以披荆斩棘混到局座的，但是受着我家小弟的影响，就嗝屁了也是可能的，我到底该怪谁。”
　　严觉噎住，如果从这个角度上去说，也不是不可以，“我跟梁凉有点渊源吧，前世，所以这辈子要偿还了结一下。”
　　“额，什么缘分啊，要你以身相许的地步。”
　　“嗯，我好像杀了他。”
　　“靠，梁凉是圣母嘛？”梁楠惊掉了下巴，杀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偿命呗，到了梁凉这里，变成了肉偿，她小弟是不是脑子有坑。梁楠的三观天旋地转，一边告诉自己这是上辈子的事情，跟现在的严觉无关，一边告诫自己，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这你倒是没说错，而且吧，还不止，就特复杂。”严觉说这话还是忍不住羞耻，就，就他把人杀了，人还是死乞白赖的爱着他，要和他在一起，他真的说不出口。
　　梁楠像看弱智一样的看着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东西都从大脑里清空。理了理思绪后问到，“刘老那孙子，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柳雪儿那个疯婆娘，那天你又不是不在。”
　　“我是真的好奇，她用的什么法子。”
　　“无非是些歪门邪道，但是做妈的，你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可能嘛？”
　　“那你猜猜看，她用的什么法子？”
　　“无非借命，替死之流。”
　　“不能像颜晨非那样，用法器嘛？”颜晨非那样的镯子，可是大宝贝还不伤天和，却是上上之策了。
　　“情况不一样，颜晨非毕竟不是故意的，也谈得上无心之失，所以那一家子不是极厉害的，用些法器护持一下还是可以的，但是刘老和刘勋，他们是寿数尽了，能有用的，你说会是和煦的法子么？”
　　“那借命和替死怎么个说法，哪个好点？”
　　“都难，看柳雪儿能找到什么了，借也有好几种，有对方不知情的，也有被借者心甘情愿的，替的话直接是要了对方的命，这个可以算是一劳永逸的方法，但是得找个和她儿子一样命格，年龄性别都相似的。三天时间而已，你说呢？”
　　梁楠陷入了沉思，她突然有些后悔问了，因为知道了难免去想那个未知的受害者现在是什么境况，同样初为人母，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要受这样的折磨，她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