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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太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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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皇后比谁都清楚褚怀太子之位的稳固,可这朝中瞬息万变,仍是要多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这终归需要时间,现今最好用的法子便是直接将现有的势力收入自己麾下。
柳丞相那人为人古板过于正直,就算真的把女儿嫁过来也不会就说真的站了党派,容儿当初与柳相风交好,也不见柳丞相在朝中有何倾向,而且他的女儿可是长了褚怀五岁,虽说年龄不算问题,人家女儿要不愿意,皇上都逼不了人家。
思来想去,还是谢国公最为合适,本身就是朝中最大的势力,处世圆滑通透,更重要的是,几年前皇帝的寿宴上,谢月莺献上的物件,很明显吸引到了褚敬文,他对她有着和当初对井铃曦一般的期待,那中感觉无法诉述,却犹如实体,活生生地展露在她眼前。
她有时想,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
后来褚敬文并没有对谢家的这个小女儿表现出过多的关注,更何况没多久这位就南下去藤州常住了,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只是就像褚敬文原先对褚怀的态度一样,视若无物不代表毫无用处,也许只是他现在无法捡起。
褚怀如今身为一国太子,宫中却一个妃子也无,也算是不太像话。
褚敬文看似是实际上确实是对大皇子的死毫不在意,但褚怀是实打实地给褚容守了三年丧,对这件事褚敬文又不好多说什么,更何况他确实从未干涉过褚怀的行为。
他唯一能感慨的只有,他这个孩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三年一过,褚敬文的动作便开始了,择日便让人在皇宫里办了一场宴会,宴请朝臣。
褚怀这几年虽不甚与前朝交涉,但在皇后和苓砚的运作下仍是积累了些与势力,只是少与柳相风见面了,而柳相风似乎也不乐意见他。
在这三年里,柳相风已经被任命为刑部员外郎。
只是年过二十仍未娶妻,相貌俊朗,前途无量,可谓是京中众多小姐的梦中情人。
“相风,好久不见。”
柳相风看着朝着他走来的褚怀,仍是无法想象自己当年一句话怎么就成了事实,当年那个无心权势的小皇子如今已经成为了太子,而他当初的那个朋友已经不在了。
“太子殿下。”柳相风行礼。
如今褚怀与柳相风的话也无外乎那些你来我往,朝堂政务,总归不可能和当年太液池边一样了。
他是太子,不是褚怀。
不过终归也算是朋友,还是柳家的人,从柳相风这里了解到的事情也更真实。
“我听说有不少富家小姐心悦你,柳兄心中可有所属?”褚怀笑着说。
柳相风也不知道褚怀是怎么忽然将话题转到这儿来的,着实让他措不及防,稍微愣了一下,才答道:“殿下说笑了,臣暂无此意。”
褚怀本不关注这些事的,只是前些日子去皇后那里请安时,皇后和他提了一句,柳相风的哥哥本就娶了吏部尚书的女儿,若是柳相风今后再娶了哪位权臣的孩子,就算是柳家无心争斗,其影响力势必与日俱增。
今天见了,难得想起调侃一句。
褚怀本想接着调笑,不打算就此放过柳相风,不曾想被人插了话。
“风哥哥!”
只见一位蓝衣小姐拍了拍柳相风的背,转瞬之间又走到他面前行礼。
“臣女谢月莺见过太子殿下。”
然后便无视了他,转身和柳相风说话。
“哥,看这里。”谢月莺一下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举到柳相风面前,“噔噔噔。”
柳相风只是笑笑,并没有伸手接。
谢月莺举得有些累了,便放下香囊,双手环胸,看着柳相风:“你干嘛,不要?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我师父特意弄的,这里面放的可是上好的药材,安神清心,要不是他仰慕柳叔叔要我带给你,我可就私吞了,这里面可放了藤州长乐山上特有的多少年难得一见的草药化春寒,传说使用得当可是能起死回生的。”
“如此贵重,那我更不能要了。”柳相风用折扇碰了碰那香囊,说道。
谢月莺挑眉,换了一个手拿着香囊,从柳相风的折扇边挪开了,“怎么,你还真让我贪了啊?我可不给我师父送回去。”
“唉,我收便是。”柳相风无奈地笑了笑,终是从谢月莺手上接下了那香囊。
“这就对了嘛。”谢月莺拍拍手,便打算转身离开,“东西我可送到了,你知道该给谁的,我爹还在等我,先走啦。”
末了还不忘朝褚怀拜拜手:“殿下,我就先告退了,下次见再给你礼物啊。”
一瞬间便跑没影了。
“这……”褚怀拍了拍柳相风的肩膀,明显是等着听八卦。
“殿下这几年就算再不闻京城乐事,也应当听过她的事吧,都说谢叔叔家教也算知礼守法,却偏偏养出了这么一个女儿,京中如今都在传谢叔教女无方,不过莺儿自小便常随我身边游乐,我倒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是有些不同寻常罢了。”对于谢叔叔家的这个小女儿,柳相风也是不知如何评价是好,从小便到处跑,自己带着两个人就敢拉着尚爷爷跑到藤州玩,一玩还几年不回来,谢叔叔倒也不担心。
“嗯……”褚怀无奈地朝傍边看了一眼,才转过头对柳相风说:“活该光棍,我是问你——”
不料这次柳相风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一般来说柳相风这种注重礼法尊卑的人是不会如此的,“殿下这是什么话,莺儿只是妹妹罢了。”
褚怀自知自己这话应当是不知如何犯了柳相风的忌讳,便也不再提,只是朝柳相风伸出了一只手,说:“那个香囊给我看看呗。”
柳相风自是给他了,褚怀就但看确实看不出什么,这东西他要走回去仔细研究自是不妥,只得又递给柳相风。
只是这画春寒与他的那个画春寒是否是同一物,看样子这谢月莺也是不会害柳相风,应当不会给里面塞那种至毒,只是若那画春寒真是一味神药,又为何会与那毒物同名。
褚怀心里不解,自是没有心思与柳相风再聊下去,随便结束了话题便离开了。
这次宴会与往常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皇帝有意展示自己对太子的重视,难免让人怀疑褚敬文这次就是来专门为太子巩固地位的。
倒是谢月莺给皇帝献上了一份礼,是一束白色的紫色的花,谢月莺称其为仙客来。
虽没人看得懂其中韵味,但这份礼让皇帝龙心大悦,当场就许了谢月莺一个心愿。
宁佳萱一见当时褚敬文的状态,就知道那种熟悉的期待又来了,她当时就怀疑过后褚敬文要把谢月莺纳入后宫,毕竟这是褚敬文一贯的性格,他想要的可以不为他所用,但必须在他手中。
那时她就已经打消了让谢月莺当太子妃的打算了,反而是考虑这个年轻的孩子又会给这后宫带来什么改变。
在褚敬文专门来凤仪宫找她,和她探讨是否可以让褚怀娶谢月莺为太子妃时,她是意外的,不过这也更加证明了褚怀在他心中的地位,让她明白了那份期待的重要性。
这件事情她当然是全然赞同的,再问问褚怀和谢月莺的意见就行。
这些年来她也看出了褚怀是能成大事之人,这其中利害自是分得清,她既已经安排好了褚怀当是不会反对。
至于谢月莺那边倒是可能有些许难办,但总归还是能成,这女儿虽随性惯了,不一定乐意皇帝的指婚,但对于谢国公的话还是听的,谢国公与家父还算有交情,让父亲去谢国公那里提前劝劝就行了。
最后圣旨下达的时候,传回来的消息是虽然谢月莺默了几秒,仍是恭敬地接了旨。
大婚那一夜,褚怀晚上回到婚房时,看见的是谢月莺和她带来的陪嫁丫鬟在玩雀牌,还拉了两个东宫里的丫鬟玩。
“诶,回来了?”谢月莺听见门响,转头看过去,果不其然是褚怀,随即转身对她身边的丫鬟说:“啊悦,赶紧收了,你们两个也出去吧。”
等到她和时悦把桌子上的牌全都收起来,把时欢推出去,才对褚怀说:“这什么表情,别介意嘛,我让她们玩的,你要真不乐意,罚我好了。”
“无碍。”褚怀不能做什么,就算他贵为太子,在面前这位谢国公家的祖宗面前,仍旧是得小心谨慎,谢安华权势滔天,与他为伍无非与虎谋皮,如今就算是一个谢月莺他都动不得,他还是太弱,在谢安华眼里,就算他有什么动作,也无非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褚怀在凳子上坐下,只见谢月莺已经倒了两杯酒,端起来给他递了一杯:“来,喝,喝完了睡觉。”
不等褚怀有和反应,谢月莺就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做好了动作,稀里糊涂地喝完了这交杯酒。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睡了。”谢月莺把酒杯放到一边,就向床铺走去,而后转身对褚怀做了个请的动作,“您就请移步隔壁。”
“爱妃,你这是何意?今日可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褚怀起身,向谢月莺走去。
谢月莺见褚怀的动作,双手环胸看着褚怀,等到他走近时,从怀里拿出一根一尺长的细银棍,抵在褚怀身前,不让他靠近。
“乱七八糟说什么呢,你也知道,要不是我爹我才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就算真的抗旨又如何,我一走了之又有谁能找到我,至于我爹,他在朝中待了这么多年,这点事又哪能动得了他的根基。”谢月莺见褚怀要伸手拨开棍子,说:“这是我特制的,别乱动,小心把你定身在这一晚上。”
褚怀看了眼抵在他身前的棍子,不明白这其中有何特别,不过好歹见过了天机阁的神,他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只是无声地看着谢月莺诉说着自己的疑惑,用眼神表达着这棍子是什么神仙玩意儿还有这么神奇的用处。
谢月莺既然敢用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她轻扫褚怀一眼,说:“知道我师父么?藤州名医何守拙,这是他独家秘术,我是他徒弟。”
谢月莺心里默默为她拿师父当挡箭牌忏悔,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感谢师父为徒儿挡刀。
最终谢月莺还是没有把褚怀赶到隔壁,毕竟是一国太子,这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两人就这么凑活着在床上睡了一晚。
谢月莺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改变了太多,但她想来是一个接受良好的人,所以似乎又没有改变过什么,只是在这东宫的日子未免也太无聊了。
她的人生似乎就局限在了这里,很偶尔才能有些突如其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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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怀其实并不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他只是完成世俗严重一个合格的太子该有的形象,完成宁皇后和褚敬文对他的信任,只是褚敬文对他的期待似乎并不局限于此,他隐隐约约能体会到这份期待,不过他并不打算回应,那就无视好了。
表面上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皇后希望他能早日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为未来造作打算。
其实按照褚怀的想法,他并不想在方面多做功夫,毕竟他对这些事情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而他仗着褚敬文对他的期待,可谓是有恃无恐,完全不用多担心什么,至于以后登基,他自信能处理好一切,更何况还有苓砚给他兜底。
责任是如何加注己身的,又是如何能接受的,褚怀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以后又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他不知道,还是说,等到那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但应该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历史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皇帝遗臭千古。
以后的事情,总会有人来教会他,再不济,也有苓砚管着他。
而现在,他要试着去完成宁皇后的期待。
褚怀还是不打算放弃柳相风的,就算柳志缘作为一个稳定朝中众臣的存在不能公然对他支持,那柳相风总不会还不行吧。
如果说以前还有顾虑毕竟褚容和他以后谁能继承大统还未可知,但是如今呢,如今的那些皇子又还有谁能够与他相提并论,没人能与他相争。
他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那天,褚怀把柳相风叫去东宫,说是与旧友相叙。
两人坐在凉亭下你来我往地拉扯。
柳相风的态度一如既往,就算他面前只有一个选择他也要放弃选择。
“就连父皇都是支持我的,你又在坚持些什么?”褚怀偏过头不去看柳相风,“有意义么?”
“臣记得臣当年告诉过殿下,臣是顺势而为之人,不做逆天之事。”柳相风站起,向褚怀行礼:“若无他事,臣且告退了。”
褚怀还坐着,什么也没说,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
他理解柳相风说的话,柳相风是臣,而君只有褚敬文,就算褚敬文认定他是太子,唯一的君也只是褚敬文,而臣只忠于君。
褚怀不想就此放弃,但他又无法改变柳相风的想法。
“柳哥哥怎么来了?”
谢月莺就像没看见两个僵硬的姿势和尴尬的氛围一样,就那么随意地走了上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谢月莺从柳相风身边绕过去,挑了个凳子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看着顺眼的糕点吃。
“我和相风在此小叙,夫人怎的来了?”褚怀只能说谢月莺的到来确实给了他们一个台阶,只是如今话题会走向哪个方向他现在无法预知,谢月莺太难懂了。
谢月莺正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杯酒,拒绝了一旁的宓圆想为她服务的请求,就听见褚怀在她耳边说着些不中听的话,当即立刻说了回去:“怎么,不乐意我来?”
“当然不会。”
谢月莺听见褚怀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头与柳相风开启新的话题。
“我让你带给柳叔叔的带到了么?”
柳相风略微思索,说:“家父收下了,说是感谢何先生的赠礼。”
“坐啊,怎么一直站着。”谢月莺看着直挺挺站在一边的柳相风,终于感觉到哪不太对劲了,“感谢的话可别对我说,我可带不到,不过以后你若有机会去一趟藤州,倒是可以去见见他。”
柳相风微微一笑,谢绝了谢月莺让他坐下的意思:“我也就要走了,便不坐了,家父还让我给太子妃带句话,希望您能一直坚持心中所愿。”
“我会的。”谢月莺冲柳相风笑了笑,站起身就打算带着时欢离开,顺便把宓圆也给拉走。
“我看我这是打扰你们谈话了啊,唉,我走我走,太子殿下,你看宓圆在这你们也谈不尽兴我就带她走了。”
然后手死死拉住宓圆,无视了褚怀疑惑而又无奈地眼神。
“殿下,太子妃这是?”柳相风发出疑问。
“没什么,拉着宓圆玩雀牌去了。”
经过谢月莺这一通打搅,两个人脑子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飞没了,总之是聊不下去了,没说几句,褚怀便送柳相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