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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其实很好想清楚。

      帮不帮忙送便当只是一件小事,就算她不愿意送也没有人会指责她。

      但是,这不也就说明她连这样一件小事都不愿意帮忙吗?

      说什么感谢大家的温柔和包容,想为大家做点什么,结果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不会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唾弃着自己的软弱,小鹿鼓起了点勇气。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吧。一个让自己尝试踏入阳出高中的机会。

      在第一学期结束之前,尝试去看看吧。

      她总要一步步去尝试,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达成目标。

      不断地给自己找着理由,小鹿抱着便当回到了自己卧室。

      既然是要去学校,为了方便进去,当然是换上校服比较好。她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所以是有阳出高中的校服的。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穿上这套校服。

      深呼吸后,她检查包包,确认钥匙和学生证都有带上。

      即便在收拾包包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一次了,然而一旦想要起身出门,就又会重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

      不安让她陷入了徘徊,不断的用自我怀疑来拖延自己出门的脚步。

      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出门,之前都是有人陪着的,但这次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绘麻的手臂,没有绘麻的温柔,也没有其他人说话转移她注意力的声音,更没有其他人的牵引,和帮忙挡住一部分陌生人的视线。

      她真的做得到吗?

      不会因为害怕而半途中控制不住的往回逃吗?

      仅仅只是这些纠结,以及想象中的挫败和崩溃,她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退却。

      要不就这样放弃好了,反正她就是这样没用的人。

      但是……

      一想到大家虽然不会责怪也不会说什么,但会从眉眼中流露出失望,想象到大家对她感到失望的场景……

      还有爸爸妈妈,她才刚给他们一点好的反馈,现在又故态复萌的话……

      这样的放弃并不会轻松,感觉反而会更难受,更痛苦。

      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

      她用力揉了揉脸。

      要桑说过的,一直依赖别人会给人带去压力。所以她必须努力一个人也要做到才行。

      花了点时间调整心情和状态,她戴上眼镜和帽子,抱着要送去学校的便当来到公寓大门。

      然后深吸一口气,一闭眼,踏了出去。

      很好,她出来了,接下来只要继续保持就好。

      从公寓到吉祥寺车站的这段路她已经熟悉了,但她的目标不是去车站坐电车。想到电车封闭的空间,她选择步行去学校。

      从地图上来看,虽然是有点远,但其实不坐电车也没关系,因为这个时间走路过去是绝对能赶上的。

      一路靠边走,尽量远离他人,虽然一度想打退堂鼓,但最终她还是成功抵达了阳出高中。

      而且幸运的是,这个时间是上课时间,所以学生们都在教室里面,教学楼外面没有到处走动着会让她惊惶的男性生物。

      但是来到教学楼下方后,她还是需要面对一个问题。

      她不知道侑介在哪个班。

      虽然知道侑介和绘麻在同一个班,但平时聊天的时候也没有特意聊到他们是几班的。

      这也是途中令她想要退却的一个问题,而现在,她需要真正面对了。

      要么去教室办公室寻求老师的帮助,要么去找到三年级的教室,然后一间一间教室找过去。

      前者显然简单多了,但是前者很可能会需要面对一种情况,那就是被老师关心为什么一直没回学校销假。

      什么时候回来学校上课?

      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关怀。

      她不抗拒老师,但那种展开也会令她感到非常的为难,所以可以的话,她还是更想在不引起老师注意的情况下,尽快将便当送到,然后回去。

      于是她选择了抬头看教室外面的班级牌,找到三年级的楼层,然后再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悄悄确认绘麻或侑介在不在里面。

      她想得很简单,但实际实施的时候却发现这样其实也很艰难。

      因为她能透过窗户看教室里面,说明教室里面的人也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她,所以她每经过一间教室都是一次挑战。

      这个时间走在教室外面的学生是非常招眼的,即便知道正在讲课的老师不会走出教室拦住她质问她在干嘛,毕竟她穿着校服证明她不是可疑人物。

      正在听课的学生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对她做什么,但正在被看,被人悄悄谈论的感觉让小鹿的身体隐隐作痛。

      就像皮肤被那些目光穿刺了一样。

      脑海不受控制的把教室里的男生们都鬼怪化,总怀疑他们下一秒就可能变成僵尸一样,猛地撞碎玻璃窗嘶吼着冲出来。

      不会的,现实中不会出现这种画面,但是翻涌的不安难以排解。越是告诉自己不要那么去想象,大脑却越是不听话,令人恐惧的画面一幕幕闪现。

      她高高提起心脏,惶恐又委屈,却找不到自己委屈的理由。明明是自己在吓唬自己,这样就委屈起来不就是矫情吗?

      她不想这样。

      咬住下唇,她竭力忍住心底像海浪般一层层翻滚起来的酸涩和惶恐不安。但现实仿佛在跟她作对一般,下课铃声突然就响彻了整个学校。

      “叮铃铃铃——”

      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一时被震慑住,惶惶不定的僵硬在原地。

      僵在一间教室外面。

      她知道的,很快教室里就会走出很多学生,除了女生,还会有男生。

      他们可能会无视她,可能什么都不会做,但也说不定会做些什么。

      比如……比如……

      大脑一片混乱,没办法进行完整的思考,她惨白着脸色,忍不住后悔。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来呢?

      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绘麻……你在哪里……

      视野中的光线开始白得晃眼,有人影错乱却像是分辨率过低的色块。小鹿觉得胸口闷得发疼,就在这时少女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入了她耳中,像是给干涸的大地洒下了甘霖,让她稍微觉得好受了些。

      她努力尝试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了正准备和另一个女生拼桌子的绘麻。

      “小鹿?!”

      绘麻也看到了她,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

      “小鹿!你怎么会来学校?一个人吗?是决定来上课了吗?”

      绘麻越说越欣喜,她欢喜的迎上前,刚发现小鹿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就被扑抱住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绘麻……”小鹿哭泣着紧紧抱住她,安心又难过,放松又委屈。

      “你怎么才出现。”她委屈控诉,断断续续地哽咽着,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

      “我好害怕,真的很怕,一个人,好多人……但是便当,找不到你们。”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没想哭的。

      她本来只是深呼吸打算放松下来好好说明一下自己的来意的,结果反而没能绷得住,一直压抑的情绪开了阀一般奔涌出来,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

      她想说的不是这些,她不想哭的……

      但眼泪停不住,身体的颤动停不住。她哭得不能自己,仿佛怕黑的孩子半夜惊醒后,在停电的夜里忍耐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晚归的父母一样,被涌上头的情绪所淹没,情难自制的沉浸于宣泄中。

      “便当?”

      绘麻有些疑惑,但还是先抱住小鹿,给她安全感,努力安慰她。

      同时对旁边的同学抱歉笑笑。

      小鹿哭得太伤心,太崩溃,同学们都安静下来,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原本正要教室后门出去的侑介也看过来一眼,随即停下脚步。

      她怎么会来学校?

      便当?

      她手里那个……好像是他忘带的。

      所以她是来给他送便当的吗?

      一个人?!

      侑介:“……”

      现在哭得这么崩溃到底一路上是忍耐得有多难受啊,所以为什么要特意跑这一趟?

      是忘了自己胆子有多小吗!

      话说回来,现在如果他过去把便当接过来也太羞耻了吧。

      绝对会被这些家伙们取笑八卦啊!

      但是……

      但是他就这样装作没看到直接走掉的话,好不容易一个人努力到这里结果却扑了个空的她,会怎么想?

      ……

      啊啊可恶!

      小鹿的哭声已经渐渐变小了,失控的情绪得到了安抚,绘麻摘下了她的眼镜,帮忙擦着眼泪。

      下一秒,一件外套被丢过来,罩到了小鹿脑袋上,仿佛将她整个藏了起来。

      小鹿下意识的揪了揪外套,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是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哭成那个样子,顿时觉得羞耻极了,一边还有些克制不住的抽抽,一边合拢外套,努力把自己藏得更紧。

      “笨蛋,你是鸵鸟吗?”故作冷硬的一声嗔。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她手中的便当,然后拽着她向外走去。

      被小鹿一把拉住而被一起拽走的绘麻:“侑介君?”

      原本会和侑介一起去小卖部,结果现在却被莫名丢下的男同学:“……这家伙绝对有情况。”

      “喔哦!!!”

      教室里顿时掀起了八卦之风。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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