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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冲霄记(一) ...

  •   开封府——

      白玉堂在头疼。

      不是身体上的不舒服,是一种坏心情造成的。

      他正看着眼前的一堆衣服头疼。

      你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锦毛鼠为何会看着衣服头疼,只因那衣服是红色的,而且是一身官服,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官服,与他口中的“臭猫”一般无二的官服,大红的袍子,黑色的官帽,而那人正等着他穿上这身衣服。

      “我说,猫儿,”沉默了半晌,白玉堂开口道:“我白玉堂非得穿上这身劳什子不可么?”抬眼看着眼前那正在紧革带的人,嗯,还是那猫儿穿戴起来更合适。

      “今天是正式场合,自然要穿,平日里圣上恩典不穿便罢了,今天是要随圣上去迎接襄阳王世子的,不穿不行,时辰差不多了,你还是快些。”展昭表面上苦口婆心地劝,心里却在偷笑,这白老鼠,仿佛穿上了那身衣服便要了他的命一般。不过他清楚得很,白玉堂忌讳的不是颜色,而是那上下两个口的“官”字。数月前,白玉堂从陷空岛追这他来到了开封,在金殿上坦诚自己的罪行。圣上当然不会问白玉堂的罪,因为他的本意也是招揽白玉堂为官,当即封了个从四品的官职,与自己同在开封府任职……

      “臭猫,想什么像那么出神?不是快到时辰了么?”打断她的思绪的是白玉堂那独特的口气,总是带着些调侃的。

      “呃……”展昭一抬眼,见白玉堂已经换好了官服,愣了一下。

      白玉堂凑过脸来,打趣道:“怎么,你白爷爷太帅,看呆了不成?”

      “噗……”轻笑出声,用剑柄在那人肋下一戳道:“不害臊,还不快走!”心里念道“着老鼠穿上这官服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还是那身白衣更适合他啊。”

      □

      皇宫——

      数千御林军列阵,百余御前侍卫随行,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迎接一个人,襄阳王世子赵简。

      包拯站在年轻的帝王的下首,皱了皱眉,这阵势有些大了。

      熟知朝廷礼法的大臣们都知道,这场面时做给另一个不在场的人看的,那个人就是襄阳王。若非如此,凭赵简一个未满三十的年轻人,还只是襄阳王的义子,哪能劳动皇帝亲迎。

      “咦?”站在侍卫们中间的白玉堂吃惊地轻忽出声,随即变被人给踩了一脚,当然那踩他的便是展昭无疑。白玉堂心中骂道,“死猫,我那声倒不大,你踩我这下可太狠了,差点儿没叫出来,回去右你好看!”

      其实,方才吃惊的并非白玉堂一人,就连赵祯,这大宋的天子,在看到赵简的那一瞬都不免惊呼出声,因为赵简的相貌与另外一人太过相似。那人便是这在场的大小官员都熟悉的一个人,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

      展昭自己也很吃惊,不过他对赵简与他相貌相似这一点,仅仅只惊讶了那么一下,便立刻被赵简身边的那个人吸引了过去。

      那个人跟在赵简的身侧,襄阳王府的大将军的涂善,听说市襄阳王手下战功彪炳的将军,可是……

      展昭认得那个身影……

      认得那柄刀……

      那是他大师兄雷星河的刀……

      “风雷刀一出,七星何称奇,无人再言是刀客……”

      那是江湖上刀客中的神话与传奇……

      是他少年时的梦……

      □

      开封府——

      “累死了……”白玉堂乱没形象地靠在床柱上,长腿一伸占了展昭的床。

      “堂堂锦毛鼠怎会如此不济?”展昭摇摇头,看样子这白老鼠今晚又不打算走了。起初开封府众人对这二人一桌吃、一床睡还有些差异,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就当这二人是投缘。

      “臭猫!”看着那笑意满满的家伙,白玉堂咬牙切齿道,他就是不喜这种应酬的场面,谁叫他此时也是拿饷银吃公门饭的呢,都是因为那只猫,神经兮兮的,说话也不说清楚,只说要跟着包大人,守护这一片青天,前尘往事管不了许多,那他究竟想起来没有,晃晃脑袋,白玉堂下定决心,管他想起来没有,自己的这点儿记忆也就这么回事,素不相识的状态下他们都能碰上许多回,就是缘分啦,反正他是缠定了这猫,当差也便当差好了。对他锦毛鼠而言,除了兄弟朋友,其他人也就是其他人了,甲乙丙丁尔尔。

      “不是累了么,擦洗一下,换了衣服可好?”展昭递过一块巾子给白玉堂。

      白玉堂也不客气,接过,在脸上抹了两下又丢还给展昭。

      展昭也不在意,拧干挂在架子上,自己也擦了擦脸,看着那占着他的床的老鼠道,“你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猫儿还当真了解我啊。”

      “猫自然是要了解耗子的。”展昭说完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妥,猫了解耗子当然是要吃耗子的,脸上一红,撇撇那白玉堂似是没看到。

      白玉堂听了展昭的话,暗道:“嘿嘿,臭猫看咱两个到最后是谁吃了谁吧。”

      “玉堂是想问那襄阳王世子的事吧。”

      白玉堂一听来了精神,翻身坐起,“不错,你二人如此相像莫不是兄弟?”

      展昭丢给白玉堂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答道:“家父失踪之时,只有我们兄弟三人,以那襄阳王世子的年纪,比我大哥还大上一些,断不可能是兄弟的。”

      白玉堂听了,口中直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还想着是你这猫儿的兄弟,以后不就有贵人相助了嘛?省得老是被那庞老贼欺负!”

      “我展昭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

      “看起来很像啊。”白玉堂托着下巴又道,“对了,今儿个宴上我看那赵简身边的将军涂善向你敬酒来着,是熟人?”

      “是。”

      “哦。”

      “他是我大师兄。”

      “什么?”南侠展昭的大师兄,白玉堂还是有所耳闻的,“那不就是……”

      “我大师兄——雷星河。”

      “就是那个被称为‘风雷刀’的,后来又当了十八省总捕头的,后又被削职为民的那个,你不会看错?”实在不可思议,一个被贬为民的人,不过数载,居然成了更为显赫的将军,大敕敕地回到了宫里,皇帝的眼皮底下。

      “不会错的。”怎会看错的,他三岁便到了通幽谷,母亲惨死,父亲失踪,自己又身中奇毒,日日受病痛的折磨,虽有百里唯认他做了义子,但义父管教甚严,难免有思家的念头,幸好有大师兄雷星河时常陪伴,多多照顾,山中相伴十年,那最后的一眼便是雷星河被三师叔逐出师门的背影,浸透着凄凉,又不失为天下挥刀的豪气。

      之后,就再没见了……

      自己出谷后回到家中,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大师兄获罪被贬。他疑惑,不解,踏上了寻找雷星河的路,没想到师兄没有找到,却遇上了包拯,自己也当了官,引来了这耗子……

      “猫儿……”白玉堂搭上展昭的肩膀,道:“别想太多,既然确定是你大师兄,有机会去问一问,同在京城总是有机会,你要是不好意思,白爷爷替你跑一趟。”

      展昭心中一暖道:“那可多谢你啦。”

      “呃?”白玉堂倒有些不明白了。

      “你不是说要帮我走这一趟么?”

      “我可是晚上去。”

      “耗子自然是晚上出洞的。”

      “你说谁是耗子?”白玉堂自称是锦毛鼠,可从不许他人称他为“鼠”,若是“鼠”也便罢了,偏还是“耗子”,攥紧拳头,却看到那猫眼底溢出的笑意,“好你个臭猫,居然敢消遣你白爷,看我怎么教训你!”说罢,挥拳上来。

      展昭抬臂一格,两人平时打闹惯了,各自使得都是两三分的力气,彼此的招事都熟悉了,白玉堂见展昭手一抬,笑了下,虚晃一招,化拳为指向展昭肋下点去。

      展昭一招格了个空,见白玉堂使得是个虚招,脸一白,连忙撤身回护,但高手过招不过须臾的功夫,两人力道未到,速度倒是有的,白玉堂疾点展昭肋下……

      猫,从来是怕痒的……

      展昭此时是两三分的力气只余半分,这半分力气也都花在了笑的上面。

      肋下怕痒,他,展昭的弱点,自从“不幸”被那白老鼠发现便时时被他欺负,真真是只倒霉猫。

      白玉堂捉弄了展昭一会儿,停了手。把展昭压倒在床上,将头搁在展昭的颈侧,听那人大口大口的喘气,冷不丁地说道:“猫,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你皱眉,我总觉得闷闷的。”

      “玉堂,你这话可真怪。”

      “我也觉得怪。”

      “你能起来么,很沉。”

      “不想……”

      ……

      两人就这么保持姿势待着,好像很久以前他们也这么做过。

      一整天就这么待着,从来不担心时间会用完。

      那时什么时候,两人都不太清楚。

      但肯定不是现在。

      现在,他们在开封府。

      赵虎独特的大嗓门在门外叫嚷着:“展大人,襄阳王世子来了,还有那位涂将军,说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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