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专学生》萧云川

79、离校返乡

　　回到学校，王志山抬头看了一眼学校。呆了三年的地方，临到头了，寸步难行。
　　他一个人坐回了空空荡荡的宿舍。脚下满是狼籍。日头还在头顶，快盛夏了吧？夏天为啥如此漫长？
　　等着离校令，王志山刻起了印章。刻章已是王志山的强项。姚若红的她刻过送给她了，他要为张欣铭刻下一枚名章。张欣铭与王志山在一场演讲比赛中相识，张欣铭干到了学生会副主席，在各种知识竞赛担任评委，笑着为王志山加油。这次张欣铭分去了地区财政局。王志山为了祝贺她，给她制一枚印章作纪念。
　　张欣铭来了。她不知道王志山的宿舍，是一间间敲门来的。可宿舍只有一间开着，坐了王志山一人。两人相见，张欣铭看着自己的名字盖鲜红地印在纸上，有了色泽，喜形于色：
　　“就你的手艺，可以上街摆摊设点了呀！”
　　王志山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张欣铭露出洁白的牙齿，看她一身校服不离身，从来不像其他女生一样打扮，不由得道：
　　“还摆摊呢！我说张欣铭，你怎么就这么老成呢？”
　　张欣铭愣了愣：
　　“你说我老成？”
　　王志山点点头。
　　张欣铭咧了咧嘴，没了笑容：
　　“其实，没有什么值得一个人大喜大悲的。”
　　“不对。要是你大彻大悟，又怎么会去当主席，进了别人想进也进不了的好单位呢！”
　　张欣铭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凌乱的宿舍，再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想了想，道：
　　“追求不一样吧。有个时候我看你在赛台上拼死拼活的，最后不就拿到一纸奖状？是你太看重细节了。过于低头，所以迷了方向。我呢？我经常看你比赛，就想，要是你把精力放在方向上，你一定不弱于我，比我厉害！我可能也就因为经常办活动，成了组织者。站在组织者的角度，你相反成了过客。为名争、为利争，我觉得为你不值。”
　　张欣铭的话，王志山不能顿悟，倒是由衷预祝她成功。张欣铭跟他同岁，却有如此格局，前任不可限量啊！如她所说，人生原本就是一个人的修行，要渡过的，是你自己。沿着不同人生轨迹，做该做的，才一直小心谨慎。总有一天，会有感动自己的时候。要是没有，那是还没有走到那样的时刻，就像是眼前无限拉长了的夏天。
　　张欣铭要走了。她看了一眼王志山，露出笑容：
　　“我告辞了。你为我刻的章，我会好好保存的。将来说不定哪天你来找我，我还会翻出来，给你看。”
　　离校令终于交到王志山手上。它不是一张纸，是杨淑华带来的一句话：
　　“你可以走了。”
　　或许，禁令原本就是一种认识和度劫。
　　没有激动，没有欢呼雀跃。这里给了王志山太多的苦难和折磨，让他不想、也不愿多呆一分钟。等他离开时，他慢了下来。他慢慢收拾，慢慢所有行李打整得有条不紊，再打扫了宿舍。他不想留下任何的不好，在住了三年的地方。
　　姚若红来了。
　　两人向车站出发。王志山坐的，是姚若红的单车后依架。
　　清风拂动。王志山脸贴在姚若红后背，感受她蹬车的摇摆，问：
　　“你跟我这样，不怕嫁不出去？”
　　姚若红嫣然回头一笑：
　　“你以为我还是学生，装清纯呀？都成社会青年了好不好，我愁嫁吗？”
　　城市街头多了招摇过市的年青人。
　　骑行烂漫、惬意而短暂。
　　王志山坐上了缓缓开启的客车。再次回头，背后的城市有他经历的艰辛与繁华。领略万物后，多了一丝的感动。他放下了。余生，我带骄傲不回头！车子开动，他默默地道：
　　再见了，我熟悉的陌生城市。
　　再见了，我的中专学生时代！
　　再见了，我可爱的女孩！
　　再见了，我青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