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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此人微邪【修】 ...

  •   话虽如此,但郁喧洲阴冷的情绪却明显缓和了下来。
      他收起剑坐到桌前。

      陆苕玉乖巧跟上,翻起茶杯给他倒了杯茶。

      客栈简陋,茶壶只配了一只陈旧茶杯,里面的茶水也早已凉透了。
      指尖传来淡淡的凉意,她递了过去,郁喧洲却没接。

      他轻扫一眼,抬眸,缓缓道:
      “那阁下既然在思考,为何要欺骗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可知我在无望山等了许久。”

      真矫情。
      等就等会吗,她睡醒了自然不就去了。

      而且,陆苕玉严肃纠正:“这不叫骗,这只是迟到。”

      “其次——”

      既然你喜欢算旧账,那就好好算算。

      她叹了口气,漂亮的脸蛋笼上一层阴霾:“事实上自从上次暗杀失败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反思自己是否太操之过急?计划是否准备的周全严密?是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被他人动摇?”

      “并且我还深刻剖析了我的目标,为何说好了一个元婴却好端端的突然突破——”

      “不。”
      陆苕玉忽然暂停,表情真诚地看郁喧洲一眼:“——你明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郁喧洲没有作声,接过茶盏漫不经意地晃动了几下,墨色的瞳孔宛如一潭幽深的死水。

      “……总之,我思考了许多。我认为现阶段我们应该先沉淀一段时间,打磨自己,而不是急于再次出手。所以在你昨日说今日有计划时我迟疑了。”

      陆苕玉继续道:“上次失败的经历让我反省,到底还要不要听你的呢,还是该坚持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她用半炷香的时间温柔地埋怨了郁喧洲。

      只字未提但句句在点。

      最后还给郁喧洲打上了应该:#沉淀# #你是幕后反派# #感谢经历# #别急# #运筹帷幄# #杀人于无形# 的tag。
      郁喧洲垂眸静默倾听,仿佛要原地坐化了。

      “……所以我没有欺骗你。”
      最后再首尾呼应地结了个尾,陆苕玉又道:
      “还有那杯水你不喝吗?那给我喝口。”

      她说得口干舌燥,伸手拿过郁喧洲手里的茶杯。

      茶水在他手中暖了这么一会,变得稍稍有些温热,陆苕玉一口气喝完,发出满足的喟叹,却看见郁喧洲忽然闷闷地笑了。

      眼角微微上扬,如墨玉一般漆黑的眼瞳,少了些阴翳,透着清冷疏朗。

      “说完了?”
      郁喧洲向后轻靠椅背,一字一顿道:“我先前竟不知阁下如此反躬自省…看来我该相信阁下的实力,下次一定会一击必中。”

      “否则。”他神色凉薄,嘴角浮起一抹讥诮,慢条斯理道:“依照阁下如此多愁善感的性格,想必会羞、愧、自、绝。”

      最后四个字他咬的很重,像是在说替-你-自-绝,陆苕玉上扬的唇角一僵。

      笑得比哭还难看。
      郁喧洲眸光落在她僵滞的脸,打量了一番,眉头一压,双臂在胸前交叉,继续冷道:“如今正好有一个给阁下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相信阁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对吧?”

      陆苕玉艰难地咽了下口水,手指来回摩挲着杯壁。
      “……当然啊!”她讪讪道:“我什么时候都竭尽全力的。”

      “好。”郁喧洲又倏地冷笑了声,不紧不慢道:“近日我与慕容郃将前往抚州城监巡。具体待多久还未可知,不过我会为了阁下尽力拖延时间。”

      “此次是暗杀的绝佳时机。当然,阁下能力出色、小心谨慎,定然不会让我等太久。——是吗?”

      语调拉长,郁喧洲缓缓反问,阴幽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宛如毒蛇在舔舐,眸中倒映出陆苕玉逃避的脸。

      陆苕玉:“。”
      她掩饰性地喝了口茶。

      天光已然大亮,桌面上落下浅浅的窗影,有些暖意,但茶依然凉凉的,心也冷冷的。

      陆苕玉认为他俩谈崩了。

      郁喧洲又站起身,笑容阴冷道:“既然阁下反思了这么久,那就希望明日再见时,阁下不要再迟到了。”

      ……
      这很难说。

      抛去她主观赖床不谈。
      难道郁喧洲就没有一点问题吗?
      这么大个修真界,连个闹钟都没有。

      况且她每日飞到无望山,再飞回来这样的走读也很累。
      倒不如直接在无望山办理住宿。

      “不迟到也行。”

      陆苕玉看着郁喧洲从怀里掏出几道符咒,提道:“你是要用传送符回宗门?那能把我捎上吗?”

      “抱歉。”郁喧洲清冷的眼底浮起淡淡的阴冷嘲弄:“传送符宝贵,阁下还是在路上继续反躬自省。”

      哈哈哈。这狗贼。

      陆苕玉发誓从今日起一定好好修炼,突破元婴九重,血刃郁喧洲。

      郁喧洲手里的符纸很多,到底是千仞宗的掌门之徒,道具装备装满了一胸肌。
      他跟炫富一样一个一个地掏。

      陆苕玉也冷漠地看着他一个一个地掏。

      直到时间缓缓流逝,郁喧洲翻到最后一个。

      长久的沉默,太阳逐渐升起,和煦的日光洒在两人身上,笼上一层灿烂的金色。

      陆苕玉眨眨眼:啊……?
      她:“传送符没带啊?”

      郁喧洲:“……”

      那头陆苕玉一脚迈出门了:“记得别迟到哈。”

      郁喧洲:“等等。”
      不能直接传送回宗门,他也不认识路。

      郁喧洲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嘲弄,片刻沉默,喉头似是滞了下:“……我御剑可以顺路把你带上。”

      陆苕玉:“啊?”
      一个字的音调拐了九曲十八弯。
      “那好吧。”

      “……”郁喧洲眼底阴翳,捏决唤出青钢剑。
      青钢剑剑身扩涨,足有两三米长后,他飞身立于剑上,对陆苕玉道:“上来。”

      陆苕玉往客栈桌上放了块灵石后跟着飞上剑,眼底隐隐有些兴奋。

      这还是她来到修真界后第一次御剑。

      青钢剑通体泛着青色,上面无一点缀,看着十分简朴,她缓缓轻柔地踩在上面,感受到和地面并无区别,踏实坚硬。
      她觉得十分神奇,平日里不足一米的剑身,如今竟然变得这般修长。

      这般修——长长长、长。

      陆苕玉: “??”

      她低头看着原本两三米的青钢剑剑身,在她踏上的那一刻,忽然缓缓拉长到四五米。

      再抬眼,往剑的那头看——笑死,根本看不见。

      她还在地面上。
      郁喧洲半个身子都已经埋进了云海。

      传音符的火光忽然在眼前燃起,郁喧洲的声音传来:“往哪个方向走?”

      陆苕玉:哈哈滚。
      陆苕玉:“我忘了。”

      天光大亮,云雾间,青钢剑船向着千仞宗的方向飞驰。

      到了无望山脚,郁喧洲不动声色地瞧着陆苕玉满身阴冷地下了剑船。

      果然,一路平安。

      距离稍远些,她的邪性便克制不到他身上了。

      郁喧洲垂眸,不忘提醒她道:“莫要忘记出窍强者。”
      ……

      等到郁喧洲赶到明心堂晨课的时候,慕容郃已经走了。
      四顾找不到他的身影,郁喧洲问道:“师尊,师兄人呢?”

      苍浮掌门正在与自己对弈。
      棋盘几案是上好的灵玉,座椅上覆着茵褥,一旁的青白釉梅瓶斜插着几株红梅。

      “今日无要事,你师兄已经回去修炼了。”苍浮掌门端起一旁的茶盏,撇过茶中的浮沫,看向郁喧洲缓声道:“你难得来的如此晚?睡懒觉了?”

      郁喧洲:“对。”

      苍浮掌门眉头轻挑。
      心道既然觉睡够了,那心情应当不会很差。
      他琢磨着,欲言又止,手上来回撇着茶中的浮沫。

      郁喧洲看出来了,问道:“师尊,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苍浮掌门放下杯盏,负手走到郁喧洲的跟前。

      来回踱步思忖了片刻后,他忽然又拍了拍郁喧洲的肩膀,道:“不过既然你问起了,是有一事,关于你大师兄。”

      郁喧洲墨黑的眸子沉静。

      苍浮掌门决定不再瞒着了,两人即将一同前去抚州城,郁喧洲早晚都会知道。况且现在不说,谁知道慕容郃会不会明日便突破灵虚。

      “你师兄前段时间,得到了机遇……突破到了出窍境。”

      他说得很慢,怕郁喧洲接受不了。但原本以为郁喧洲知晓这件事后情绪会失控,没想到郁喧洲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淡然。

      “——真是恭喜!竟有如此好事。”
      郁喧洲神色十分平静,眉目疏朗道:“该好好恭喜大师兄。”

      “……?”苍浮掌门对他突如其来的豁达有些意外,诧异地刚要询问,几个转念,又把话吞回去了。

      不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欣慰笑道:“喧洲啊,你也多多向你师兄学习,努力修炼,早日突破。”

      郁喧洲率性笑着,透着少年傲然的意气风发:“我定会向师兄学习,有朝一日,还要远盛师兄。”

      “好好好,”苍浮掌门高兴得直拍手,给他鼓劲:“为师向来相信你的努力,你师兄既然能一举突破到出窍七重,你刻苦修炼,不日也定会赶上!”

      “……?!”
      七重??

      郁喧洲身体僵硬了一瞬:“我…定当……”

      -
      无望山中,林间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新绿的嫩叶挤满枝芽。
      妖兽时有时无的吼叫,周遭偶尔窸窸窣窣的声音。
      让人感到十分亲切。

      陆苕玉现在感觉无望山就是她的第二故乡。

      她安然地睡在树上。

      “也挺好的,修真界不就讲究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吗?”
      她对系统知足道:“我好歹还有棵树。”

      系统沉默。

      片刻后。

      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下次金手指能送我套房子吗小统?”陆苕玉道。
      系统:“……”

      一到关键时刻就跟死了一样。
      陆苕玉恨恨。

      谁家穿越者跟她一样啊,四海漂泊无处可依,连个好好住的地方都没有。

      有个系统,还很爱装死。

      但好在完成任务后,就能抽金手指了,说不定给她抽个一夜暴富呢。

      陆苕玉双手撑在脑后,开始想任务。

      系统让她潜伏在郁喧洲身边保护慕容郃,但是现在郁喧洲不相信她的能力,暗中排挤她,还要找一个出窍高手代替她。

      这该怎么办。

      她沉思,在脑海里回忆关于原主所在的宗门渡业宗。

      渡业宗,在修真界眼中是十分厌恶的存在,不被纳入修真界宗门之中,还被整个修真界通缉。但它行事却未曾因此收敛,依然十分张扬,甚至自封第一暗杀宗门。整个修真界对它的认知大概就是——一群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

      里面的人危险又卑劣,身为修士,修道心却不除魔,反而同修士自相残杀,也从不正面交锋,搞些暗杀手段,为整个修真界所不齿。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十分神秘。

      四大宗门想要肃清它很多年,差不多翻了整个修真界,却连它的宗门所在地都找不到。而渡业宗的杀手也十分忠心耿耿,他们活捉过那么多杀手,使尽各种手段,都没能套出一句宗门所在地。

      陆苕玉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些杀手也不知道他们宗门在哪。

      整个修真界唯一能称赞的便是他们赤胆忠心,但实际上要是他们知道宗门在哪的话早卖了。

      陆苕玉从原主记忆里扒拉出联系宗门的方法。

      他们渡业宗每人手心处都有一枚浅浅的痣,令旁人一看还以为是胎记,但这其实是宗门内部之间互相交流的传音纹。

      灵光荧荧,小痣仿佛在掌心内生长,如生长枝丫般向四周蔓延,直到笼罩了整个手掌。

      “喂,有人吗?”陆苕玉试探问道。

      不多久手上青色的藤蔓痕迹发亮,一道声音回应道:“有人有人。”

      仿佛成功加入了频道,紧接着一串消息涌进来:

      “有活吗?”
      “来新人了?”
      “有个寻人的单子接吗?青玄派那边,要求不高,金丹修为就行。”
      “真的?现在雇主要求越来越高了,杀人还得包埋尸,累死了。”
      “兄弟,那叫什么累,我已经连着蹲守二十四个时辰了。”

      ……
      看来现在的杀手生意不好做。

      陆苕玉默默听了一会,了解基本情况后,她才再次开口,道:“我想雇一个出窍境的杀手。”

      渡业宗的众人嗤了一声。
      出窍境杀手并不轻易接单,到了那个境界后不仅仅是雇主挑人,他们做杀手的要求也十分苛刻。
      不做脏活累活、不做三观不正之事、不接急单、钱还要多等等。

      那群人可是漫天要价,三千五千都不乐意干,甚至最高的有可能要到七千灵石。

      看来这人新来的吧。

      他们漫不经心地听着。

      陆苕玉琢磨着适配慕容郃的要求,道:

      “八千灵石雇个出窍境杀手。每日负责在背后朝我放放冷箭,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不要修炼就行,不用真杀。”

      “但我身边那个阴湿男看不爽可以直接杀。”
      “杀了奖一万块灵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此人微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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