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议航线》久南乔

81、第八十一章 新的路途

　　兔子先生还是像往常一样直截了当，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但林染还是无法习惯他的辛辣言语。
　　“沉迷……”
　　他怎么也不喜欢这个词。
　　就好像他对若小澍的执念是一种错误一样。
　　“做个天下第一的剑客、当城里人的保镖、成为新闻记者、从事侦探的工作……随便什么都行，找到你想做的事，这很重要。至于小瑞娜嘛……她的情况就更严重了，我不知道她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她本来也就不普通，说实话，她也是我们之中最危险的那个角色，把她多余的精力找对地方安放好，才能保证她不会带来多余的麻烦，明白？”
　　兔子先生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若小澍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很显然，他不是一时兴起才会这么说的，而是从很久以前就在观察和考虑他们的性格，并针对这些特点提出自己的未来畅想。而她直到今天才决定向他请教。
　　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
　　林染还沉浸在他的指责里无法自拔。见状，若小澍只好担当起打破沉默的角色：“好像……有点明白了。”
　　“好像？”
　　“感觉管理一个团体是件很困难的工作呢。”
　　“但也很有趣，不是吗？”兔子先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让尽可能多的人实现他们的幸福，维持社会的稳定，这就是一个合格的政府应该做到的事。”
　　若小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那个……我们还算不上是政府吧。”
　　“也没有那么大的差别。我是指，我们的任务其实都一样，就是以最高的效率保持小世界的延续。很有道理吧？”
　　他总爱在最后加上一个反问句，来证实自己的观点。若小澍觉得这一点很有趣。
　　“嗯……谢谢你，兔子先生。”她总算卸下了心头的重担，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我收获了很多！大概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吧。呼！”
　　她现在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兔子先生也站了起来，为她打开楼梯间的门：“早些上床吧，小澍，熬夜对身体一点也不好。年轻的时候不觉得，老了之后身体到处出毛病你就能懂得我的告诫有多严肃了。听我的，睡前泡泡脚，让自己放松放松。”
　　他还是那么话唠。
　　“哦！我记住了！”若小澍又变成了那个充满欢乐的元气少女，“晚安，兔子先生，林染！”
　　“……晚安。”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深处，林染才慢吞吞地憋出一句告别的台词。兔子先生却还没下楼，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怎么看。”他问。
　　“哈？”
　　林染被他用鉴赏商品的眼神一打量，也是浑身一个激灵。
　　“你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吗。”兔子先生却用他低沉的嗓音说，“她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绝对不是你生活的全部，最多，只是你想保护的重心。可不要陷得太深。”
　　他的话突然让林染产生了强烈的抵触心。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屋子里的光线昏暗了下来，只剩下烛台上的半根残烛幽幽地散发着魅人的光芒。他们的影子在摇曳的烛光下前后闪烁，似乎永远不会平静下来。
　　最后，林染抢过兔子先生手中的门把手，率先一步走下了楼梯。
　　“我不会的。”
　　顺便还留下了他逃避一般的诺言。
　　兔子先生耸了耸肩。
　　“哦，但愿如此。那么，晚安吧，染染。”

　　航行的停泊地是东方大陆著名的水城凯尼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可以一直驾驶着船前行到城市的中心，在那里有一座面积较大的集散码头，把船停好后，一走上岸就能进入全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整座城市的建筑都依靠水泥桩“悬浮”在水面上方，水道贯穿各条街道，划着轻便的小船就可以轻松逛完凯尼斯的每一处角落，他们叫它“贡多拉”，在当地人眼中，贡多拉就相当于外地的出租车，十分便利。
　　“他们为什么要穿裙子？”若小澍坐在上下摇晃的贡多拉上，好奇地瞄着老房子前的小路上行走的路人，“从这个角度很容易就会看到内裤——”
　　“不要那么大声地说出来！”林染给了她的头一记重锤，“憋在心里就好。”
　　贡多拉行驶的水道离地面有一米多，的确会形成微妙的视角。不过这也给她带来了全新的体验。站在船头的船夫用力地划着船桨，也许用“撑杆”来称呼它会更为合适，因为它细长的程度实在和木桨的形象相去甚远。
　　“上岸咯。”兔子先生说，“就在这里啦。”
　　“诶……我还想多坐一会儿呢……”
　　若小澍撅起了嘴。
　　“待会儿还有机会。上面是全程独一无二的魔法矿石买卖市场，错过这里可就没有下家了。”他半是警告半是劝哄地爬上了石阶，“很不幸的是……我们剩下的资金不太充足，我得想办法砍砍价。染染，过来吧。”
　　他和林染去了里面的店铺，让若小澍等人在外面等着。无聊之中，她看见有家商店的展示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手绘面具，上头还粘着款式繁多的羽毛、水晶等装饰品，色彩艳丽，十分亮眼，就不禁走近多看了几眼。
　　“嘿，小姐，要来一只吗？这可是凯尼斯的名产，戴着它去参加化装舞会吧！你会成为整个夜晚最撩人的星星！”
　　商家用调侃性质的大嗓门推销自己的商品，若小澍略带尴尬地想着回绝的台词，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柿子的惊叫声。
　　“啊——”
　　“怎么了？！”若小澍连忙转过身，向她奔去，“怎么了，柿子姐？”
　　瑞娜指着她身上的单肩包，平静地说：“刚才有人撞了她。”
　　的确，前方有个戴头巾的少年仓皇逃走，钻进了人群之中，很快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柿子有些惊魂未定地检查着帆布包，她很快发现了不和谐感的来源：“天啊！那个家伙把我的钱包偷走了！”
　　“别着急，里面有什么东西？”若小澍问，“有贵重物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