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故事讲完，林嘉忻很长时间没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摸着手上当年写下的告白纸条，忽然问我：“我能把它带走吗？”
我抽了几张纸递放她手边，“擦一擦。”
她没动，固执地问我：“我能带它走吗？”
我摇头，“很抱歉，不可以，这是魏来的遗物，我要交给他父母。”
她拿起纸擦脸上的泪，没有再言语。
我等她缓过来这股劲，问她：“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
她缓慢点头，“结了，有一个孩子。”
我惊讶，也由衷为她高兴，“做妈妈了？恭喜啊，孩子几岁了？”
谈起孩子，她的情绪好了点，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三岁，今年秋天就要入学上幼儿园了。”
“真好。”我说。
林嘉忻没应，头又低了下去，眼里重新聚起泪水。
掉落的水珠洇湿这张跨越近十年的纸，只是墨水早已干透，不会再洇开。
一如那定格在历史中的过去，没有人能再改变。
我没再多聊，把照片还给她，“谢谢你能来见我这一面。”
“不，是我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结局。”
她恋恋不舍地把纸重新夹回去，递给我，“我能知道，魏来是怎么去世的吗？”
“白血病。”
她一瞬愣住。
我微笑站起来，和她告别。
那些曾经迷惑不解的，或者说用蹩脚借口掩饰的，如今都真相大白了。
回去后，我和魏来妈妈联系，她说是让我把书寄过去，但本着心里的好奇和圆满，我动身去美国。
魏来妈妈来机场接我。
直接开车去墓园。
墓碑上的魏来，相比林嘉忻在图书馆照的那张，面色红润，脸颊略有些肉，眼眸清澈光亮，笑容灿烂，也稍稍稚嫩些。
魏妈妈说：“这是他上高中的照片，那时候还很健康。”
我往下看他的碑文，最后有这样一段话：与你的那些时光，是我偷来的快乐，虽然抱歉，但很圆满，万分感谢。
我对着他碑上的照片说：“现在你可以安心了，林嘉忻结婚了，也有了孩子，我去看了她，她的状态特别好，不过你可能在天上早就看见了。”
离开墓园，启程去魏妈妈家。
草坪上的一座尖顶小别墅。
吃过午饭，上二楼，去魏来生前房间，屋里很干净，纤尘不染，但冷气嗖嗖没什么人气。
我把那本书从包里掏出来，到他书桌边，放他书架上。
却见他桌上摞了厚厚一沓信封。
魏来妈妈说：“那是魏来来美国后，每天费力写下的，原本想寄给林嘉忻，但想到寄过去也没多大用处，给她徒添烦闷悲伤罢了，就留下了。”
我问魏来妈妈：“我能看吗？”
“当然。”她微笑说。
我拆了最上面的一封。
这个日期是最新的，2013年11月15日，他去世前一天。
我缓慢小心地展开信纸，上面只有三句话：
忻忻，下雪了。
一年前的今天，北京也下了，我从医院去学校见你，见到了。
真好，又多见你一面。
我又陆陆续续拆了几封，便再也拆不下去，全部都是魏来对林嘉忻写的知心话。
有告白的。
有表达思念的。
有回忆他们相处细节的。
有告诉她他又听了什么笑话，讲述生活有趣事情的。
他们相处的短短两个多月，成了他这一年与病魔对抗的全部精神支柱。
离开美国之前，我又去墓园看他一眼。
照片里的少年魏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他的同学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他喜欢的姑娘也结了婚生了孩子，甚至他的妈妈都跟我说他们抵挡不住失去独子的痛苦，今年通过先进医术成功妊娠，只有他，永远留在了21岁，人生最有无限可能的年华。
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偶然在游乐园见到了林嘉忻一家三口。
孩子是个女儿，和林嘉忻很像，特别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手里拿着海绵宝宝气球，穿着粉色公主裙，小小的人儿，张开手臂要爸爸抱。
男人高大英俊，满脸笑意地弯腰抱起孩子，让孩子坐在他手臂上，孩子立刻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头枕到他胸膛上。
他一手搂抱着孩子，一手牵着林嘉忻的手，慢步往前走。
我不知道这一幕魏来在天上看到没有，但我想即便他看到了，也是非常高兴满足的，他爱不了不能护的忻忻，有人去爱去护了。
他可以安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