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朱砂痣》绿梦

15、留宿

　　　　第十五章：留宿

　　陈缺面无表情回答他：“不是。”

　　“哦哦，”罗峰山挠挠头，“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高凯承资助的那个女学生后来去他公司上班了，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的？”陶婉问。

　　罗峰山：“我不是去北城工作过一段时间嘛，当时医院和高凯承的公司有过合作，所以有点了解。不过后来我回南城了之后就不清楚了。”

　　樊锦忽然发觉步梦影和陈缺两人的反应有点奇怪。

　　东方禄咳咳两声：“来来来，喝酒！”

　　本以为这话题就能这样糊弄过去，谁知王川还盯着步梦影，笑眯眯地问：“南城是你老家吗？怎么在北城念书去南城工作？”

　　“额，不是，我老家在东城。”步梦影。

　　“那就是对南城特别有好感了，在南城做什么工作？”王川。

　　步梦影不是很自信地说：“开了一家小小的手工店。”

　　“噗——”王川的女朋友夸张地笑了，把烟头摁灭在水杯里，双手抱臂，冲陈缺挑眉：“陈医生，我觉得你这么优秀，怎么眼光这么低呢？找的女朋友学历差、工作差、情商低，除了外貌一无是处。我还以为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呢，原来都是以貌取人的俗人。”

　　步梦影急了，慌忙说：“谁说我是他女朋友，我只是他家的保姆！”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所有视线都投到步梦影身上。

　　男人们都对陈缺露出了佩服表情。

　　陈缺脸色极为难看，把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周围人都噤声了。

　　步梦影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又丢人了，赶紧站起来：“我、我去上厕所了……”然后落荒而逃。

　　东方禄回头看着步梦影的背影，这么怂？

　　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恶女去哪儿了？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步梦影走出包厢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在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自己的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委屈巴巴的。

　　她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这样平庸的自己被别人误会是陈缺的女朋友，肯定会给陈缺丢脸。

　　忽然镜子里出现王川的身影，她回头，见王川给了她一张纸。

　　“擦擦吧。”王川微笑着说。

　　步梦影摇头：“不用了，谢谢。”

　　王川从西裤中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步梦影面前：“我家开了一个药厂，年入千万。如果到我家当保姆，一个月给你开十万，一定比陈缺给你开的多。”

　　步梦影低头看着那张名片。

　　十万……

　　*

　　东方禄借口抽烟把陈缺拉出了包厢，走廊外面就是川流不息的街道，两人站在走廊尽头。

　　“陈缺，你干嘛让步梦影做你的保姆呢，我知道你是想报复她，可是咱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高凯承过不了多久就会来南城的！”东方禄。

　　陈缺满不在乎：“那又怎样。”

　　东方禄没好气道：“是，你和步梦影之间是清白的，可是高凯承看见你们俊男美女天天接触，他会怎么想？而且步梦影认识你在先，他要是认为步梦影是为了你才和他分手的，他会不会觉得你是第三者？这些事算在一起，你怎么都说不清，他在北城势力可大了，到时候动用权利整你，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陈缺沉默。

　　东方禄以为他听进去了，松了一口气：“所以咱还是别蹚这浑水了，步梦影这小东西有人帮你收拾，你别介入了。”

　　忽然陈缺轻扯嘴角，眼里露出一抹神秘诡谲，说：“既然你都说步梦影认识我在先，那我怎么会是小三呢？”

　　东方禄气得七窍生烟：“你他妈气死我算了，我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嘘——”陈缺食指贴在唇前，示意他安静，侧耳细听，拐角洗手间好像是步梦影的声音，她在和谁说话？

　　东方禄想撞墙。要不是把陈缺当兄弟，谁他妈操这个心啊！

　　洗手间内，步梦影拿过王川的名片，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王川保持绅士微笑：“三十万。”

　　步梦影摇头。

　　“五十万！”王川微笑已经僵硬了。

　　步梦影越来越晕了，迟来的酒劲上头了。无力地倚靠双手倚在洗手台，还是摇头。

　　王川轻笑一声，终于卸下了他绅士的伪装，表情开始猥琐起来：“你一个保姆，不会这么贵吧。给你开五十万一个月你都不为所动？陈缺给你开多少一个月？”

　　步梦影思索：“……没有。”

　　王川惊讶皱眉：“不可能。那你凭什么给他家当保姆？”

　　“嗯……因为我有病。”步梦影。

　　“？”王川。

　　步梦影：“他是医生，能免费给我治病。有这么一个长得帅、身材好的医生，我当然心甘情愿给他当保姆啦！”

　　王川哑口无言。是，陈缺比他帅，比他身材好，医术也比他牛逼。但是他比陈缺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的理由够充分吗？”

　　忽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传进两人耳朵里，吓得王川抖了一下，刚想爆发就被一盆冷水浇灭。猛地回头看到陈缺站在洗手间侧面。不知道听了多少。

　　陈缺双手抱臂睨着王川：“你选保姆不让女朋友知道吗？”

　　王川一听见他提起那个母老虎，顿时脸都白了，咬紧牙关不爽地走了。

　　步梦影讷讷地看着陈缺，低下头：“对不起，今天让你丢脸了。以后我不会陪你参加这种聚会了。”

　　陈缺什么也没说，伸手过去把她手腕拉住往楼下走。

　　步梦影问道：“回家了吗？你不去跟他们说再见吗？”

　　“这种聚会我也不想来了。等我七老八十了再说吧。”陈缺拉着她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坐进去。

　　送到步梦影家小巷前的停车厂时，她已经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别睡，走回去。”陈缺给她解安全带。

　　步梦影顺势抱住他胳膊，呓语道：“再小眯一会，就一会……”

　　陈缺身体僵住。“步梦影，我是谁？”

　　步梦影缓缓睁开眼：“陈医生。”

　　陈缺嘴角勾起一个笑：“不错，答对了。”

　　步梦影稍微清醒了些，放开了陈缺的手，打开车门走下去。一阵夜风吹来，凉飕飕的，大腿露在外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秋天了。

　　陈缺将步梦影送到家门口，一路无话。打开家门后，步梦影走进去，见陈缺还站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陈医生，进来……喝杯水吗？”

　　陈缺走了进来，不客气地坐在小沙发上。看着步梦影去给他倒水，然后端到他面前来。他接过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

　　步梦影见陈缺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也不好赶客，就坐在他旁边的小沙发上。

　　终于陈缺开口了：“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说你是我家的保姆。”

　　“哦。”步梦影觉得喝了酒真的很困，被夜风吹醒的那点精神又没了，坐着就想睡啊。可是陈缺怎么还不走，还不走……

　　陈缺：“。”

　　居然就这么头一歪睡着了。

　　家里还有其他男人在，就这么放心？

　　他抬手手腕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走到步梦影身前拉住她的胳膊，轻松把人抱到床上，刚放下，就听见步梦影在说：“高凯承，我们两不相欠……”

　　卧室里漆黑一片，只有一缕狭窄的月光投射进来。拥挤的筒子楼看不见窗外的景色。

　　陈缺白色的衬衫也被夜幕遮得漆黑。

　　*

　　次日步梦影被闹钟吵醒，关掉六点半的闹钟，向往常一样伸懒腰起床。身上还穿着昨晚参加聚会的套装，从衣柜里拿了件长袖和长裤出来，准备去厕所洗个澡。

　　一打开门就看到果冻冻和豆花花蹲在门口，干嘛呢这是，从来早上不请安的。于是一抬头就看到原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摆在小沙发上，整个小腿都在沙发外面。

　　步梦影如遭雷击，难道昨晚陈缺一直没回去？

　　肯定是累坏了。还是不要吵醒他。对着小狗和小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去厕所洗澡。

　　步梦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唇……怎么像是被咬破了呀，结了一个痂。到底是昨晚什么时候自己咬破的呢？可是自己都这么困了，还怎么咬自己呀？

　　想不通。

　　洗完澡出来后，陈缺还睡着。步梦影把脱下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昨晚是陈缺送她回来的。为了表示感谢，今天早上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吧。

　　她一般早餐都做得很快。将鸡蛋炒面、虾仁水饺、醪糟小圆子、煎蛋摆盘放好后端到茶几上。

　　“你醒啦？”步梦影看到陈缺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一直就沉默不说话。

　　“嗯。”陈缺。

　　两人对坐着早餐，步梦影邀功似的：“好吃吗？”

　　“可以。”陈缺。

　　步梦影小小得意了一下。想起嘴唇上的疤，问：“你记得我昨晚的嘴唇是怎么回事吗？”

　　陈缺抬眼看她嘴唇，好像看不清似的，上身往前凑近了看，然后说：“不知道。”

　　“哦……”步梦影略微失望。

　　陈缺低头笑了一下。随后问：“你什么病，我看看。”

　　“……”步梦影尴尬地咬住筷子，“不用不用，你医术高超，光看我几眼，我的病就好了。”说完还龇牙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