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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任务 ...

  •   他立于云头,一身白衣战袍,红色轻纱似雾如风,环绕周身。
      赤足,白皙下竟是浸到血水之中!
      他状似无觉般抬手,黑红色的凝固愈发紧绷。
      云下,地上,妖兵列队,杀气滚滚。
      云上,身后,天兵天将,战鼓雷动。
      他,红纱妖异,浴血而歌。
      他,张狂大笑,惊天撼地。
      他,尖枪紫焰,丹凤微挑,赫然长啸:“呔!尔等听真!今,凡举枪向本太子者,妖魔不论、神佛无赦!!”

      他乃哪吒。
      经凡女腹中孕育三年零六月,后得莲花重塑真身。
      受挖骨割肉之痛,承父子情绝之苦,终成正果。
      他于凌霄殿上度岁月,醉卧瑶池看红尘。愈发地没有心绪起伏,愈发地没有心思主张。百转岁月,磨地他气力全无。如今,他已尊称他父王,恭称他龙王。
      莲生的娃娃,改换了粉雕玉琢的头脸,褪去丰润稚嫩的皮,出落得蛊惑妖娆。投足举手之间风情万千,与广寒宫那主儿相比之下,也不遑多让。
      与那些个竭力掩饰的垂涎,他嗤笑,净是一群荒淫无胆俗物。
      回首,只见那叫众人咬牙切齿的人嚣张的踏上大殿,金发张狂,恰同金银丝线一般根根分开,一双灰眸透着玩世不恭,哪吒心道,如何千百年来也未磨灭地掉?那人却轻佻得与自己个媚眼。
      身后有人气息不稳,手臂叫人狠捏了去,只听那人怒气愤懑低声喝令:“胆大妖猴!玉帝面前还不行礼!”
      那人也不气,只咀嚼兴味盯着自家被握住的手臂瞧。
      是以握着自己那手力道稍卸,却又愈加凶狠地收紧——定是要青紫了。哪吒皱眉,却也无从反抗。那金发的妖孽也笑笑,再不做计较,只算得上恭敬把个恭身礼与御座上那人。
      “玉帝老儿,俺齐天与你见礼了!”
      “咄!斗战胜佛,你已成佛恁久,怎的还不舍了那俗界的自称。”
      齐天——与天同齐!这称号早已成遍布九霄的大忌。只因太多神仙的脸面丢在这称呼下,沦为笑柄,就是那端坐至高的帝王,也不曾例外。
      “玉帝老儿此言差矣,老孙本也想改个称呼,可一进这宝殿托塔天王便叫俺妖猴,想必是玉帝授意的,怕老孙拘谨,故用旧姓唤之……嘿!玉帝老儿你当真是贴心呐!”
      “……”玉帝怒极,却无有反驳言语。瞪得身后之人凶狠一眼,那人吃劲儿,只得老实松手站好。想来定也冷汗如浆了。
      哪吒嘴角翘起,嗔怪着了那猴子一眼。旁人见了,只道这尤物平素丹凤不惊,琼鼻薄唇,棱角分明,美则美矣,到底稍嫌无情,偏偏方才含嗔带羞这一眼化了破了坚冰、化了春雪,险些生生勾了人魂魄去!
      “佛爷,玉帝此番请您前来,是有要紧事嘱您去办。”太白敛了眼中算计,那须髯长眉皆是他面具,和气融融一团,叫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哦?快些说来与俺听听!”见送了台阶给自己,自然是下得的。末了不忘把眼睛按个清算那些个被哪吒迷颠倒的大小神仙,寒光四射,森气逼人。直吓得诸位或低头闭目或侧首咳嗽,佛爷方才满意。
      纵观大殿,只得一人,始终眼帘低垂,无喜无怒。身着银白甲胄,猩红披风,头束二龙戏珠冠,腰系盘龙白玉带,头脸亦是英气勃发,单单脸面轮廓柔合,叫人隐忍不住心生亲近。
      哪吒见那猴子眼珠儿不错盯着二郎真君瞧,心中无有来由地一阵翻滚,一时间为自家反应怔愣住,正巧与回过神的佛爷照了个正面。佛爷灰眸连眨,意味甚浓,哪吒却敛了眉眼,不再与他交缠。
      “近来下界异动连连。顺风千里探听回报,原是人间界出了个妖孽。此妖原是俗人的贪念执念所生,附着在一将死野狗身上,只蛰伏几日,竟叫他入了魔道!又联合了那些小妖走卒,为祸人间,作恶多端!朕欲此番着你下界,剿灭犬妖一党——”
      “玉帝,”猴子不耐打断玉帝之言,伸手一指那杨真君,道:“天庭猛将如云,区区一只小妖,何必折腾俺这方外之人?”
      玉帝早有准备,也不着恼——至少脸面上瞧不出气来。
      “再过些时日便是王母寿辰,戬儿要为他舅母庆生。”
      佛爷又向着眼去瞧旁的武将,众人立即纷纷言明,痛斥那妖魔强大,自己去了唯恐会多生事端。
      猴子嘴角一撇,十分不屑,心道这些东西倒还知晓自己的斤两。
      这来之前,观音曾与他有言在先,但凡玉帝要求,事无大小,需尽数听令。据说,此乃他之劫,是大是小,尚未可知。
      答应便答应,也无甚要紧。只不过要这般乖乖应了,如何说得过去!
      “且不知三太子是否也有那能力不足的顾虑,或也有个舅母恰巧要庆生呢?”
      哪吒未曾说话,李靖抢道:“届时哪吒自会随佛爷前往。”
      哪吒一颗脑袋不敢回亦不敢抬,垂首生受了猴子的探究跟身后的算计。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说他知道的亦不比猴子多。
      除了一点——猴子有难了,怕是自己也脱不得干系。
      夜,偌大天王殿灯火通明,冷清异常。从最里间的院落,噼噼啪啪清晰鞭笞声之中,夹杂粗沉的低喘。
      李天王挥舞九尾猫鞭,不知疲倦往哪吒身上招呼。
      混天绫撤去,哪吒承受意料之中的刑罚,心头暗自感慨,明明不是肉身,怎还会觉着疼痛呢?不过——哪吒勾挽唇微笑,那猴子也总叫这不是肉身的肉身有明明不该有的爽快感呢。如若爽快感定要与疼痛并存的话,也并无不可……
      “唔嗯……”
      天王的手指不知何时抓上了哪吒的背,在伤痕处肆虐。莲花身却也造出了逼真的血,白花花的皮肉跟赤红的血,刺激了天王的神经。他双目直愣地伏在哪吒耳边,阴狠的呢喃道:“好好去吧,跟那只畜生好好的道别!这是最后的最后了……”
      哪吒没有反应,最后的最后?谁的?这漫长甚至无止境的时光,哪里会有尽头?如若真有甚么最后,也不会是那人的。这九天之上,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觉得“永生”着实叫人厌腻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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