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Xi~ ...
-
人不是因为不怕死所以想死,而是因为怕死,怕的要死。
在闫琳的呼吸瞬间靠近的时候我迅速的往后一退,然后若无其事的极其平静的说,“我饿了。”然后把整个身体埋进了座位里。
车子重新启动,走了一段路程,闫琳忽然说,“你的手机呢?”
有些昏昏欲睡的要睁开眼,却在睁开的瞬间想起什么似的又慢慢闭上,“我忘了,你别问我进医院以前的事,我都……记不大清了。”
像是被哽了一下,她有些微温的说,“什么叫记不大清了?不要把没多久发生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说的好像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样。”
感觉到车子拐了个大弯,我还是习惯性的睁开眼往向闫琳的方向,随后想起她正在开车不一定在看我,“要去哪?”
“回去帮你拿手机,然后再找个地方把你喂饱。”声音里的霸道让我悠的一愣。
“……”其实我想说手机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用处了吧,但我终究只是说了句,“好吧。”
闫琳上去拿手机的时候怕我等的闷,放了张碟给我听,还说她很快就会下来。我埋在座位里轻声的“嗯”了一声。等到脚步声渐远的时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放的歌,是刘惜君的我很快乐。我忽然有瞬间的疑惑,这女人到底有何用意?偏偏一放就放出这么一首歌来。
当我听到那清脆的声音唱到“怕什么/相信我/不在乎/就算你走了/落/就算我的心从十六楼落下负一层 B座/我也不会难过/你不要小看我有什么熬不过/大不了唱首歌虽然是悲伤的歌/声音有点颤抖/也比你好得多/我还是很快乐……”
什么东西打在牛仔裤上发出奇异的“啪嗒”声,然后微热的潮湿感渗透布料忠诚的传达到皮肤上。越来越多。
然后下一首歌让我彻底泪水汹涌,莫文蔚的那么爱你为什么,虽然我不知道我在伤心什么,我在难过什么,可我就是想大哭一场。
狠狠地大哭一场!
就在这两首歌再也折磨不出我的眼泪的时候,车门被猛地拉开。清冷的香味让我感到瞬间的安心。然后我脱口而出,“闫琳,我要床,我要睡觉。”
半响没有声音,我正在为刚才的“安心”感到怀疑的时候,闫琳终于说话了,语气是能揉出水的温柔,“我们先去吃饭,我饿了。”接着她忽然“哟”的一声低呼,歌声刹那间停止,“我怎么放这张碟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句歇后语——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
闫琳边启动车边说,“你的手机没电了,回去再充吧。”然后又煞有介事的问,“没什么人会找你吧?”
心颤了一下,仿佛忘记了某个重要的东西。
“我只想睡觉。”我刻意的回避开。
“那你先睡会,还有段距离,到了我叫醒你。”
脑袋昏昏沉沉,可能是刚才缺失了太多的水分,我挪了个舒服的姿势随着轻微的颠簸跌入黑暗的混沌。
闫琳知道些什么,而那些“什么”是我不知道,或者说是我忘记的。可为什么我会忘记?我心里很清楚那些是我主动逃避的不想记起。因为每当我想记起的时候,哪怕是动了那么一点心思的时候,心脏就会让我狠狠地痛起来。
我做梦了,并且很清楚的知道我是在做梦。
梦里阴沉的天空,倾盆的大雨,每个人每张脸上都在哭泣,像是世界上所有的悲伤都连同这些雨水下到了人的脸上。那是多么巨大的悲伤?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庞,泪水磅礴。
睁开眼。该死的,我又习惯性的睁开眼。然后便反应过来有团柔软的质地在我脸上轻轻地擦拭。
“我们到了。”从声音上来看,说话的人离我近在咫尺,“吃饭的地方。”
稍稍的挪开身子,我扭过脸吸了吸鼻子,“那吃饭去吧。”我果然哭了,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的哭了。
低着头任由闫琳拉着我走,在心里盘算着待会要喝多少水才能弥补会今天一天所失去的。
“我想到一句话。”她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柔软的温度。
我抬头看着毛绒的轮廓,想象她现在的表情。
她直接忽略我的沉默,继续自顾自的说,“牵着我的手,闭着眼睛你也不会迷路。”
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让她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光彩耀人,还有一点点迷人的幸福味道。这么想象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幸福?为什么会幸福?因为刚才那句话吗?
原本我以为会因为我的发愣而松开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被她带着往前拖了一下,险些一个趔趄。
“你发什么愣啊,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听错了吗?她居然带着撒娇的口气?
又是一愣,显然这次对方是完全的生气了,拉着我的手跟最后冲刺似地往前走,也不管我看的见看不见,直到我的膝盖重重的磕在台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闫琳的惊呼声在手松开的同时传来,然后就听到劈天盖地的指责,“你看!都是你不好,没事告诉我哪些有的没的干嘛!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就不能拉着我走慢一点!这下怎么办?”
我抱着痛的没知觉的膝盖用手不停的狂揉,每揉一下都几乎痛的我倒吸一口气。听到她说那些话只让我想直接痛死拉到。
“你等我一下。”脚步匆匆的跑开,没过一会又匆匆的跑回来,后面还跟着不同的脚步声,接着我就感觉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想要架起我。
屁股挨着柔软的沙发时,还是没有转移我对膝盖疼痛的注意力,闫琳尽量轻柔的拉起我的裤管,但显然我的牛仔裤质量很不错。
“咝——!”像是牙疼的倒抽声,然后是细微到蚊子都甘拜下风的喃喃,“……对不起。”
我以为自己耳朵也被眼睛同化了,“你说什么?”
“我说……”她慢慢的轻轻的用正骨水给我揉着膝盖,掌心的温暖减缓了疼痛,“我说……”
“你到底要不要说?”我很没耐心的打断她。
“……对不起嘛!”手里的力道忽然加大,我的嚎叫声立马盖过了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道歉。
“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痛?我会轻点的,真的,相信我。”我逼回眼角的湿气,在听到她惊慌失措的语调时,又迫不及待的涌了回来。
她轻手轻脚的仿佛手里是个刚刚出生,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婴儿,脆弱的几乎一碰就会碎。
然后她就那么专心致志的揉着,不停的反复的认真的揉着。
“你……不需要对我道歉的。”我率先打破了这个让我感到诡异的安静,我承认我就是受不了哪个女人这么专心这么认真的对我。
“嗯?”她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揉着,“我是那种小气的连个道歉都说不出口的女人吗?在你心里我就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敢作敢当,我知道你有那种气魄,我知道你坦诚直爽的个性,我知道你什么都有勇气承担。”她的手覆盖在我的膝盖上停了下来,但掌心的温度却一直传递到心底,“可是……我没有你那种气魄和勇气去面对,你知道吗?”
沉默。
又是沉默。
当这种沉默即将要让我这座火山爆发的时候,闫琳波澜不惊的笑着说,“没关系,我原来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是好事。”
我正想开口问,门便被敲响了,“小姐您的手机充好了。”
“谢谢。”
服务员礼貌的推出去后,闫琳问我,“要开机吗?”
我耸耸肩,“开呗。”
诺基亚特有的开机铃声过后没多久,就听见手机不停的狂震,一直震一直震,震的我的心跳都跟着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