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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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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鸢手里的针尖一歪,直挺挺扎进他皮肉。
谢斯止眉梢一蹙。
察觉到许鸢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解释:“这次是真疼。”
半截针都扎了进去,疼痛不可能作假。
许鸢拔.出针:“别说奇怪的话。”
谢斯止问:“哪句奇怪?”
以许鸢的脸皮断然不可能重复他刚才的话,只能低下头,沉默地帮他缝合伤口。
谢斯止:“疯话不能说,奇怪的话也不能说,你干脆让我不要长嘴巴。”
“能这样最好。”
她脸颊泛起的薄粉色如烟霞般迷人,卷翘的睫毛掩住眼里细碎的光亮,像被雾气遮起的影影绰绰的月亮,有种朦胧内敛的柔美。
谢斯止要用上所有的自制力,才能不对她做出逾越的举动。
尽管很想,但他清楚,那样做了,会打碎他与许鸢之间难得的和谐。
他后脑枕着靠椅,眼眸轻抬,落在遥远的沙丘上。
寂静的车厢内,只有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钝钝的,每摩擦一寸,都会给他带来一阵痛楚。
“不能说话,还可以靠动作表达爱意,但如果真的那样做,你又会说,谢斯止,不要做奇怪的事。”他淡淡地说,“不被允许说话,也不被允许动,归根到底,你其实希望我变成一个死人吧?”
许鸢被他绕得头晕。
只是让他别说奇怪的话,顺便扎了他一下。
在他脑海里,已经脑补出许鸢要他死的画面了。
“我是那样说,可你的嘴巴并没有闭上。”她冷淡地说,“不要装可怜。”
谢斯止微笑,他从两人斗嘴间尝到了一点甜头,乖乖地闭上嘴了。
许鸢缝合好伤口,剪掉多余的线头。
他看了眼,没忍住又说了句:“弗拉克斯曼小姐的选拔,是教你缝蜈蚣的?”
许鸢瞥向伤口。
缝合线歪七扭八,落在白净的皮肤上,确实和蜈蚣也差不多了。
不知道伤口愈合后,会留下怎样丑陋的疤痕。
她想了想:“要我重新缝吗?”
谢斯止眉梢一挑。
虽然她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他分明觉得,许鸢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一点邪恶的小心思。
如果有机会,她大概率会毫不留情地,再狠狠扎他几针。
他收回手臂,淡淡地说道:“好意我心领,重新缝就算了。”
……
拿到汽车旅馆的黑名单之后,一路顺利。
中途某晚,两人找了家旅店,条件比集装箱干净。
夜里,谢斯止上了床。
他很规矩,一整晚下来,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举动。
倒是许鸢失眠了半宿。
现在的谢斯止令她陌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这五年里改变了,还是假象。
她翻来覆去半晚,终于把谢斯止吵醒了,他倦意的声音响起:“要我去椅子上睡吗?”
许鸢仰躺着,原本在凝视天花板发呆,听到这话回头看他。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问:“你以为装出现在的样子,我就会忘记从前那个恶劣的你吗?”
谢斯止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过去的事,我从没要你忘记。”
他平静道:“如果以为我是想用虚假的面孔留住你,那就错了,对你而言,这三十天是逃离我的倒计时,对我而言,却是很好的时光,我不愿意打碎,就只能用一切方法来维系。”
“你我都很清楚,我是在装没错,但我既然愿意装下去,你也就不要揭穿了吧。”
他坦然承认,并且说,会继续装下去。
这给许鸢打了一针镇定剂,她身体放松了下来。
在这之前,她身体紧绷,很怕夜里某一刻,他毫无征兆地覆上来,亲吻、抚摸,滚烫的身体相贴,像从前许多个夜晚一样,把她带入痛苦又愉悦的深狱。
顾虑消失,许鸢睡着了。
谢斯止却清醒了,他侧过身,凝视她安静的睡颜,
他曾在她肩胛骨写了一个“谢”字。
那颜料防水,这么多天也没褪色,仍然鲜红。
许鸢穿着N国女人的传统服饰,夜里睡觉没了外衫罩着,肩膀袒露在外,那个“谢”字清晰地映入眼帘。
谢斯止深邃地看着,从柔软的发丝,到精致的脸颊,再到细致的肌肤纹理,和纹理上的字。
过往的画面浮想联翩。
许鸢很怕痒,腰线与手臂内侧是敏感部位,浑圆的柔软更是随便一吻都会令她眼眶通红。她肌肤很软,也很细腻,凑近能闻到淡淡的少女的体香。
从前,他总会在事前与事后吻遍她的每一寸。
不同的时候,她的反应也不同。
事前,她会推拒地推他。
事后,她躺在床上脱力,只能用泛着泪光的眼睛瞪他。
谢斯止喜欢看她这样的神情,但偶尔又会有些生气。
他许多拧起眉,不解地问:“又不是没有感受到快乐,为什么总是嘴硬?”
想起那些画面,谢斯止身体灼热了起来。
她在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一想到这点,就压抑不住躁动的欲望。
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变得滚烫,他撑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许鸢睡得很安静,像个毫无防备、柔软的小孩。
夜晚寒冷,他静静凝视了一会儿,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肩胛骨处,那个鲜红的字上。
……
几天后,车子开出沙漠。
路上人多了,谢斯止就没再让许鸢开车。
烈日黄沙被遗弃在了身后,路边的绿色植物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路上,谢斯止给许鸢讲了很多N国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叫肯瑞瓦的城市。
肯瑞瓦是N国仅次于首都的第二大城市,远离沙漠,气候宜人,生活在此的人以种植香蕉和棕榈为生。
这一次,被金斯莱家族绑走的,就是位于肯瑞瓦城外谢氏制造工厂的员工。
这个制造厂生产各种日用品,流水线上的N国员工数千人。
负责技术与管理岗位的,都是从H国举家搬迁来的谢氏自己人。
员工三十二人,连同他们的家属,共计七十八人,四天前的夜里,全部被持枪闯入的金斯莱家族的人带走了。
金斯莱家族要谢氏在一周之内,支付每人1000万美元的赎金。
否则就会将人质一一处死,并且将行刑的视频公布在互联网上。
谢氏有自己的军.火工厂,无论武力救援,还是交赎金换人,谢铎一个人就能处理。
但问题是,事发当晚,谢铎派人去查。
金斯莱家族消失得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痕迹。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在N国的能量,已经非同小可了。
这样的敌人潜伏在暗处,如果不能处理干净,未来谢氏在N国的产业,会时刻面临危险。
“当晚,从进入厂区到绑走人质撤退,金斯莱家族只用了半小时。员工的住宿是分散的,甚至还有人在办公室加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人一个不落地绑走,只能说明一件事——”
谢斯止目视前方的公路:“——厂区内部,有给金斯莱家族通信的人,并且这个人地位不低。”
“揪出这个人,才有办法找到金斯莱家族的所在地,这是目前唯一的救人办法。”
“不是还可以交赎金?”
谢斯止:“在你眼里,我难道是个心软的资本家吗?”
他淡淡地说:“一千万美金一条命,金钱的诱惑足以令人变成野兽,这钱如果给了,未来谢氏的其他员工只会陷入更大的危险中。”
公路上,搬运工正骑自行车运送香蕉到城里去卖,上坡难行,他们抓住了谢斯止皮卡车的后斗,借力登坡。车子的后方和两侧很快聚集了十几辆满载着香蕉的自行车。
山下,谢氏厂区的轮廓越来越近。
天色则越来越暗,许鸢昏昏沉沉的,窝在副驾,快要睡过去了。
夜幕压下来时,谢斯止在厂区外停了车。
搬运工们见无法继续搭便车了,露出了沮丧的神色,纷纷蹬着自行车离去。
车子刚停,一个流浪的小孩就来敲车窗乞讨。
谢斯止摇下窗,随手递过去几枚硬币。
一时间,街头各个角落蹿出来许多小孩子,将他们的车团团围住。
谢斯止关上窗,静坐在驾驶室。
十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当地男人匆匆从厂区内走出来。
他带两个保安驱散了乞讨的小孩,把谢斯止从车上迎下来:“你们一定是第一次来N国,一条街上几十个这样流浪的小孩,给一个,其他的就会把你围住,所以我们从不理会,最多把厂区食堂的剩饭分给他们。”
男人肤色黝黑,浓眉大眼,三十多岁的年纪。
他朝谢斯止伸出手:“欢迎来到肯瑞瓦,我叫伊诺克,厂区副总经理。”
谢斯止与他握手,自我介绍:“米基,谢先生派来处理此次事件的负责人,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来N国,多谢解围。”
“您真年轻。”伊诺克由衷地赞美道。
他视线落在刚刚下车的许鸢身上,愣了一瞬,“这位是?”
那一刻,许鸢从谢斯止脸上看到了只有少年时才有的天真与明朗。
他做掌权人之后,N国的业务一直是谢铎打理。
他本身也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认得他这张脸的人不多。
因此,在这位厂区负责人面前,他娴熟地扮演着早已为自己设定好的身份。
他揽过许鸢的肩膀,温和地笑:“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