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时光语

9、小千金x小公子

　　季一的屏风很快就摆放好了，傅夫人也是看见了季一摆放屏风，这才恍然，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有些娇嗔地瞪了傅雪莹一眼，心底对季玉清倒是满意不少。

　　心虚的傅雪莹垂头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怎么也散不开。

　　傅夫人摇头失笑，默认了这个做法。

　　季玉清读了这么多年书，那颗七窍玲珑心早就打磨得透亮，自然一下就清楚了傅夫人的想法。

　　他被赶出家门的借口本就站不住脚，心思昭然若揭，那傅夫人自然是要考察一番的。

　　想清楚的季玉清自然也愿意展现自己，但他看见傅雪莹微红的眼眶时，心头一软，立刻改变了主意。

　　就算再想获得傅夫人的承认，也不能让傅雪莹不开心。

　　便为傅雪莹想了这么个借口。

　　等季玉清将饭菜都端上桌之后，宋九煜也款款在屏风那一头坐下，声音里满满的少年意气：“傅伯母，小辈没递拜帖就来叨唠您啦，希望您别介意。”

　　“怎么会，”傅夫人带着亲和力，“小宋来看伯母，伯母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倒是我，因为身子不便，只能这般失礼的招待你。”

　　季玉清拿公筷给傅雪莹挑了块肉，含着笑听他们寒暄：“多吃点。”

　　他挑的是一块红肉，上面干净得没有一丝白肉连接，季玉清厨艺很好，将新鲜红肉的嫩滑全都保留了下来，一口咬下去，还能尝到汁水与肉相结合的细腻感。

　　他隐约间记得年幼的傅雪莹就爱吃红肉，一丝白肉都不能沾上，希望自己没出错。

　　确实没出错，傅雪莹看着那块品相好得让人不忍吃掉的肉，声音细小得像猫叫：“谢谢季哥哥。”

　　明明并没有在一起，两人的相处却无形中多了些难言的默契。

　　隔间突然传来宋九煜轻轻敲桌的声音：“季十二，矜持点，我在这都能听见你那腻歪声了！”

　　“我和我未婚妻腻歪，你嫉妒也没办法，”季玉清神色淡淡，给傅雪莹又夹了块肉，同时不忘给傅夫人同款，“不知道伯母喜欢什么，只能将好吃的菜色挪到伯母面前，希望伯母身体能早日康复。”

　　傅夫人看得满脸的笑意，她也不担心这位女婿未来会对女儿不好了，“欸，伯母够得着。”

　　宋九煜不满敲桌：“行行行，你有未婚妻你厉害，这么腻歪也不怕人家傅姑娘不要你了。”

　　季玉清沉吟片刻，似是调笑般地轻声问：“傅姑娘，可愿要我？”

　　傅姑娘脸羞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声音几不可闻：“要，要的。”

　　傅夫人忍笑。
　　一顿饭吃得倒是欢快。

　　宋九煜非常识相的吃完就走，走之前还帮季玉清收拾了下桌子，他在厨房朝着季玉清挤眉弄眼：“小嫂子是个心思敏感的，你提亲还是别耽搁太久。”

　　他虽然和傅雪莹见面不多，但总能感觉到傅雪莹一闪而过的拘束，与不安。

　　若说最开始不提是为了培养感情，现在见面也有了一定的好感，先将事定下来，再继续培养也不是个事。

　　宋九煜突然道：“我在扬州曾听闻一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你自己注意就好。”

　　季玉清好奇：“何事？”

　　恰在此时，傅雪莹从房内出来，准备端着傅夫人吃完的甜点碗碟进来，她听见宋九煜的声音，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咬咬下唇，心头涌现了一股子惶恐。

　　扬州的事？是关于她的吗？

　　一想到这些天的污言秽语，那些话语不要命地像刀子一样刺透傅雪莹的胸口，若不是还有个母亲，她可能一口枯井解决此生。

　　本以为马上日子也会好起来了，没想到……

　　宋九煜道：“扬州总兵的儿子是个混球你也清楚，那天我在碧连天喝茶的时候，听见他们隔壁屋传来调笑声，那厮说自己看上傅家那一对母女了，到时候就算不择手段也得将人抢过来，你自个注意，别媳妇没守住成了别人的了。”

　　季玉清冷笑：“他敢！”
　　仔细思索了下，季玉清面色不好：“睢县的这些流言蜚语也是他弄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宋九煜摇摇头，声音压低，“不过据说，傅伯父的死，有蹊跷。”

　　季玉清面色一沉：“我会派人去查。”

　　宋九煜点点头，用扇子抵着手心，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不方便的随时找我就是。”

　　这一顿倒是不亏，吃了一次小气巴拉的季十二做的饭菜，还得到了第一手季十二的八卦，值当！

　　就在这时，毫不要脸的季十二认真地点头：“还真有件事让你去处理。”
　　就是客套一下的宋九煜：“……”

　　季玉清笑不见底：“帮我将睢县的留言清一清，最好澄清一番，恩威兼施，别污了雪莹的耳朵。”

　　宋九煜一下子正经起来：“我省得，你这边好好谈恋爱就行。”

　　他想了想，本来想提醒一下季玉清记得别错过殿试，但又清楚季十二的志向远不在朝堂，加上他家里还有十一个哥姐各有所长，宋九煜还是没多言。

　　这一次，他是真的告别了，宋九煜大大咧咧地拉开了厨房门，声音坦荡且大声：“下次再找我可得多负责几顿……小嫂子？”

　　他震惊得连改口都忘了。
　　站在门口的傅雪莹满脸泪珠，贝齿轻咬着下唇，一张本就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宋九煜这么大的嗓门将季玉清都惊动了，可近在咫尺的傅雪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季玉清赶忙三两步走了出来：“雪莹？”

　　傅雪莹恍惚地看过去，突然眼底闪过一丝害怕，她后退了两三步，声音沙哑：“我，我去打水。”

　　她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却被季玉清强势地拉住了手腕。

　　“别动！”
　　傅雪莹被吓得一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那泪珠不要钱一般地从眼底流出，无声地呜咽着。

　　宋九煜非常识相地招呼不打就走，季玉清声音轻轻的：“怎么了？”

　　他确定傅雪莹不会走后，才放松力道，小心地揉着对方有些发红的手腕。

　　上面的红痕刺目，季玉清不由得懊恼起来，雪雪的皮肤还是太嫩了，下次得轻一点捏。

　　傅雪莹抿着嘴摇摇头，不说一句话。
　　她说什么呢？季玉清都知道了，他知道了自己那臭名千里的名声，知道了自己被别人觊觎，他会怎么看自己？

　　季玉清摸了摸傅雪莹的头发，轻轻的叹了口气：“乖雪雪，告诉我，怎么哭了？”

　　他声音轻柔，仿佛从来没有知道傅雪莹的那点破事，也没有对此有什么异样的看法，这让原本就惶恐不已的傅雪莹还是渐渐放松了些的。

　　季玉清强调：“你是我未来的妻，我们应该互相信任的，不是吗？”
　　傅雪莹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你，你知道的。”

　　季玉清满头雾水，试探性地问：“我知道……什么了？”
　　傅雪莹猛地摇摇头，眼泪更加汹涌：“你，你知道的……你知道了就，就不想成亲了。”

　　她抽噎着，磕磕巴巴的，看上去无助极了。

　　倒不是有多喜欢季玉清，只是在穷途末路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可以帮自己顶一半天的人，傅雪莹自然是心动且准备行动的。

　　可现在，对方也要因为那些流言蜚语离开自己，自己又要活到以前那样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带着帏帽怕被别人认识调戏，努力打工赚取娘亲的药费，甚至每天都有断粮的风险。

　　说她物质也好，说她势利也罢，她是真的不想放开季玉清，哪怕季玉清真的没钱，也可以当个劳动力啊！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傅雪莹低着头，早知道，应该第一天就让季玉清提亲的。

　　傅雪莹用各种利益来说服自己，但其实她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不想让这么好的季玉清，这般看待自己。

　　季玉清心都提了起来了：“什么？成亲？雪雪你同意成亲了？”

　　他想起宋九煜说的，不提亲等着女方提吗，一股子心虚涌上了心头。

　　季玉清正着脸：“是我不好，我这就和娘提亲。我还以为雪雪不怎么待见我，想多考察考察呢。”

　　要是以前，季玉清肯定觉得对自己脸红的傅雪莹肯定爱惨自己了，但现在……

　　咳咳，那系统上傅雪莹对自己的好感度还没到50！
　　【好感度：49，印象：可以逐渐发展关系的劳动力。】

　　当然，季玉清也不是完全就相信系统了，只是系统给得太多了，太神奇，季玉清参考着参考着，就变成主要参考了……

　　傅雪莹也是微微一愣怔，试探问：“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季玉清沉默半晌，“我应该……知道什么？”

　　傅雪莹又不说话了。
　　她可不好意思说那些污言秽语。

　　季玉清脑子里转了一圈，没有成亲干扰的他总算理智上线，“是因为宋九的话？”

　　傅雪莹睫毛轻颤，季玉清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好笑地揉了揉傅雪莹的头，声音里全是笑意：“傻雪雪，我那是在找宋九办事，可不是瞎打听你的事情，我发誓，下次有什么事都问你，绝对不瞎打听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