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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尘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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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的床铺挨得是很近的，毕竟这不是一家大医馆。
蓝儿今天是亲自看着这个小姑娘衣服都没有换，一背的血去抓药然后帮大夫一起给这个“血人”男子上药，最后累的趔趄了一下，还是自己扶的。
说实话挺好奇的，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丫头当时居然这么坚决。
明明哮天犬突然从杨戬床底下钻出来的时候都差点把她吓哭了。
“这位小姐一直盯着楚楚做什么？”
她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才把那个“血人”给忙活完，大夫都回家了，只剩下守夜的小厮在门口的前台站着，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和自己说话。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蓝儿问的很直接，那个叫楚楚的姑娘被她问的手忙脚乱的。
“我……”她顿了顿：“我和冷大哥没有任何关系。”
“啊？”这下轮到蓝儿懵了，就连哮天犬也懵了。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冷大哥是青牛洲誉满天下的侠客，不过三个月前，武林中人突然说冷大哥杀了许多正道中人，其中还包括他的授业恩师，从而开始通缉他，我爹有一天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中毒倒在林子中的冷大哥，就把他救下来了，然后我爹被他早年的仇人找到，他们二人决斗之后纷纷死亡，我爹临终前托付冷大哥照顾我。”
楚楚的容颜在夜晚的烛光下忽明忽暗，可是她的眼睛却一直十分明亮，让人能够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原来这人不是好人啊。”哮天犬砸吧砸吧嘴巴，突然哧了一声，楚楚被他这个声音吓到了，但是还是很坚定的摇头。
“冷大哥是被冤枉的！”
“冷大哥的为人我最清楚了，他绝对不是这样一个人，冷大哥说知道谁是凶手，但是他目前打不过那个人，他要去寻找趁手的兵器，我便和他一同启程了，前几日听说青牛洲附近的无争山庄会铸造一把绝世好剑，名为青鸣剑，冷大哥便带着我前往无争山庄。”
蓝儿摸摸哮天犬的头，示意他安静听楚楚说。
说实话，她在天界也好在灌江口也好，都没有接触过楚楚口中的世界，听起来就像是很久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看的小说似的。
“楚楚姑娘你接着说。”
“冷大哥不会是坏人的，我是一个小渔女，一路上给冷大哥添了不少麻烦，今日在无争山庄，青鸣剑选择了冷大哥作为它的主人，我知道冷大哥是很想报仇的，但是我太弱了，我被挟持了，冷大哥因为我遭到小人暗算……”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
蓝儿从怀中摸了摸，没摸到，伸手到后面变了一张帕子递给她，楚楚接过道谢。
“所以如果不是我，冷大哥一定不会落成这个下场的，可是就算如此，冷大哥从来没有抛下过我不管，他心里是很善良的！”
楚楚说完之后轻轻的抹着眼泪。
蓝儿大概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了，她叹了一口气。
“那你说他为了救你都奋不顾身了，怎么还说你们没有关系啊，我今天上午看你求着大夫救他也是很关心他的啊。”
蓝儿其实真的不太能动，为什么他们这样她还认为自己和那个什么冷大哥没关系。
楚楚摇摇头：“蓝姑娘你不懂，冷大哥照顾我是因为答应了我父亲，他对我从来都是责任而已，冷大哥是个好人，也是个重情重义重责任的人，我父亲救他的时候他的口中总是念着一个名字，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他说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是我也不奢求冷大哥会看上我一个小渔女。”
“所以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我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能照顾我，冷大哥会把我托付给可以照顾我的人，但是……我宁愿那个人永远也不要出现。”
蓝儿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哮天犬突然汪了一声，然后很快就没了声音。
【怎么了哮天？】蓝儿突然问他，哮天犬可不是一般的狗，他会突然叫起来还真让她担心。
哮天犬低着头，【刚刚……感觉……嗯……好像闻到了天界……的气味……】
她俩都是传音入密，凡人听不到。
他烦躁的抓抓头，直接缩回床底下去了。
蓝儿看着他的举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他是被主人传音入密说了，他刚刚感觉到了动静，应该是床上的人醒了，他兴奋的汪了一声，还没等第二声就被主人说不准暴露。
他只能撒谎，可惜的是他一条狗还不会撒谎，磕磕绊绊的，只好按着主人的话说，他害怕蓝子卿再多问她什么，只好赶紧缩到床底下去了。
蓝子卿仔细的感觉了一番，就连一根仙气丝儿都没感觉到，难道是哮天感觉错了？又或者是土地？
“蓝小姐怎么了吗？”楚楚看她半天不说话，神情还有些不对，问道：“蓝小姐也觉得我自作多情了吗？”
“不是的。”蓝儿想估计是哮天太敏感，把路过的散仙当作了天界的人，“你对这位冷大哥这么好，我想总有一天他会看到你的，至于你说的小渔女什么的，你也别想这么多，你父亲对他还有救命之恩呢，而且你们这些日子相互扶持，怎么可能是身份可以阻挡的啊。”
“不过，他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这个是没有办法的。”蓝儿拍拍她的手：“感情的事情啊，最难说清楚了……”
楚楚转头看了一眼那床上的青年，垂头不语。
竖日。
杨戬清醒过来，蓝儿感觉到手中的动静，也跟着醒了，她惊喜的看着杨戬，终是因为身旁还有人在沉睡，所以没有发出声音，杨戬看着她，示意两个人去外面说话。
蓝儿点点头，两人相携走出医馆。
“你……哮天犬把那天山里的事情都和我说了，”蓝儿出去之后便很担忧，“总会有办法的。”
杨戬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黄土被南来北往的车轮还有脚步践踏，扬起阵阵尘土，他说：“那天是我操之过急了，如果救出母亲真的这么容易，那么桃山就不会没有天兵天将把手了。”
“……”看到他这副强装淡然的样子，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我会再想办法的，反正现在已经在桃山脚下了，只要一有办法我就可以去尝试，娘说天条冰冷无情，我杨戬就不行这世界上真有硬到不论如何都无法破开的东西。”他这话说的抑扬顿挫，好像把心中的郁气都抒发了一般。
“嗯，我陪你一起想，不过既然瑶姬说困住她的是天条锁链，那么我们可以从天条的起源查起，我这里有些书籍是和这有关的。”
蓝儿说到这里，脑子却突然想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你昨天怎么会突然发烧？人踏入修道之后，按理来说凡人的生老病死基本都已经远去了。”
杨戬没有瞒他的意思，“我昨日，力竭之时看到你过来了，但是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觉远处有什么东西将我的法力都吸走了，不瞒你说，我现在一点法力也没有。”
蓝儿震惊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疼惜。
杨戬忽而笑了笑，转身过去看街道，他没有说昨天晚上醒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体内空荡荡的经脉，他已经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心情了，他足足念了一晚上的道德经才没让自己崩溃。
“没事的，失去的东西，可以找回来，有方向的难题可以被解决，我们没有面对那种无法处理的局面，不是吗？”蓝儿安慰道。
她握紧他的手，而后她也感受到了手上的重量，然后她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住，明明是很宽阔但是却又让人疼惜，她另一只手放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
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