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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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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照阳兴致冲冲,说着就去拉正在打坐的千照影,“师兄,我们走吧!”
千照影起身侧过衣袖,让他抓了个空,“我没答应你。”
阎照阳愣住,随即又恢复自然,“师兄,你有事吗?”
千照影语气冷硬,强忍着将他一击毙命的冲动,“与你无关。”
他从头到脚扫过阎照阳,没有看出任何特别。
阎照阳从未受过如此冷遇,从小到大他生活在温馨美满的环境中,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拜入天剑尊门下后,他也最依赖千照影这个师兄。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师兄一直照顾他,在父亲死后,更是对他有求必应。
小时候贪玩师兄主动拦责受罚,在被天剑尊收下之前,师兄因为帮他而被罚闭关思过。后来他们各自都忙着修炼,但只要他提,师兄都会应允。
而且师兄一直待人温和有礼,总是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现如今冷着脸不苟言笑,他心中莫名一突。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千照影。
阎照阳掩饰不自然,想问出些什么,“师兄,你心情不好?”
除了小时候,他从未见过千照影这般冷脸。
千照影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想做,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说了与你无关,出去!”
能让阎照阳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师兄!”阎照阳惊呼,但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知道的为什么师兄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视线相对时,他心中陡然一跳,不禁打了个寒颤。
走出门阎照阳情绪不佳,他从来都是被照顾的师弟,理所当然地享受师兄们的关怀,长辈们的关爱。
一向最让着他,照顾他的师兄居然赶他出来,阎照阳心里也不舒服,大步迈出院落。
*
千照影没修炼的心情。
看到阎照阳,他想起过去的事。
千父与阎父阎母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两家人选了临近洞府修炼。
自从千父拍板让千照影做哥哥后,听到千父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你要让着阎照阳。”
事事让,步步退。
他做得好没人关心,所有人都去关心阎照阳。
他做的不好也没人关心,还是去关心阎照阳。
若是别人区别对待也就罢了,关键那个人还是千父。
自己的父亲偏爱别人的孩子,即便千照影年纪还小,也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有一次,阎照阳闹着看小鹿就跑近了森林禁区内,千照影也追了进去。
鹿是没见到影子,倒是招惹了一群狼。
两个小孩,修炼地再快也不过筑基,勉强能打过狼群,但不知何时狼王蹿了出来。
金丹初期,实力压制。
啸声震破整片森林。
阎照阳吓得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脏污,手脚上都是擦伤,狼狈至极。
狼王见状,猛地往他身上一扑。
千照影攥着石头从旁一扑,拦截狼王注入灵气狠狠的往它头上砸去,最后倒地滚作一团。
毕竟有等级压制,狼王恢复过来也张开獠牙狠狠咬向千照影。
一人一狼身上全是血痕,有甚至有些可以看到伤骨,最终千照影在极限状态下灵气爆发击毙狼王。
伤痕累累的千照影推开狼王的尸体,看到赶来的父亲正抱着阎照阳轻声哄着,一击便将剩下的狼群消灭。
“能起来吗?”千父拍着阎照阳的背,看向站起来的千照影,“能站起来就行,跟上。”
说完千父便抱着阎照阳走在前面,不断的哄着他,缓解他的恐惧情绪。
千照影托着被咬伤的腿一步一个血印,一路上耳边还能听到前方温柔的轻哄。
明明就是他伤的更重,为什么父亲要抱着阎照阳。
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体验过被父亲抱起来的感觉,倒是经常看到父亲将阎照阳抱着。
对他来说威严肃穆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可以蹲下身子让阎照阳骑在他的脖子上。
千照影也想这样,刚提出就被训斥一顿。
很多事情,阎照阳可以,千照影却不可以。
千照影走在后面,父亲形象如同此刻的背影,高大威严却冷漠无情。
阎照阳有父亲,为什么要来争他的父亲!
眼泪从稚嫩的小脸上无声滑落,他强忍着哽咽,抬起手狠狠抹把脸,就算被看到也不会有人安慰他,反而还会被骂。
回到家,千照影在千母的帮助下引导灵气顺着全身脉络流走,最终突破壁垒结成金丹。
即便之前的事对父亲失望,千照影和千母高兴一阵后,也还是忍不住想告诉千父这件喜事。
千父回家,千照影不像往常那般兴冲冲地迎上去,但还是含着期待目光追随着父亲。
等来不是事后的关心,而是一脸严肃,“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弟弟?怎么让他一个人进了森林深处,你是怎么当哥哥的。”
“他要看鹿就早点跟我说,我进去捉一头出来不就行了,你让他进去那么危险的森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千母也生气了,将千照影揽到身后,“儿子受伤了你不闻不问,还让他去保护别人?!”
“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才要让他去保护阎照阳。”
争吵的很激烈,千母虽然爱孩子但常年闭关修炼,修真界就是这么现实,只凭实力说话。
她出关后更多的也是关心千照影的修炼进度,让他一心修炼,不要受到影响。
当晚帮助儿子突破后,她将孩子情绪安抚住后又闭关修炼,甚至都不知道千父又单独去找了千照影。
入夜,千照影躺在床上,眼睛虽然闭着,却始终睡不着。
千父走了进来坐在床边,见他起身便温声说,“你明天去阎家看看阎照阳,哄哄他,他今天吓着了。你就跟你阎姨和阎叔说是你要进去森林,把阎照阳也带了进去。”
千照影错愕的看向父亲,露在被子外的手臂上还残留着血痕,他的父亲单独找他不是安慰他,而是让他去给阎照阳当替罪羊。
错愕情绪很快消失,这是他父亲能做出来的事,虽然有些意外,更多的还是在意料之中。
瘦弱的小手攥紧被单,“可是撒谎不好。”
“这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你阎叔要是知道阎照阳自己跑进森林深处,肯定又得给他关禁闭让他思过,上次你不是说禁闭室黑漆漆,还有很多纸人很吓人吗?”千父轻声细语地讲道理,“你如果说是你拉着阎照阳进森林,你阎叔肯定不会说你,但是反过来阎照阳就惨了,你忍心让他关禁闭吗?他可是你弟弟。”
怎么不忍心!千照影嘴唇动了动忍不住脱口而出,但看着父亲往日严肃的脸柔和下来又给忍住了。
酸意冲上鼻头涌入眼眶,千照影连忙低下头,上次的禁闭是阎照阳惹祸,千父好话说尽也没能改变阎父心意,只故作严父的模样说一句“让照影也一起吧,他没好好照顾弟弟,也让他们知道互相团结。”就让他去禁闭室陪阎照阳。
看似是要培养兄弟情义,让他们同甘共苦,但实际上是让千照影给阎照阳做个伴儿,缓解阎照阳的恐惧。
千父的话冠冕堂皇,表面上看都是为了两小子好,千照影最初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一次次的工具人经历让他心里也产生了不满怨愤。
但是他也只能答应,如果不答应千父温和的脸又会变回原来那般严肃冷漠。
第二天,千照影如约去找阎父阎母解释,同千父预料的一样,叮嘱几句便将此事放过,让他们在屋子附近玩,不要再进森林深处。
阎照阳一点都不惊讶,阎父阎母离开后,只听他笑着说道,“多谢你了,昨天千叔都跟我说了,你不想我受罚所以帮我,以后我不会...”
千照影伪装出来的假笑也变得僵硬,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他的希望上。
阎照阳被千照影的冷脸吓到,过后便是千父的责骂。
此后,任何人见了千照影都会说一句温和有礼。
十五年前大战死了两个人,千母和阎父,两个家庭合二为一。
战后各方宗门整顿恢复元气,千父和阎母带着两个孩子加入天剑宗。
两个孩子自然也拜入天剑宗门下,天剑尊收徒那日,千照影也因为再次替阎照阳受罚而级被关禁闭,不再是黑暗狭小的屋子,而是罡风猛烈的思过崖。
另一边阎照阳入了放言不再收徒的天剑尊的眼,就在即将收徒时思过崖出现异象,千照影率先破丹成婴成为天剑宗史上最年轻的少年元婴。
天剑尊作为宗主,又是宗内第一人,只能由他收下千照影。
按照顺序,阎照阳应当是师兄,但最后天剑尊让千照影做师兄。
千照影含笑答应,称天剑尊为‘师尊’,天剑尊冷淡应下。
而当阎照阳也称‘师尊’时,天剑尊态度亲和地让他叫‘师父’。
千照影无数次怀疑过是不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不被喜欢,可他无论做的再好也得不到认可。
后来他做了很多事暗中针对阎照阳,最后当众被戳穿,众叛亲离,不对,所有的人都站在阎照阳那边,他连众叛亲离的资格都没有。
修为被废,沦入魔道,卷土重来。
他睡梦中时常有种魔怔的感觉,就像被操纵着的傀儡,头痛欲裂,醒来后头痛依旧,只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对阎照阳的仇恨,然后继续针对阎照阳。
决战前千照影的头痛症好了许多,他与阎照阳打的天翻地覆,半月未分出胜负,山踏平了一座又一座。
他们到达最后的竹林,柳若依不知从何处出现挡在两人的中间,刹那间千照影头痛欲裂,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千照影收回攻向柳若依的长剑,突然撤力让他自己也后退两步,而此时柳若依突然主动撤到一旁,露出完成蓄力的阎照阳。
一剑穿心。
千照影倒下。
天边乌云散去,阳光洒落大地。
阎照阳和柳若依相拥着,目光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