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雨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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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鸦登入模拟地图，降落在雨林地被层上。
她打开外骨骼上的照明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警惕地观察着环境。
和小图中充满生机的茂林不同，地被层几乎没有阳光，植被和腐烂的枯枝落叶堆在一起，像是不好受力的软塌塌的沼泽。树木旁边，有一条湍急的溪流冲刷着森林边缘。
模拟地图里没有任何动物，整个空间里只有水流声，只有重型机甲的动静可以盖过水声，被轻松捕捉到。
踩踏落叶和树枝断裂声不绝于耳，重型兵器的嗡鸣从东边传来。
沸火来得很快。
陆鸦关上照明灯。
“切换战斗模式。”她下达指令。
章叁的声音透过机甲，在不远处响起。
“你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赢过我？没用的！”
在进入雨林的一刻，他就打开了热成像追踪模式。树木挡不住他的视野，即便在雨林里，陆鸦也无处藏身。
至于那些植被，更是挡不住机甲摧枯拉朽的前进。
与之相反的是，沸火外壳的涂料可以使热感成像失灵。
他看得见陆鸦，而陆鸦在这时候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这就急了可不行啊，”陆鸦高声回应，“运动的时候少说点话，容易岔气！”
与此同时，追踪模式中代表着她的红点也变换着位置。
净说废话。
章叁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操纵着沸火快速移动。
“跑啊，怎么不跑了？”章叁冷笑道，“你不会连重型机甲都跑不过吧？”
这一次，那个方向却不再有人回应。
章叁加快移动速度，决意在陆鸦没来得及逃脱时和她正面交锋。
但奇怪的是，自从那句回复以后，陆鸦所在的位置很久没有动过了。
“开启监测模式。”
章叁感到一阵不对劲，放慢了移动速度。
但一路上，却没有任何提示和报警。
距离热成像中的目标越近，章叁心里的不安就越浓烈。
他一边转头观察着四周，一边小心地前进。
现在，他距离陆鸦只剩几十米远，只要再穿过前面那一片遮挡视线的密集树木，就能与陆鸦面对面交战。
在走过去之前，章叁准备好了机甲的战斗功能。
他小心地向前走去，在绕过那一片树木时，瞳孔却猛地紧缩——
前面根本没有人！
在他面前的，陆鸦留下的几块外骨骼部件正以标准的人体温度模拟着一个人的行踪。
这只是一个障眼法！
但陆鸦本人去了哪里？
她的装备根本没法逃脱沸火的追踪……
章叁已经没有时间多想，背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穿戴完整机械外骨骼的陆鸦从树林旁那条湍急的河流中一跃而出！
她在昏暗的地被层里像是幽冷的鬼魅，飞跃时带起一身冰冷的水花。
左臂的机械骨骼被她伸展成钢刃，在令人失去呼吸的一刹那高高举起，向下划出一片雪亮的刀芒！
她是利用那条河躲过热成像的！
“铛——”
沸火被击中了。
但机甲没有损伤。
陆鸦手上的钢刃应声断裂。
沸火是性能最强的训练用机甲。
机械骨骼的材料硬度在它面前不值一提。
更不用说，想要击穿机甲，直接伤到里面的章叁。
“她如果也有A级机甲……不，只要一台普通的机甲，这一下说不定就结束对抗了！”
训练舱外，有人不自觉地感叹着。
直到前方有一束目光投射过来时，他才闭上了嘴。
但同样的想法出现在所有人心里。
那实在是很惊艳的一刀。
不过很可惜，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
模拟地图内，章叁也从那一刀的震颤之中恢复了过来。
他看着机甲只受到了百分之一的损伤，得意地大笑了起来。
“继续啊？我就站在这不动，你能打穿我的沸火？”
“那你倒站着别动啊。”
陆鸦说着，飞快地冲过去，捡起之前留下的几块外骨骼材料。
她身型灵巧，动作敏捷，章叁一时瞄不准她，等他终于换上微型炮弹时，陆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雨林绵延的树冠层中。
这感觉让章叁很不爽，他讨厌别人在他头顶，尤其对手还是一个他处处看不上眼的野丫头。
热成像追踪模式中，再次出现了一个标记为敌人的小红点。
“同样的把戏再来一次，可就不好使了。”
和上次一样，陆鸦没有回答，以免暴露自己的真实方位。
章叁接连下达数条指令，几颗微型炮弹向疑似陆鸦的地点同时轰炸过去。
雨林里顿时弥漫起硝烟的味道，迸射的大颗火苗落在树木枝叶上，燃起几簇林火。
对抗结束的提示没有出现，章叁不爽地啧了一声。
在预备班的围观下被成功偷袭让他急躁，迫不及待地想用胜利证明自己。
追踪模式里的几个小红点消失了，他举起脉冲枪，向最后一个仅存的陆鸦走去。
“打中了吗？”
“好像打到了。”场外的学员们窃窃私语。
陆鸦听见了炮弹飞过来的声音，但仍然没来得及完全躲过。
她被炮弹炸开时的气波冲击得摔了出去，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尖锐的枝叶划伤，左臂更是直接被弹片擦过，露出一条深可见骨的狭长血痕，那只胳膊上连接的机械外骨骼也当场报废。
我靠，真疼啊。
久违的痛觉刺激得陆鸦一个激灵。
她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飞速给自己的伤口上了一条止血带。
幸亏腿上的外骨骼没受影响，不然可就真是赤手空拳与机甲搏斗，放眼离谱的帝国历史，也绝对是头一遭。
她计算着时间，飞速使用了【阿克索的祝福】。
十五点影响指数被立刻扣除，陆鸦在同时间感到身体轻盈了起来，重新充满力量，肺部不像之前那样充满了超负荷的灼烧感，左臂的伤口变得小了一些，似乎不再流血。
她在系统面板上打开倒计时。
十五分钟之内，这场战斗必须结束。
章叁的下一波攻击到了。
陆鸦没有了之前的障眼法可用，在树冠层上飞跑，躲避着来自下方的攻击。
沸火的弹药实在是太充足，一发接一发的炮火将雨林点燃。
而章叁驾驶着机甲，像是这片土地上气定神闲的王者。
“刚刚还放什么大话呢，这不是肯定会输？”外面的人在评论。
“她倒是比我想象得坚持的久点儿，还挺能跑的，不愧是第十三星系人啊。”又是充满嘲讽的话语。
“就算能一直躲开，她也没有对机甲的有效攻击手段，这种情况本来就不能赢。”
机甲系新生不怎么友善地讨论着，等着看更大的乐子，而那些真正的贵族们则只是偶尔扫来一眼，对此漠不关心。
“人的体力是有极限的，”冯凯文过了阵子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看，陆鸦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
陆鸦现在的样子，确实相当狼狈。
她脑袋上挂着各种落叶，脸上是被浓烟燎出的痕迹，左臂的伤口在刚刚崩开了，血随着她淌了一路。
一片片血迹溅在绿色的叶子上，格外触目惊心。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还能躲过章叁的攻击，甚至比之前看起来，还要容易一点。
艾略特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围观了整场对抗，终于在此刻发话。
“是章叁的反应在变慢。”他说着，抬起手，拉远镜头，“雨林有问题。”
当他们把目光从战斗的两个人身上转移到环境中时，才发现一股淡淡的雾气弥漫在雨林地被层上，水汽蒸腾，直到离地三米左右的地方才开始消散。纷飞的炮火中，水雾时而浓重、时而消散，它们规律地变化着，整座雨林像在呼吸。
而陆鸦在离地面七八米的树冠上，巧合般地避开了雾气的影响。
“显示她的行动轨迹。”艾略特说。
训练系统很快生成图像，当视野被放到这个尺度上时，它们才注意到，陆鸦一直都在围绕着同一个原型区域进行躲避，并且正在将章叁引入雾气最浓重的地方。
看起来慌不择路的逃跑，原来也带着目的和算计。
“不少研究表明，特定植物在受到伤害时，会分泌特殊的生物毒素来麻醉侵略者，”一位留着淡蓝卷发，和艾略特并排站在一起的女生说。
“不过A级机甲在设计时都考虑过这方面的因素，沸火安装了相应的检测与过滤系统，正常情况下，驾驶员不会受到影响。”
她话音未落，眼神忽然变得锐利起来。
“那百分之一的损伤……”
艾略特：“我想，这才是陆鸦一开始伏击他的原因。”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破坏了沸火的气体检测系统。
一切都是幌子。
无论是遮挡视线的雨林、热感应成像、借助溪水完成的偷袭，还是此刻看似走投无路的奔逃，都只是一场更大的障眼法，牢牢地掩盖住她背后真实的目的。
章叁的机甲是近期新换的，对于一些并未普及的辅助功能，他完全称不上熟悉。
与之相反的，是从一开始就计算好这一切的陆鸦。
她才更像是这台机甲的主人。
可就算你能做到这样，后面又打算怎么赢呢？艾略特眉头紧锁。
仅凭机械外骨骼，到底还是缺少致胜的手段。
你没有办法终结这场比赛。
像是听到他的想法，场中的陆鸦突然停了下来。
“终于不逃了啊！”章叁在下面喘着粗气。
他的微型炮弹已经见底，但手中的其它武器仍能威胁到陆鸦。
“对抗赛，没有对抗只有追逐多无聊，你说是不是？”陆鸦一边平复呼吸一边说。
如果不是有技能的加持，以她的体力，也很难支撑到现在。
她蹲在一颗树粗壮的枝杈上，侧头看向镜头之外。
“我觉得，还是要给我的观众们带来好一点的观赛体验。”
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写满冷静的狂热。
在她脸上的，是属于胜利者的，狼狈但张扬的笑。
可是胜利在哪里？
场外的观众们看见陆鸦操控着右臂的外骨骼变形，成为一柄厚重的长刀。
然后挥刀，砍向旁边一颗树繁茂浓密的树冠。
长刀在她手里虎虎生风，三两下砍掉一大片坚韧的枝干。
与主干失去联系的树枝下跌，砸塌一层层林叶，然后无声地没入地被层的腐土里。
“这时候砍树？你有病吧……”章叁的话还未说完，尖锐的警报声突然接连不断地自机甲内部响起。
他的视野一片赤红，无数机甲指标在不正常地上窜。
在他头顶，暗金色的汁液从大树的破口处倾斜而下，像是破裂动脉中喷涌的血。
阳光刺穿豁开的树冠层，地表的幽暗无处遁形。
几乎是在液体与雾气接触的一瞬间，整座雨林变了颜色。
沸火原本只有百分之一的损伤值疯了一样地飙升起来，几乎立刻就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
异色雾气无孔不入，分子沿着梯度浓度向内扩散，腐蚀面前的一切。
钢铁的枪炮在生锈、高分子材料被分解。
短短几秒后，机甲的外壳开始一块块塌陷，而内部的引擎在不停地轰鸣，像是动物濒死前的嘶吼。
章叁觉得自己的大脑痛得快要炸了，每一寸肌肉都在被钢铁所挤压，他杂乱无章地拆卸着机甲，拼命仰着头呼吸，试图挤压出肺泡里最后一点余积的氧气。
他在这一刻彻底忘了这是一场模拟训练。
他离死亡前所未有的近，已经能看见高高举起的镰刀。
陆鸦知道，这台属于上流阶层的机甲再也无法像几十秒前一样威风凛凛，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它是台优秀的漂亮机甲，不过要报废了。
被她摧毁的。
这认知好像让陆鸦感到抓住了一点什么。
她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陆鸦半蹲在树冠上，那是个极具攻击性的姿势，如同这片雨林最顶尖的捕食者紧盯着她的猎物。
她鎏金般的瞳孔熠熠生辉，阳光透过层层树冠描摹出她的轮廓。
在光芒里、浓雾里、惨叫声里，
陆鸦手持长刀，一跃而下——
【对抗结束，恭喜学员[陆鸦]取得胜利！】
成串的提示同时出现在配角逆袭系统中。
【知名度：+2】
【知名度：+15】
【知名度：+3】
……
【知名度总计增加：41】
【您已解锁全新人设：阴阳怪气脸T人】
【[炮灰女配]陆鸦累计知名度超过40，为您开启随机技能——】
【恭喜您解锁：涅墨西斯之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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