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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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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见魔尊这么好说话,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早就听说魔界地牢的痛苦程度和无间地狱不相上下,可是最近呢,我这无间地狱有些人满为患了,扩建还没完成,所以想借魔尊的地牢一用。”
“你要借多大的面积,大概多久?”
“四五十个魂儿,面积魔尊看着安排,能让他们生不如死就行,先借个一百年吧。”
玄墨盯了她三秒钟,“成交。”
“多谢,把这人在凡间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给我。”
“我要苏瓷的命簿。”
“生辰八字。”盼夏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不知道,魔尊还是别在这跟我打哑谜了。”
玄墨两手十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说道:“玉璃在凡间的时候,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
盼夏看了玄墨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起身离开了,没多久拿着一本黑色命簿回来了。
“自己看吧。”盼夏把命簿递给了玄墨。
玄墨发现这命簿干干净净,没有尘土,他问道:“有别人看过她的命簿?”
“你说对了,前天天界派人来查呢,大晚上的。”
“是谁?”
“连川星君。”
意料之中。
玄墨的手指在“苏瓷”两个字上摸了摸,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打开了命簿。
命簿上写得只是寥寥数语,并不详细,可是他依旧仔细地看着。
出生,读书,拍戏,结婚。
他看见命簿上出现了骆连川的名字,过了几页,又出现了韩玺的名字。
他逐字逐句地读着,每一页都翻得很缓慢,像是在看什么珍惜古籍。
一页又翻过去以后,玄墨身形一滞,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这一页的正中间用猩红色的判笔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死”字,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因病而死”。而“死”字的后面是一条一条的黑色,遮住了原本的文字。
玄墨的手有些发颤,他快速往后翻了十几页,一直到最后一页,所有文字全部都被涂成了黑色,无一例外。
最后一页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被人打上了红色的叉——“注:苏瓷乃天界玉璃之转世。”
他拿着命簿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这本错误的命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碾成粉末,散在冥界的浓雾里,再也无迹可寻。
被涂掉的,是本该属于她的,那么长那么长的人生。
在那段人生里,她也许一直都陪在他身边,她想去的那些地方他也都会和她一起去,他们也许真的像她想的那样,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就算她和他分开了,她在后面的日子里也一定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而不是年纪轻轻就死去,带着她那么多没有完成的愿望。
然而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玄墨抬起了头,盼夏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一对瞳孔变得漆黑幽深,她知道,玄墨这是要杀人的预兆。
她轻声说道:“玄墨,你冷静点儿,这只是人间的命簿,她现在好着呢。”
他沉声质问:“阎王殿连看守命簿这种小事儿都做不好吗?”
“阎王殿戒备森严,能溜进来偷判笔改命簿的人修为必定不差,玄墨,就算是你拿着这本命簿,那个人也不一定会失败。”
玄墨冷笑一声,“那还真不如让我拿着,冥王是不是也要让我来当?”
他把命簿合上,又说道:“之前被改过的那几本命簿,也给我拿过来。”
盼夏本想拒绝,但是看玄墨这个状态,她还真的有些害怕。思忖了一会儿,她把那几本命簿拿了过来,顺带了一本他可能需要的命簿。
她最讨厌来来回回地跑腿。
玄墨把这几本打开,果不其然,和苏瓷的命簿差不多,后面的文字全都被涂黑了。
接着,他翻开了这个叫“赵栋”的人的命簿,没有什么异样,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也有一行注——赵栋乃魔界宁南之转世。
真的是宁南。
他低头审视着这几本命簿和玉璃命簿上的红色字迹。
一模一样。
“这几本是什么时候的事?”玄墨问道。
“大概两万年前。”
“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
盼夏摇了摇头,“这件事和冥界其实关系不大,最主要的还是天界在查,我这里也没有太多消息。”
“那这命簿上原本的内容,有什么办法能恢复吗?”
“阎王判笔,落笔无悔,绝没有再改的可能。她命格天定,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的人只有改了她命格的那个人。”
“知道了,”玄墨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再向你查一个人的命簿。”
盼夏托着腮说道:“这个人,是姓周吗?”
玄墨有些意外,“你知道她。”
“她的命簿,我现在还没有。我收到她命簿的时候,就到了她该下凡历劫的时候了,”盼夏看了看玄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她这辈子很好,名利双收,身体健康。”
他点了点头,那就好。
盼夏却笑了一声,“看魔尊这个样子,对玉璃公主倒是挺上心的,怎么和天帝吃饭的时候没看出来?”
玄墨没回答,他站了起来,把命簿推到她面前,“我知道我把这本命簿带走,你可能会有麻烦。所以明天中午之前,麻烦冥王把命簿誊抄一份并送到魔界玄英宫,过期的话,无间地狱的事还请冥王另想办法。”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见黑无常在门外报告了一声,“殿下,天界连川星君来访。”
盼夏轻哼了一声,“看我这热闹的,让他进来吧,应该都是为了一回事儿。”
连川一进会议室,看见玄墨,楞了一下。
“冥王和魔尊都在,真是没想到,”连川看着满桌子的命簿,拉开椅子坐下了,“不知道魔尊来冥界是为了什么事儿?”
“和你一样。”玄墨说道。
“那看来这里已经有我想看的命簿了。”
他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并没有。
玄墨说道:“我看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问题需要请教一下连川星君这只火凤凰。”
…又他妈的当面说他原形。
“那不好意思,该做的工作我还是要先做完,”连川看向盼夏,“办案需要,麻烦冥王给我找一本命簿。”
“姓名,生辰八字。”
盼夏还是那一套。
“姓名是韩玺,生辰八字不知道,要不问问魔尊吧。”
话一说完,玄墨和盼夏都看着他。
玄墨脸上隐隐带着愠色,“和这个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连川反问,“有人看过韩玺的命簿吗?”
“没有,”盼夏补充道,“没人敢看。”
连川看着玄墨,神色如常。
“那看来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韩玺的命簿不会出现问题。但是,”连川停顿了一下,“魔尊在人间渡劫,看起来并不顺利,也许命簿被人改了也说不定。如果魔尊的命簿也有问题,说不定是仇人作案。”
玄墨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原来真的是他。
在人间,玉璃的初恋是他,在天界,也是他。
他淡淡地说道:“我可以让你看我的命簿,但是,别告诉她。”
“魔尊放心,我从前就没和她提过一个字,以后更不会。”
盼夏出去拿命簿了。
她今天上了一天的班,整个人都累得不行,现在只想回床上躺着休息,结果她非但不能休息,还要大晚上的在她的阎王殿看情敌打架,她做错了什么?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玄墨和连川,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进行无声的对峙。
连川先打破了沉默。
“你和玉璃的开始就是错的,后面再怎么样都是错的,别再错一次了。”
“就算是错的,也好过没开始。”
“你以为我和她真的没开始过?”
“和她结婚的人是我,和她名字写在一块墓碑上的人也是我。”
连川不置可否,“但是我们现在不在凡间了,魔尊。”
“如果她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不会拦着。”
一声门响,盼夏把一本命簿放在了桌子上,语气不善地说道:“二位,好好看。”
“那魔尊先请吧。”连川说道。
玄墨回绝,“我不需要。”
命是他自己活的,有什么好看的?
连川把这本落了灰的命簿拿了起来,翻开。
一切正常,没有改动的痕迹,但是连川看到最后的时候,脸上多了些错愕。
命簿的最后一行写着——
“死于车祸,自.杀,卒年三十三岁。”
连川又往后翻了翻,发现这本命簿的反常之处在于,后面有许多白页。想必是因为自.杀,把后面本该有的命格都作没了。
玄墨注意到了连川的表情,从他手里把命簿拿了过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却发现是白页。
他又往前翻了翻,看到了文字。
他笑了一声。
他跟自己说了那么久,他是意外死亡的,然而命簿上早就写得明明白白,不容置喙。
玄墨把命簿合上,放到一边,平静地说道:“命簿正常,连川星君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吗?”
“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魔尊,不过,还是让魔尊先问吧 。”
玄墨开门见山:“连川星君既然是凤族的人,不知道清不清楚,之前有一个凤族的女人,和宁南长老结为了夫妻?”
连川依旧从容,“魔尊,冥王,这件事涉及到我族机密,还请二位保密。”
盼夏和玄墨应下。
“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还活着吗?”
“死于一万三千年前。”
“那玉璃的命簿就不是这个人改的,但是字迹却一样。”
连川点点头,“我也有几个问题。魔尊看到过宁南养女宁向晚的原身吗?”
“她自己说过她的原身是黑孔雀,我没仔细探过,只能看出是一只黑色的鸟,”玄墨抿了一口茶,“不排除凤凰的可能。”
“……凤尾是弯的,孔雀的尾巴是直的。”
在玄墨眼里没什么不同,都是长得很复杂的鸟。
“如果她特意隐藏,我也看不到。”
“行,第二个问题,宁向晚对魔尊有没有爱慕之心?”
盼夏见玄墨有些踌躇,对连川肯定地点了点头,“非常。”
她和玄墨宁向晚同窗四百年,宁向晚对玄墨什么心思,她看得清清楚楚。
连川想,那应该没什么疑问了。
玄墨也完全确定了,改了玉璃命簿的人就是宁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