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尾巴变野了》苍横翠微

65、野生33

　　“咳，咳咳。”
　　盛楠用咳嗽声打破了办公室异常安静的气氛。
　　随后，她朝着姚乾和乔冬妍所在的方向说：“抱歉，有点感冒，没忍住。”

　　同一时间，元姮对身边的几个同事道：“对不起，我想当然了，给你们传递了错误消息。”

　　几人中，似乎只有武赴欣没看明白状况。
　　趁着姚老板一群人移开了视线，她压低声音问：“怎么啦？”

　　“啧啧啧……”
　　米佑突然冒出头，眼神轻飘飘地扫过元姮，“有些人呐，自以为消息灵通，结果来人是男是女都弄错了。真好笑啊，半桶水就是晃荡得厉害！”

　　元姮冷不丁遭受一顿嘲讽，对方若是被自己误导的同事也就罢了。
　　却偏偏是毫不相干，故意找茬的米佑。
　　她立刻还了回去。
　　“是啊，某些半桶水，淌出来了，有勇气当众哭，却没有勇气承认错误。”

　　米佑被这番话戳到了肺管子，下意识提高嗓音：“元姮，你区区一个新人，在我面前嚣张什么，姚老板都说了——”

　　“我说安静！”
　　姚乾大喝一声，简单四个字镇住所有声音。

　　刹那间，不管是争吵的、走动的、交头接耳的，还是提前工作的，全都看向自家老板，露出一副安静有序，等待指示的模样。
　　见状，姚乾总算气顺了些，转而对身侧人说：“让乔顾问看笑话了。”

　　乔冬妍微微偏头，疑惑道：“哪儿有笑话？我只看到了活泼、竞争，以及真性情。”

　　“啪、啪啪……”
　　米佑抢先鼓掌，“乔顾问，你说得真好！”

　　大家很快跟上节奏，都不吝拿出自己最大的热情去欢迎显而易见的贵客。
　　但是谁也比不过米佑。

　　米佑第一个鼓掌、夸赞，然后在大家也这样做的时候，她变戏法似的捧出了一束清雅别致的桔梗花，送给乔冬妍。
　　乔冬妍眼睛一亮，很自然地笑了。

　　见此场景，有人感到惊讶，有人习以为常，有人满怀高兴，有人暗暗忧愁，有人愤愤不平，有人静静沉思。

　　元姮属于最后一类。
　　她在想，先前有个同事说，米佑见过姚乾之后心情立刻好转。现在看来，其中原因多半就是——提前知道了周氏集团要来人。

　　这个消息，足以让米佑占据先机，雀跃不已。
　　但米佑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明显透露出姚乾还提了别的。

　　会是什么呢？
　　内容肯定与她有关，并且是向着米佑的。
　　思及此，元姮眉头轻蹙，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乎总能同时理解矛盾双方的姚乾。

　　姚乾没有漏掉这一眼。
　　准确来说，打从听出元姮误解了消息，他就一直留意着对方的动静。

　　哎，事态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他不曾和元姮明说来的是哪个助理，却清楚地告诉了米佑，结果一个闹笑话，一个出风头。

　　对比如此鲜明、惨烈，合该元姮刚才看他那一眼，带着审视和不满。
　　赶紧走完流程，赶紧撤吧！
　　姚乾这般想着，便立即付诸行动。

　　“安静。”
　　“都安静下来，听我说。”
　　“现在，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周总的助理——乔冬妍。今后，她将以顾问的身份留在益趣，与我们携手共进。”

　　姚乾十分简略地说完要说的，紧接着道：“乔顾问，讲两句？”

　　乔冬妍抱着鲜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得体的微笑取代。
　　她从容地接过话茬：“大家好，我是乔冬妍，习惯使然，我更倾向你们喊我乔助理。”

　　“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一样，同为益趣直播的一份子。”
　　“最先要说明的是，我虽然来自周氏集团，但我并不会高高在上。”

　　“我在这儿的职位级别与经纪人平行，主要职责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参与益趣直播的日常管理和监督，二是给大家开拓更多的发展机会和资源。”

　　“合理合情的条件下，我非常好说话，所以你们在我面前，不必过于谨慎，也不必过于奉承。”

　　“活泼、竞争、真性情——这样的工作氛围很难得，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于鲜活中挖掘出自身的最大可能，我也将竭尽所能地为你们提供支撑。”
　　“那么，我可以提供哪些支撑呢？”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
　　“这个‘很快’不是故弄玄虚，并非含糊其辞，具体请参考周氏速度。”

　　“往后的路很精彩，让我们一起，给公司，给上司，给自己，奉上一份闪闪发光的答卷！”

　　话音落下，掌声响起。
　　元姮不远不近地看着乔冬妍，觉得对方像是站在台上演讲。

　　得体的妆容，自信的神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骄傲，以及铿锵有力的语气，进度有退的节奏，拿捏到位的风格，无不散发出职场精英的味道。

　　忽地，一个想法冒出脑海。
　　——如果乔冬妍此刻穿着高跟鞋，气场会不会更强？就如同她霸气十足走入拍卖现场一样。

　　会吗？不会吗？
　　啪！
　　元姮抬手轻拍脑门，有时间想这种无聊问题，不如想想发展方案要如何优化，再优化……

　　-

　　或许是总觉得自己的方案还能再优化，或许是不愿面对万一被否决的进退两难，元姮迟迟没有去找盛楠。

　　整个下午，她认认真真地学习，老老实实地工作。
　　耳根子格外清静，同事们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逮住机会就往她跟前凑。

　　这算是丢脸过后的额外收获。
　　挺不错的。

　　但她又遇到了新问题，那就是发自灵魂深处的犯困，怎么也精神不起来。勉强撑到晚饭时间，她立刻起身离开。

　　悄悄留意她的同事不少。
　　有人忍不住开口：“元姮，你去哪里？别忘了待会全公司聚餐！”

　　元姮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说：“困死了，我不想吃饭，只想睡觉。”

　　谁懂啊，她今天七点不到就来了公司，下班时间却远在晚上十点半！
　　她从来没有如此高强度地工作。
　　现在若不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必定熬不住。

　　-

　　囫囵一觉，醒来时，窗外天色已无半点白日的气息。
　　元姮伸了个懒腰，缓缓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拿过手机，发现有几条新消息。

　　【盛楠】：全公司聚餐欢迎乔助理的加入，你为什么缺席？
　　【盛楠】：我知道你累，但人在职场，个性不能太强。

　　【盛楠】：算了，宴无好宴，不来也罢，但晚饭还是要吃的，我让戚枫给你打包。

　　【姚乾】：元小姐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送去。
　　【姚乾】：你如果嫌高调，那我吩咐秘书悄悄地送。

　　这两人呀！
　　竟然关心着同一件事，解决办法如出一辙。
　　元姮摇头失笑，给出同样的回复：谢谢，但没必要麻烦，一顿饭而已，我如果饿了，能自己解决。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饿，如果可以，倒是还想继续睡。
　　奈何啊，时间不允许！

　　元姮一边打哈欠，一边起身往外走，拉开门，便瞧见旁边站着一个人。
　　对方原本背靠墙壁，门开的瞬间，立刻站直身体，将手中的纸袋递过来。

　　“元姮姐，这是我在附近小吃街买的肉夹馍，你要不要吃？”
　　“味道很好的，又管饱！”

　　“你是‘五福星’吧？抱歉，我无意给你取外号，只是不清楚具体——”

　　“不用抱歉，我妈妈私底下也会喊我五福星。”

　　闻言，元姮微微一愣。
　　她原本想着，无论是否接受眼前这份好意，都得先知道对方的名字。

　　然而对方的回答，不仅没有按照常理说出是哪三个字，还远远地超出预料。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五福星”。

　　武赴欣直觉有异，下意识回想自己的话，随后急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像我妈妈，我的意思是五福星很好，我很喜欢，哎呀也不对！”

　　她一边解释一边否定，神情越来越懊恼，脸色越来越红。
　　最后，索性把纸袋往元姮手中一塞，转身跑了。

　　元姮：“……”
　　起初感到不可思议，随后嘴角眼底都是笑。

　　她没有把人喊住，而是静静地看着那个跑得毫无章法、略显笨重的身影远去。她拆开纸袋，闻了闻肉夹馍的味道。

　　很香，很勾食欲。
　　那就吃！
　　她张开嘴巴，想连皮带馅咬下满满一大口，不料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像不管时间、地点、环境如何变化，总有人在惦记着你，照顾你。”

　　“是吗？”
　　元姮放过了即将入口的肉夹馍，转而把嘴皮子蹭到的滋味舔进嘴里，随后感叹道，“是吧！”

　　乔冬妍见状直接皱起了眉头。
　　她快步走上前，抢过肉夹馍，“街边食物不卫生，我给你订了私房菜。”

　　话音落下，紧接着就是啪嗒一声响。
　　肉夹馍被扔进了垃圾桶。
　　眼前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毫无防备的元姮根本来不及阻止，她不敢置信，惊讶地看着乔冬妍。

　　乔冬妍问：“怎么了，你免疫力差，不能吃街边食物，难道是我记错了？”

　　元姮：“……”
　　无法反驳，同时也无法理解对方糟践食物的行为，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压住心底的情绪，以平静客观地口吻说：“你没有记错，只是你变了，我也变了。”

　　乔冬妍听后脸色微僵，毫无顾忌地指出：“你在生气。”
　　随后又问，“是怪我自你回国后没有主动联系你，还是怪我今天的出现，让你丢了脸？”

　　“我没有怪——”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宁愿窝在公司睡觉，也不愿跟我一起吃饭？”

　　“吃饭可以改天，但困了就是困了。”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
　　乔冬妍心中苦闷，忍不住发泄道，“其实我也不想来，可是周总……”
　　她忽然停住，惊觉自己被情绪左右，这般口无遮拦。

　　几乎同时，元姮的手机铃声响起，发现是“大唐”来电，她没有立刻接，而是看向乔冬妍，格外认真地表态。

　　“我没有不欢迎你。”
　　“但我不想听你说周石霖。”
　　话落，元姮没再耽搁一秒，接起电话，转身朝洗手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