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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怀孕了?不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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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间办公室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无所谓了。
我只知道再次看到外面灿烂星空的感觉真好,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就像耳边听到的镇定无比的心跳,让我不再那么害怕。
夜熬过去了,就是日出。至少我还有命能看到。
黄毛搂着我哭得肝肠寸断,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崩溃的样子。我还以为就她那性子,不得抄把椅子参战去,把米奇林亲手砸扁了。没想到她关键时刻居然表现出女孩子的气质了。
黄毛开不了车,我这个状态,自然也开不了车。程一在当了搬运工之后,又屈尊做了我们的司机。
“谢谢大哥。”我裹紧了他的大衣,看他从后视镜瞅了我们一眼,依旧是那要死不活的口气,“你别叫我大哥,我可做不了你大哥。”
我不敢多说话,心想,带了那么多人去,还说自己不是大哥。我刚才看见干架的几个人里有之前就见过的那个彩虹头了,跟头饿狼终于看到活物一样的亢奋。
和程一沟通不良,我问身边搂着我的黄毛,“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黄毛用袖子擦着眼泪,终于恢复了常态,“操,你个小贱人咋一点儿劫后余生的感觉也没有啊,真不知道配合下剧情。”
“我?”我不是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我是已经放弃了,反而就不知道害怕了。脑子里到现在还是空的,啥感觉也没有,好像刚才的事情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或者是看了场电影,受到刺激太大,有点儿懵懵的。甚至刚才程一那句“清了”是什么意思,我都懒得去细想了。
“对,就是你个小贱人。”黄毛推一把我的脑袋,“你想什么呢就一个人跑回齐鲁来了。我下班等你半天,还跑去鱼场找你。我就知道你个傻丫头肯定跑回来要钱了。还好碰上……那个……碰上小三儿的马子被米奇林动了,程一带人帮他去算账。否则就凭我一个,你就……你就……”
黄毛说着又开始激动起来,搞得好象刚才差点儿被强了是她,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后怕了。
靠在黄毛肩膀上,听她搂着我唠叨,莫名想起花花来。这样为了我着急的人,以前有花花,现在有黄毛。我还真是幸运,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真心对我好的人。
可惜花花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不懂得去关心,去珍惜。我从来都没有机会帮到过她,甚至最后还让她因为我丢了原本可以依靠的男人。
对黄毛,这个新朋友,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懵懂无知而伤害她了。
程一把我们送到地方,还要继续负责把我抱回我和黄毛住的房间,推说几次我自己能走他都不理我,估计要一路送到床上去才放心。黄毛的面子还真大,使得动大哥跑来给我当担架。
刚进公寓的大门,就碰上出门开工的娓娓安。她似乎也是认识程一的,两个人相对点点头。娓娓安上下打量着明显是被裹在男人大衣里面的我,还有露在外面的半截光着的小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抖动了两下。
我也感觉有些尴尬,这状态太容易让人误解了。不知道娓娓安会不会以为我被程一怎么了。
而且程一他们冲进去的时候,我基本上就是裸着的。他没有负责去收拾那两个祸害,还比黄毛更及时地脱了外套给我,岂不是能看的都让他看了个清楚。现在又让他这样抱来抱去的……不知道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进了电梯,因为不想同楼的人看到,我把头靠进程一怀里。一股子浓烈的男人味混着烟草的气味迎面而来,让我有些反胃,忍不住又干呕了两声。
“小贱人,你没事儿吧?”黄毛贴过来。
“没事没事,刚才被米奇林给恶心的……后遗症。”
“噢。”黄毛若有所思。一直到程一把我们送进屋,放下我转身走了,她都没回过神来。
屋子里很安静,我抱着自己的膝盖看被绳子勒紫的手腕,开始怀疑今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么。跟做了场噩梦一样。
黄毛坐过来我身边,把我的手抓过去,开始帮我上药。她用手抓了抓我的手臂,“你怎么这么瘦了啊,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没这么瘦。”
“是么?”我反问。其实我自己也发现了,内衣的扣都系到最里面一个了还松。肋骨一条条的,像是随时要支出来偷偷气。
不知道是不是个体差异,还是我才刚做了两个月苦工,身体还没适应,这么忙碌的工作,我也没能练出黄毛那样修长结实的身材。每天吃的贼多,怎么也喂不饱的样子,身体却迅速的消瘦下去。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来越窄,尤其娓娓安给我剪的这发型,碎得很,刘海贴着脑门脸颊寥寥几根,显得脸更小了。
“小贱人,你不会是病了吧。”黄毛摸摸我的脸。
“不能。你看我能吃能睡的,没发烧没感冒,连个喷嚏都不打。怎么可能病了,别没事儿咒我。”
“可是,可是你刚才有恶心反胃不是么?”黄毛幽幽然看着我。
“是……是米奇林他……那什么,然后我就恶心吐了……”我不太想去回忆。
“是么?那我问你,你在我这儿住了两个多月了,为什么亲戚一次也没来过?”
“亲戚?我在这里没有亲戚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黄毛又抬手拍我的头,我算是知道了,这是她熟了之后的习惯动作,对小三儿是那样,现在又开始拍我。
“你知道我说什么,每个月都来光顾的亲戚,你大姨妈。”
“我没有大姨妈,我妈是独生……”我说到一半突然明白过来黄毛问什么,心里咯噔一声,“不会……不能……”
“你来这儿之前,跟你男人有没有干那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啊。什么不会不能的。”
“可是我之前一直都有吃避孕药啊。”不是说停药了要过一阵子才能怀孕么。
“傻丫头,你才几岁啊。凭什么你吃药,你男人就不知道做点儿措施?”黄毛又想拍我的头,手停在半截,顺手揉乱了我的头发,“跟你做那种事情,让你自己吃药,还和别人订婚,你眼睛真够瞎的,怎么看上这么个人呢。”
“不是他让我吃的,我自己要吃的。他还跟我说,如果有孩子就生下来。”想起卢佳抱着我,说要用孩子困住我的话,心里头就好一阵揪扯。
“那就更不上道了。让你生了,还不娶你,让你一个女孩子带着个更小的孩子怎么活。他订婚了,把你扔这儿来了,生活费都不给……操,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男人。”
我还想替卢佳辩解,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好,总之一句话,“他是想要和我订婚的,但我配不上他,我自愿退出了。”
黄毛送我纯洁无比俩卫生球眼,“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孩子。你哪儿不好了,是那种男人配不上你,也不能你配不上他。有俩钱儿了不起了,没良心的,生孩子没□□。”
我不想听黄毛骂卢佳,转了话题:“你说,我不会真的怀孕了吧。旅途劳累,心情不好,工作太辛苦,体重下降太快,有很多原因让内分泌不调吧。而且恶心,是因为这两天在鱼场,杀鱼,看血,闻腥味儿闻的。”
“你确定?怎么也去买个早孕试纸测测吧。俩月没来也够呛。如果是一直吃药,那更麻烦,想生都不定生个什么怪物出来呢。”
我脑子里某根弦动了一下,“对了,黄毛,这俩月我也没见你来过啊。你不会也……”
“我?我没那功能。”黄毛扭过脸去。
“你怎么什么功能也没有啊。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黄毛身边的气压明显降了下去。她不理我,起身靠到窗口去,拉开窗户吹风。
“喂,你发什么疯,晚上挺冷的。”我过去把窗子关上,转身看到黄毛眼睛亮晶晶的,居然又哭了。
“你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我扶着黄毛坐下,真没想到她也是个水做的人儿,这么爱哭。
她抹掉脸上的泪冲着我笑,“没事儿,迷眼了。”
我好想跟她说,你苦笑的样子真难看。
“我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没头没脑突然来这么句。
“你什么意思?”我在她身边靠着她坐下。
“没什么,睡觉吧。”她爬过去,背靠着我躺下来,关了灯。
如果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再问。而且我自己的事情已经足够霸占我的所有注意力了。
躺在床上睡不着。我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平平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这里真的已经开始孕育另一个生命了么。还是很难相信自己肚子里会长出一个人来。一个活生生的人,有鼻子眼睛,有手有脚,有心跳,有长长一根脐带连着他和我。啊……光想一想就浑身发冷。脑子里闪过在网上看过的3D的胎儿视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被卢佳抓回去之后,在那个出租公寓让他困了半个月,也一直没来事儿。加加减减,距离上一次大姨妈到访,也快三个月了,似乎不太乐观。我用手按一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已经没有剩下什么肉的小腹有横着硬硬的一块儿。
我忙缩回手,不行,不能自己吓自己了。睡吧,也许明天早上起来,耽误了行程的大姨妈就到了呢。
突然想起那个宫外孕的一筒,那满床的鲜血,又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黄毛翻过身,声音囊囊的带着鼻音:“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有点儿饿。”早上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又吐又闹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一声。
黄毛拧开灯,坐起来看着我,“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摇摇头,肚子饿,却没有什么食欲,满脑子都是事儿。隐约的不安和恐惧让我的胸口闷闷的,很想哭,眼睛却是干的,挤不出一滴泪。
“我真的会怀孕了么?”我躺在床上仰着脸问她,心中期待着她说不会。虽然知道她不是医生,也不是大仙,说了也不算数。
黄毛摸摸我的头,“乖,咱不怕,就算怀孕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要,咱就生,不要,咱就去打掉。”
灯光从她头的后面打过来,让她看起来像个神仙似得闪闪发光。不知道她是不是拥有魔力,心中的恐惧真的少了一些些。
“我去给你下点儿面吧,再打个荷包蛋。”她爬起来,用调侃的语气说:“饿到你个小贱人倒是无所谓,饿到你肚子里的宝宝就不好了。”
坐在床上勉强吃了两碗面,还是不太饱。黄毛轻手轻脚的把碗筷放在一边,伸展手臂,让我躺进她怀里。
两个人都不提睡觉的事情,关了灯数外面高速路上闪过的车灯在天花板留下的树影,赌哪个方向的比较多。
结果我输了。
“由西向东是人们回家的方向。”黄毛解释道:“他们总是开得很快,紧着往家里赶,即便是在这样的深夜也不想停下休息片刻。”
原来如此,我总是选择背离家的方向,所以在寒冷的深夜,便只能独自在外停驻。
她顿了顿,“龙珠,你不想要回家么?你的家人如果知道你一个人在外这样辛苦的挣扎,现在又有了孩子,会很着急,很担心的吧。”
“我没有家人。”我搂着黄毛的腰,企图在她身上汲取一些温暖,“我跟我外公外婆长大的,他们都去世了。”
“你比我可怜。”黄毛轻轻的拍着我的背,“那你每天晚上做梦喊的那个哥哥呢?他如果知道你有了那个混蛋男人的孩子,会不会替你着急?”
想起龙翔,胸口一阵绞痛。我一直试图逃避他,不去想他,在这个时候被黄毛提起来,心中五味杂陈。
我强挺着,傻傻的自我欺骗,“还没确定真的怀孕呢。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