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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顾止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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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文修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顾芷沅是顾家的大儿子,顾泠沅是秦建白的继子,看来名字什么的应该是巧合吧,他的这种感觉也是巧合吧……
“哥哥之前有抑郁症,自残倾向很严重,我爸爸妈妈车祸之后,哥哥就变得更加不正常了,没过多久,他就失踪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突然听到顾泠沅这个名字,有点恍惚,让奕少见笑了。”顾止戈接着说道,话语之中满是惆怅。
奕文修心头一跳,倏忽想起来程颐之前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是在社交软件上熟起来的,都喜欢看电竞比赛,不过喜欢的战队不一样,还吵过架。”
没错,程颐最喜欢的就是打游戏,只是知道的人不多,他们在国外留学那几年,程颐就会去看各种大型赛事,特别是总决赛什么的,一场不落。
“然后我有次去赛场看比赛的时候,又遇到了他。他还帮了我,他的英语特别好,不然我差点就要迷失在陌生的城市了。我和他交换了社交账号,才发现原来是他……”
“他做饭也特别好吃,他还会做甜点会泡茶,和你这么一说,我都快饿了。”
“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我肯定要把他紧紧抓在我怀里啊。我和他之前分手半年多了,如果这样和他结婚,能让他对我死心塌地的话,我觉得是我赚了。其实,这条路没有这么艰难的。”
“我和他的婚礼快了,到时候你来给我当伴郎。”
程颐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说不出的柔和,很明显就是对顾泠沅情根深种的样子。
奕文修想着程颐说的这些话,心绪不停翻滚,还能排位遇到一起打游戏,还是程安易的老师,这些巧合组合在一起真的就如他开始和程颐所说的是‘命运的相遇’,可是这种概率可能存在吗?
奕文修不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总觉得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但是程颐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顾泠沅和顾芷沅这么相像的名字,程颐都没什么想法吗?
可是很快,奕文修又把之前的想法全部推翻了,顾泠沅根本不可能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但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他决定先去查一下这个顾泠沅到底是不是宋怀秋的亲生儿子。
但是无论怎么样,这个顾泠沅绝对是有预谋地在接近程颐的。奕文修突然觉得程颐体质真的挺特殊的。
程颐从小到大对外表现出来的都是嚣张乖戾的一面,可是奕文修是知道的,程颐的心特别大,之前顾止戈的那个哥哥顾芷沅,真的天天就像个神经病一样会默默跟着程颐,像个变态一样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的看着程颐。
那时候的顾芷沅长得真的很好看,初中的时候,大家都还不成熟,而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顾芷沅的长相,给他取各种绰号,现在想起来那些绰号真的是迷之羞耻,因为太过羞耻,所以给奕文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时候大家都是看脸的,就算顾芷沅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却也没有人说什么。
可是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就像顾止戈说的,顾芷沅他得了抑郁症了吧,那个人漂亮的脸上经常有着狰狞的伤痕,据说是自残,一张很好看的脸也完全被毁掉了,气质也变得越来阴沉,被这样的人默默看着,那时候年纪还不算大的奕文修真的觉得很害怕好吧。
然而程颐却还是毫无感觉,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有个人叫做顾芷沅,不知道有个人在学校里天天喜欢来看着他。
那时候,奕文修就隐晦地和程颐说过这个问题,程颐眼中居然有着迷茫,“你说那个人在偷窥我?没感觉到啊。”
“你不觉得他的眼神仿若实质一般缠绕着你吗?”
“其实我是不太懂为什么有人能从眼神之中看出这么多复杂的感情,不过我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吃不饱的小猫咪。”程颐摇了摇头。
“……”奕文修内心一片问号,他那时候已经完全不想和程颐说什么话了。他觉得程颐肯定是喜欢上顾芷沅了,小猫咪什么的,程颐对顾芷沅的滤镜起码十层楼高了。
顾芷沅慢慢地就变成了奕文修的童年阴影,他又做不出找人去打顾芷沅这种事,毕竟顾芷沅好像也没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他只能憋气地和程颐表达一下他的害怕之情,他总觉得这个顾芷沅对他简直恶意满满。
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没多久之后,顾芷沅退学了,他的童年阴影消失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突然一个叫做顾泠沅的男人出现了,还是程颐的老公,程颐为了这个男人,在他和问灵阳的订婚宴上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把他们的关系基本可以说是公之于众了。
这个顾泠沅其实除了名字之外和顾芷沅完全没有任何相像之处,无论容貌气质还是性格,但这一切却又有着一种诡异的巧合。
各种想法毫无条理的在奕文修的脑海中滚动着,反反复复,像一团乱麻。
呼出一口浊气,奕文修收回思绪,不再去回想这些往事,他转头看了看还在他身边的顾止戈,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能和我说一下你哥哥的事吗?我以前认识他的。”
顾止戈似是在强颜欢笑,有几分艰难的说道:“哥哥自小就很聪明,而且样貌也很出众……”
是啊,虽然他现在正在夸赞着他的哥哥,可是他内心却是厌恶着那个人的,那个人从小就那么的不凡,早慧,天赋卓绝,而他在对方的映衬之下却又是那么的愚笨不堪。
他根本不想永远就这么活在这个哥哥的阴影之下。
但是老天也许是公平的吧,所以那天当他看到他的哥哥被他儒雅的父亲辱骂殴打虐待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是很愉快的,这么优秀的哥哥原来是野种呢,亲子鉴定上面显示他原来根本就不是顾家的种。
他那个不可一世的哥哥哑着嗓子哭得天昏地黑,曾经瓷白的肌肤似乎是被人用烟头烙黑了,好看的脸上满是血污,看起来脏脏的,很恶心,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张脸之前是有多美。
对啊,顾家的人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么好看的美人,这个人无论眉眼还是气质都和顾家人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纵然一张脸变得这么可怖,但是顾止戈还是能看清那双清澈的泪眼。
眼中有着恳求,就这样专注地看着他,这应该是对方第一次在他面前示弱,可是他却只记得之前这个人对他到底有多冷漠,父亲觉得他不成器厌弃他,亲戚好友轻视他,所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救世主,人只能自赎自救。
顾止戈他隐隐约约地知道大概就是他的母亲出轨了,但是因为各种利益关系,父母亲都是商业联姻根本不可能离婚。
知道了真相的父亲觉得哥哥是耻辱,但是为了面子,父亲根本不会将这些公开出来,只会在私下发泄着他的怒气,其实顾止戈是能理解他的父亲的,从小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居然不是亲生的,是别人的种,这是一件多么让男人感到挫败的事。
而他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也非常痛恨哥哥,而他,每次都看似是为了哥哥求情,实则却是在推波助澜,毕竟,没有了哥哥,他的父亲才会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他顾止戈,才是名正言顺的顾家继承人。
之后让顾止戈措手不及的事发生了,他的父母车祸去世了,他因为要上学并没有和父母亲一起出行,而同在一辆车上的哥哥却没有了踪迹,据说是因为车体爆炸,抢救地不及时,尸骨无存了。
他本来都接受了这个事实,直到那天他看见了秦建白的继子——顾泠沅。
顾止戈内心深处一片阴暗,可是他此刻看着奕文修却是一片真挚怀念的样子,他不留痕迹地再次重复了一遍:“顾泠沅,顾芷沅,这个人和我哥哥的名字真的很像呢。”
“是吗?算了,这么晚了,我们先不聊了,大家散了吧,我也要回家了。”奕文修打断了还在侃侃而谈的顾止戈,有几分冷漠的说道,因为他觉得顾止戈表现得很伪善,完全不像一个在担心哥哥的弟弟。
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去调查吧,反正也不难,他只要去查一下这个顾泠沅到底是不是宋怀秋的亲生儿子就够了,这样他也可以放下心,毕竟他现在想想,觉得那个顾芷沅也挺可怜的。
说起来,他记得很久之前,有一次,在宴会上,他和顾芷沅产生争执,程颐为他出气用叉子戳了那个顾芷沅,他才第一次看到了那人身下密密麻麻的伤痕,说实话,他觉得不太像抑郁症自残搞出来的。
但是那时候他年纪不大,也没有想太多,程颐应该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对顾芷沅产生了恻隐之心吧。
恻隐之心一般都是产生爱情的开端。
“呸呸呸。”奕文修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止戈眼带疑惑地看着奕文修,但是奕文修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太过纠缠,只是礼貌地和奕文修告别了。
之后顾止戈笑着去和带他来的那个男人道谢。
是的,他一直都以为他的哥哥死了,可再见之时,让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哥哥居然变成了秦建白的继子,容貌变了,毕竟他哥哥之前已经被毁容了,整容也很正常。
可他的名字却只修改了一个字,也没有姓秦,即便如此,顾止戈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顾芷沅。
他之前是怎么都想不到他母亲的出轨对象是秦建白的,秦家对外宣称是继子,大概是觉得他哥哥的身世不太光彩吧。
他甚至觉得他父母的死亡很有可能是秦建白的手笔,本以为是他扬眉吐气了,却不曾想他那个哥哥也浴火重生了,他忍不住地密切关注着改名之后的顾泠沅。
知道顾泠沅和程颐的事以后,他很幸灾乐祸,顾泠沅喜欢程颐他是知道的,小时候,顾泠沅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些程颐的照片,宝贵得不行,他把那些照片撕了以后,顾泠沅还想打他,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顾泠沅又被父亲暴打了一顿。
顾止戈暗想:天助我也。
他居然遇到了奕文修和程颐,而现在他已经引起了奕文修的注意。
到时候,这些人知道了顾泠沅就是顾芷沅,也不知道程大少爷还会不会喜欢现在这个看起来斯文清秀的顾泠沅。
毕竟,这一切都是假的,没人会喜欢被欺骗的,更不用说是心高气盛的程颐。
而他只要慢慢推波助澜就够了。
顾泠沅搂着已经醉得不太清醒的程颐往前走,程颐走路都不是太稳,只知道扯着顾泠沅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很脆弱,他嘴唇微张,不知道在说什么,有神的眼睛中只剩下了迷茫。
看着有几分不省人事的程颐,顾泠沅一手搂着程颐靠在墙上,另一只手抬起程颐的脸,在顾泠沅眼中,此时的程颐是非常的可口的,压住心中的邪念,他的嘴角染上了几分玩味,和程颐说道:“还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跟着我走。”
程颐闻言,也不说话,只知道摇头,他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着,看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高不可攀,倒有点可怜。过了许久,他才睁开半闭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顾泠沅,一双带着水气的眼眸仿佛闪着微光,他嘴唇微动,软软地喊道:“沅哥。”
顾泠沅心头一跳,他被这声‘沅哥’蛊惑了,明明知道不应该再在这里停留。
还好理智回笼。
顾泠沅伸手摸了摸程颐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程颐听到回家二字,软软地甜甜地笑了起来,“好呀。”
顾泠沅看着程颐还有几分神志不清的样子,却只觉得身心都被治愈了。他也没有再继续逗弄程颐,而是将程颐好好地安置在后座,开车回家。
在车上他总是忍不住抬头看后视镜,程颐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乖很可爱。让他一路上心情都很愉悦。
直到回家的时候,顾泠沅收到了一条短信。
“哥哥,父母的忌日快到了,你不回家祭拜一下吗?生恩养恩总是要回报一下的吧。”
顾泠沅冷下脸,祭拜?去他们坟头蹦迪?顾泠沅可没有什么死者为安的仁慈想法。
他刚刚自然是看到顾止戈了,不过他根本就不想再和对方有什么牵扯。
现在的他叫顾泠沅,不是顾家的顾芷沅。
自从那天顾止戈明明看到了一切却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反而对同学外人说他是个病人,说他心理变态不正常之后。
他就没有了弟弟。
他的养父……顾泠沅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顾景辉。
顾景辉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独裁者,他不敢动白珊,因为白家会给白珊撑腰,当新的小孩来到顾家的时候,就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特别是这个小孩其实和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
当年白珊嫁给顾景辉的时候,她对顾景辉还是心存爱意的,谁能想到顾景辉其实根本没有生育功能呢,毕竟没有孩子这种事,怎么想都是女人的错,于是白珊就动了邪念,一个无辜的孩子自此堕入了地狱。
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受得了顾景辉的冷暴力的,不想死得太惨,不想被磋磨就要做顾景辉的走狗,陪他做戏,还需要隔三差五就要跪舔他捧着他,让他在外人面前特别有面子,而顾芷沅自然就是顾景辉最得意的炫耀品,但是某天这个炫耀品变成了他的耻辱象征,他却又毁不掉的时候,那么只能留着成为发泄的器具。
随着时间的流逝,白珊也不甘寂寞了,她的爱意被顾景辉消磨殆尽,于是,她再次怀孕了,她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就是顾止戈。
顾止戈被白珊养得很自私,白珊心里清楚的知道顾泠沅不是她的儿子,自然不会教导顾止戈什么兄友弟恭,在父母的潜移默化之下,顾止戈对顾泠沅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可笑的是,顾止戈还骂顾泠沅是野种,实则顾止戈才是他自己觉得的真正意义上的野种。
知道自己有了弟弟以后,那时候的顾泠沅是心中是期待惊喜的,但是他又有点害怕,他想,他快要长大了,那么他会好好保护这个弟弟的,让顾景辉这个恶魔不能靠近他的弟弟,然而弟弟一天天的长大了,却觉得他夺走了他的父爱。
当所谓的事实真相摆在顾景辉面前的时候,他不会承认自己没有生育功能让白珊怀不了孕,他只会觉得白珊不知廉耻出轨了,但是他又不能对白珊怎么样,那么就只能选择原谅她,并且强行让自己相信顾止戈是他的亲生儿子。
而白珊心里清楚顾泠沅不过是她从人贩子手中廉价买来的小孩子罢了,当时她已经嫁给顾景辉好几年了,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无论是来自顾景辉的冷暴力,还是婆婆恶毒的嘲讽,都让她觉得受不了,对顾景辉的爱意之中已经掺杂了几分怨恨。
于是,她就忍不住动了报复的念头,不就是要个孩子吗?那我就成全你们。
她怎么可能会对顾泠沅有怜惜之情,更不用说她之后已经有了亲生儿子,有了一段新的爱情,那么无论是顾景辉还是顾泠沅,在她眼中都是碍眼至极的,她只要护好顾止戈就行了,至于顾泠沅,能够吸引顾景辉的仇恨,在她眼中,也还算是有点用处,毕竟因为利益牵扯,她并不能和顾景辉离婚。
顾泠沅手指颤抖着将那条短信删除了,然后他起身开门,去将后座的程颐抱了起来,他垂眸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程颐,脸上的悲伤一漾一漾的,似水花般破裂开来。
“只有你是不会嫌弃我的,只有你愿意拉我一把,纵然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你也不会害怕的对吧?”
顾泠沅把程颐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顾泠沅才将程颐放在床上的时候,程颐就涩着嗓子呢喃道:“难受”。
“现在知道难受了,那还喝这么多酒?”顾泠沅摸着他还有几分滚烫的额头说道。
“我难受!”程颐瞪着眼睛提高了音调。
顾泠沅先去调了一杯蜂蜜水搂着程颐喂他喝下去,才在程颐耳边轻轻说道“我先去煮点醒酒的东西给你吃,你在这里等我?”看到程颐轻轻点头了,他就去煮粥了。
程颐本来就喜欢吃甜食,所以家里有各种糯米,银耳和大枣之类的东西,而且容易煮,不需要费多大的功夫。他之前就泡了一些糯米,准备明天煮了给程颐当早点的,现在倒正好可以用上。
娴熟的煮出好了红枣糯米粥,顾泠沅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端出来。
程颐软软地靠在枕头上面,似是没有什么力气一般。
顾泠沅动作温柔的喂程颐喝完了粥,程颐可能也饿了,期间整个人都乖乖的,吃完粥以后,程颐也开始变得清醒了,看着顾泠沅表情不善。
他语气温柔地问道:“胃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程颐低着头,看起来很累的样子,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顾泠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觉得这样的程颐意外的很可爱,大抵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整个人反应都有点迟钝笨拙的感觉。
程颐态度冷漠,看都不看顾泠沅。
顾泠沅这时候才感到程颐的态度好像不太对。
“干嘛啦?”顾泠沅放软了声音,扯了扯程颐的衣袖,他知道程颐生气了。
“是不是就算我出去乱搞,你都是不在乎的?”程颐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怎么可能不在乎?”顾泠沅显然没想到程颐会和他说这样的话,他以为是他去晚了,所以程颐不高兴了。
“那你之前那样无所谓的表现是怎么回事?让我玩得开心?”程颐继续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