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森之森》森鸥

12、11

　　“你家崽子呢？”终于能够顺利化形的小狐狸从长眠中醒来，他变成了一个白发黑眸的七八岁小孩模样，动作麻利地爬到森腿上坐着。

　　“他离开了。”森仔细地打量着他的模样，发现除了发色和瞳色不一样之外，他的长相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

　　森知道，自己是他接触过的唯一一个人类模样的存在，他会照着自己都模样化形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离开了？”小狐狸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森，猜想事情绝对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森陷入了沉默。

　　无一郎的父母离开后，他和哥哥有一郎相依为命，虽然能够靠着在山林里采摘草药勉强维生，但两个孩子生活总是会遇到各种困难。

　　比如说买菜做饭、劈柴提水等等等等，对于他们而言，光是生活下去就花光了大部分的精力，而且还是十分拮据辛苦的生活。

　　但是森好几次看到过有一个穿着华丽气质高贵的女性来到这里邀请他们，无一郎提到过，他们似乎是希望他能到一个名叫「鬼杀队」的地方学习刀法猎鬼。无一郎自身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有一郎却特别反对，甚至还会朝对方泼水。

　　无一郎曾经说过他这样对一位女士泼水很不好，但他只要这么说，有一郎就会狠狠地瞪他，然后气愤地转身离开。

　　无一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

　　而且有一郎总是对他说一些打击他的话，还总把“无一郎的无是无能的无”这句话挂在嘴上，因为平时听得太多了，以至于无一郎甚至也产生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无能的想法。

　　但他看到森在听他这么说后，捧着他的脸气鼓鼓地对他说：“才不是这样的，无一郎是很厉害的人，只是你哥哥没有发现而已。”

　　只要他真的一瞬，无一郎的心情一下子就会变好。

　　森知道有一郎的性格本来就有些恶劣，虽然并不知道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森觉得他并没有恶意，所以他只是鼓励无一郎，却没在他面前说过他哥哥的坏话。

　　只是有一郎的这些话确实打击到了无一郎。

　　森每次都会鼓励他，他知道无一郎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孩子，在与哥哥相依为命的这段时间里他成长了很多，这些森都看在眼里。他才那么点大，却为了补贴家用时常在山里寻找草药，为了和有一郎一起撑起这个家而努力地做着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事情，劈柴、提水、做饭、打扫……

　　这段时间里他学会了之前不会的事情。

　　但后来森也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无一郎的人生才会变得这么坎坷呢。

　　那个夜晚，他明明就在无一郎的旁边，但无一郎却看不到他，他也无法帮忙。

　　他甚至无法再像过去一样触摸无一郎。

　　因为这是无一郎的「命运」，他被排斥在外，无法给予他任何帮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失去了最后的亲人而痛哭，看着他拼尽全力困住那只鬼，等待着阳光的到来，看着那只鬼被阳光杀死。

　　森沉默地在他身旁蹲下，颤抖地伸出手试图触碰他脏兮兮的脸颊，却发现不论如何他都碰不到。

　　他双手掩面，没束起的长发散落下来，他闭上眼，感觉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在无一郎与鬼搏斗时他无法接触到无一郎是因为他不能干涉「命运」，而现在事情结束后他还不能接触到无一郎只能是因为，无一郎看不见他了。

　　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沉默地看着无一郎被带走，心想着至少他不用一个人生活下去，至少有人能够教导他，陪伴他，至少他能够交到朋友。

　　他想起来“鬼杀队”是什么地方了，缘一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森没怎么接触过鬼，他对这种生物下意识地十分排斥，还好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无人的山林里，需要猎食的鬼从来不会涉足这些地方。

　　“你也不要胡思乱想。”小狐狸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他打量着其中的那根枝条，与他记忆中相比这根枝条缺少了几分生机，看上去焉耷耷的，“他只是一个生命短暂的人类，过几年你就会忘了他的。”

　　这些年都在沉睡的小狐狸并不了解他和无一郎之间的感情，但是在他看来，时透无一郎不过是森漫长生命中毫不起眼的一小部分而已，或许曾经重要，但终究会归于平静。

　　小狐狸是这样想的，毕竟森的生命太漫长了。

　　“不是这样的……”森半垂着眼睑，心情有些低落，他揉了揉小狐狸柔软的白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狐狸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亲近的人了，因为他们相互陪伴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觉得一个认识几年的普通人类根本不会对森有什么影响。

　　“我很喜欢无一郎啊，他那么可爱，我怎么舍得忘记他呢？”森轻笑了一声，“就像我不会忘记你一样，因为你们的存在，我的生命才变得缤纷多彩。”

　　小狐狸靠在他怀里，歪着头困惑地看着他。

　　他不能理解森和无一郎之间的那种牵绊，但他知道森是个温柔又有些固执的人。他几乎从不提起他成为山神之前都事情，但小狐狸知道，他曾经遇见过一个很重要的人类。

　　“好啦，我有些累了，最近可能会休息一段时间，你就待在这附近不要乱跑。”使劲揉了揉他的头顶，森抱着他把他放下，他整理一番衣服后端正地躺在床上。

　　“你又要睡了吗？”小狐狸有些不高兴，自己刚醒来他就要睡去了，明明他们都没怎么相处。

　　“别生气，我很快就会醒过来的。”森捏了捏他的脸颊，冲他温柔地笑着，“我睡了，就一会儿。”

　　小狐狸鼓着腮帮子站在床边，他看着森平静的睡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森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