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缴爱》左融融

3、2

　　走出咖啡厅，言佐便开始为自己报名参加这个相亲活动而懊恼不已。
　　气闷的坐进了宝蓝色卡宴车里，抬头瞥了眼已经是空位的前一个停车位，英挺的眉一转，讽刺的扯开了嘴角。
　　女人，果然是差劲的生物。
　　不多想，伸手发动引擎，眼角瞥见咖啡馆窗口，那个方才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他不由多看了一眼，挺福气的一张脸，应该很适合结婚，可惜不适合他。

　　车子平稳的上路了，穿过高速，下到国道，与此同时他拿出了手机。一心二用的分神望了几眼手机屏幕上凡羽的名字，顿了好半天，没有下手按键，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机。
　　拿电话的手五指微微曲起，因为用力，手背上有青筋隐隐浮现。
　　——
　　言佐和他那辆不便宜的卡宴已经远远消失在视线里，颜汐沉默着抿唇看了眼手边的清单，苦笑出声。
　　得了，今天这一趟，就当做是减肥吧！

　　颜汐之前从没想过，s城的交通堵塞状况竟然比纽约还要严重。仅仅是半个小时的车程，因为堵车已经停在这条路上一个多钟头了。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抓狂了，可是颜汐却一点不急，自得其乐的欣赏起沿路的风景，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贴着k&k房地产公司广告横幅的开发地块。
　　看起来，言佐长得凑合，公司也打理得很好。这说明赚钱的能力不错，不会让她饿死。其余的，似乎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就算她不用靠男人养，但是对方如果很优秀，就算自己带着不纯洁的目的接近，也不吃亏的不是？
　　最起码，能带出门见人。

　　再一次回到那个地方，站在那栋十多年不见的公寓前，颜汐有些恍然。这里的一砖一瓦显然没有十几年前那样簇新的感觉了，斑驳的时光在坚硬的砖墙上留下了古旧的痕迹。
　　提着行李上楼，用那把旧得长出锈斑的钥匙插进了锁眼，没有多费力气，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迎面的空气里，满是飞扬的沙尘和一股久不居人的霉味。
　　她捂着嘴，将行李扔在地上。屋子里的摆设没有变，沙发，书柜，长桌，全都留有过曾经的记忆。只是现在上面布满了大片的灰色。
　　突然感觉有点冷，她唰的一声，掀开了手边的一张灰白色窗帘，开始了打扫房间的工作。

　　忙碌了大半天，将最后一袋垃圾拖出大门，颜汐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取下已经由白变成黑的手套，她不顾形象的抹了一把脸。手里灰暗的水渍，也顺带一起抹黑了自己的那张脸。
　　她迷茫的抬头望了望眼前还漫长的清扫工作，无奈的叹着气，凭一己之力打扫一个空关了十来年的屋子，果然不是人干的事情！

　　“咦，这里空了很久了，你是新搬来的么？”正在颜汐自怜自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她应声抬头看去，出声的是个微胖的大婶，正好奇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点点头，颜汐应付的答道，“呃，是啊。”
　　“这里有十年都没人住了呢。以前住这里的人都搬去美国了，你是从他们那里买的？”
　　大婶似乎很有和颜汐聊聊的兴趣，于是也不动，站在门口就和颜汐说起话来。然后，在颜汐忙碌的时候，偶尔也搭把手。
　　很快，两人熟识了，颜汐知道这大婶姓安。和老伴两个人住在这栋公寓有十年之余了，子女们工作很忙，也都很少回来看看。所以，当安大婶看见自己时，很是热情。
　　聊了一会，安大婶主动加入到了清扫行列中。
　　晚上的时候，还特意的让她去家里吃了一顿便饭。
　　颜汐好像也不排斥，极为享受这种难得的温暖感觉。
　　——
　　k&k集团，座落于S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同时也是这条商业街上占地面积最广，楼层最高，最豪华的上市公司。身为这样的一间公司未来的老板娘，颜汐表示自己的压力很大。
　　不过，人嘛，就是要在风雨中成长的，老话说的好，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秉持着满满的自信与身为未来老板娘的优越感，她抬头挺胸，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在K&K电梯间，颜汐那种目空一切的奇怪姿态，就显得有些夺目了。

　　“呵呵，总监没有觉得那个女孩子很特别？”身边隐隐传来笑声。顺着说话之人的视线望去，言佐看见了希凡口中说的特别的女人。
　　那女人的样子在言佐这个角度看过去，模糊不清，有些抽象派的感觉，直觉里，他是不认识她的。
　　言佐扯了扯嘴角，轻抚着眼镜将视线收回，淡淡睨了眼助理希凡。
　　“你很闲么？”转身走进电梯。
　　觉察到言佐的眼神，希凡很识相的收了收嘴角的笑意，“不闲，为了您的新案子，我很忙。”然后很识相的跟着他的脚步追了上去。

　　颜汐也很识相，没有和上班族一起挤员工电梯，直接跟上了希凡的脚步，在电梯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那一刹那抬脚走了进去。电梯门随后闭合。
　　已经占据电梯两角的男人们对望一眼，齐道：“小姐，你是不是走错电梯了？”
　　颜汐不理，伸手扶着电梯门，望着没有说话的言佐微笑，“没有，你是我的未婚夫嘛，我怎么可能认错。”

　　希凡闻言不啻于天崩地裂，膛目结舌得来回扫视着言佐和颜汐。
　　反观言佐，只是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来显示自己的诧异。两只手闲适得插在裤袋中，淡道：“小姐，你的眼睛近视度数是多少？”
　　问话的声音淡然，清晰，这使得他在颜汐心目中的好感又增加了几个百分点。
　　颜汐笑的很客气，伸手指了指他鼻梁上挂着的黑框眼镜，再指指自己为配合他而瞪大的眼说道：“我没近视的迹象，倒是亲爱的，你的度数看起来很高。”
　　因为她的话，言佐的脸此时看起来很臭。而身为助理的希凡不忘自己的职责便是为总监排除万难。
　　遂挺身而出，直面颜汐，“小姐，我看你确实是眼神不好，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监，你以前没见过么？”
　　“见过啊，前几天还在恋爱物语咖啡厅——”
　　“希凡，请这位小姐出去。”言佐沉声打断了颜汐的话，口气强硬毫不客气。
　　瞥了瞥紧闭的电梯门，不想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女人多说什么，他挥手示意希凡赶人。

　　居然想着赶人？
　　颜汐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言佐看，“真是伤透我的心啦，亲爱的，这么快就装作不认识么？”
　　“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言佐不想理她，视线都懒得给她一个。
　　“亲爱的你别这么凶嘛，我的心脏可一向不好，被你这么一吓还真的很容易出问题的。”
　　她这话说得嬉皮笑脸，让人不知真伪。希凡倒是因为这话表情迷茫得转头去看言佐。不是他不信自己老板的人格，只是眼前这小女人也不像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俗话说的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言佐动了动眉角，对希凡的傻样表示鄙视，视线停留在颜汐一张福气十足的圆脸上，眼角有意无意的扫到她胸前挂着的通行证上。眼里浮起一抹精光，“在公司胡说八道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颜汐大咧咧得拉起通行证晃动，笑容依旧灿烂得欠扁，“我不知道后果。呃，亲爱的，你要给我说说么？”
　　“闭嘴！”
　　“嘿嘿，亲爱的害羞了。那好吧，我只不过是想要和你更甜蜜一点，不要这么凶嘛。你要开除我也没办法啊，反正我不差钱。”
　　最后那句话让言佐恍然大悟。他终于想起来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是何许人也了，“你——”
　　“叮咚。”电梯门不适宜的在这个时候打开了，截断了他的话。懊恼的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男人让言佐眉头益发皱紧。

　　“咦，你怎么坐着专用电梯上来的？”说话的人是正是策划部的经理李纲，年过半百的圆肚子男人。
　　对于这个大叔，颜汐没有多大好感，却本着和事老的性子朝他眼睛一弯，弯出个月牙形，嘿嘿道：“你猜。”
　　李纲的脸顿时变得木然难堪，正想说什么，视线一转，却看见她身后的言佐，尴尬的伸手在圆滚滚的肚子上转了一圈，他颇为献媚的点头哈腰打招呼：“言总监，你也在啊。呵呵，新来的策划人员，不懂规矩。”
　　不懂规矩那个，显然指颜汐。
　　当事人很想反驳一句，你他妈才不懂潜规则。可惜，未来老公在此，她只好很窝囊的为了那些好感而放弃了辩驳。

　　拨冗瞥了一眼李纲，言佐方才那张黑脸已经瞬间转成了红脸，嘴角温和的扬起：“哦，是吗？没有听说策划部招了新的人手啊。”
　　说完，他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助理希凡，“策划部缺乏人手，你没有给我提过？”
　　李纲狠狠在心底骂了句该死，不过脸上依旧是笑颜盈盈：“总监，是外派人员，算不上是我们公司聘请的。”
　　“这么说，她的薪水也不是公司发给？”
　　“对对。”李纲连连附和，当然不是公司发工资给这位姑奶奶的。

　　言佐撇撇嘴，斜睨了眼那大脑结构莫名的女人，只见她依旧笑得灿烂。他颇觉刺眼得迅速收回视线，不打算将这个女人方才硬贴上的事放在心上。
　　“嗯，这样最好。策划部的事情，李经理多费心了，那我就先上去了。”客套的说完，他挥手示意助理关门。
　　“亲爱的，中午再见哈。”颜汐站在一旁，满脸温柔得笑着挥手。
　　言佐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很快，电梯门关上了，李纲憋得通红的脸也瞬间垮了下来，泄气的偷偷去瞄颜汐，果然有钱人的嘴脸都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