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天降麟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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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小泉！怎么办啊？”
田甜愁眉苦脸地在床上翻滚着，即使这样也无法发泄出全部的不爽与紧张。
“你又怎么了？”刚下班的冯临泉见着田甜这个样子，一边拖下工作服，一边询问。等他走到床边，发现正在翻滚的田甜身边还有一张薄薄的表单，八成就是她在这要死要活的原因，遂拿起来扫了一眼，“玉京在职人员家属业绩考核表？”
“就是！就是！就是这个东西！”田甜一咕噜爬了起来，“我们要开始给在京家属的工作进行考核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冯临泉自然而然道：“你又没在工作期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慌什么？”
“唉……你这种精英人士怎么能懂我们这些普通青年的痛苦！”田甜颓废地重新倒下。
真是的！像冯临泉这种被上司寄予厚望的员工，当然不会把业绩考核当做一回事。这对他来说大概就像上班打卡一样稀松平常，咔咔咔咔咔就是各项指标100分了。可对新人干事田甜来说……田甜又把考核表上的考核细则从头到尾看一遍：一级指标、二级指标、季度工作目标、评分标准……洋洋洒洒一大篇，看得田甜直想死。
没错，来到玉京三个月，田甜遇到了她工作以来的第一次季度考核，不仅如此，她还从碧落元君那里听说，对于他们这些短期任职的在职员工家属而言，季度考核的结果将直接关系到他们下一次入京的难易度。
如果业绩优秀，则下次就可以获得免试优先入京的资格；如果业绩一般，则照程序继续通过考试筛选；如果业绩不合格……这下场就不必赘述了。
田甜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绝不属于业绩优秀的那一波，但不代表她不想肖想一下自己可以获得免试资格的美梦。肖想完后，她就开始愁苦了，上一次的入京资格考试就已经去掉了她半条命才通过，这要是以后回回都去考一考，莫说她是个青蛙精，就是个猫精的命都不够用啊！
“你啊，实事求是地填就行了。”仿佛察觉了她的心思，冯临泉指了指“自评栏”那一列，“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个新手，不会拿老员工的标准来衡量你。”
“你说怎么我就碰不上那种人品爆发，忽然异军突起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呢？”田甜心怀不甘地问道。
“人品爆发？”冯临泉翻了翻白眼，“那也得你先有人品才行吧。”
“臭小鬼！”几乎就猜着他会这么嘲讽，田甜不满地小声嘟囔，把考核表格贴在胸口，继续郁闷地翻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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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啊，还在想考核的事呢？”从田甜的办公桌边经过，看见她叼着一支笔一直对着考核表发呆的李夫人好笑地说道：“别太紧张了，走走程序而已。”
“李姐，那你说我走走程序大概能打多少分呢？”
“这我怎么好猜。”李夫人还是想了想，“小甜你已经很努力了，呵呵……只要尽力了就好。”
这叫什么意思？得，田甜沮丧地把脑袋歪在桌子上。也就是说她的工作能力就是不咋地——美其名曰“尽力了”。
几个前辈陆陆续续进了办公室，田甜也拍了拍脸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不管考核的事多么让人烦躁，日子还得一天天过下去才是。尤其在意识到这样不用被入京考试折磨的日子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的现在，田甜更加珍惜起了她的时间。嗯，晚上叫小泉请自己吃大餐好了，来了玉京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两个人好好地逛逛呢！
正这么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田甜低头一看，说曹操曹操到，正是冯临泉的电话。
“啊！现在？”听到电话那头的要求，田甜有点意外，“我现在还在上班啊，怎么能到你那去？你有什么急事啊？”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总之你快点来一下。”冯临泉的声音听起来正压抑着不耐烦，而且田甜还敏锐地听见他旁边……似乎有持续不断地婴儿哭闹声。
“你旁边有小孩子？怎么一直在哭？”她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哎呀！你快点过来！别废话了。”冯临泉的不耐烦更加明显了，“我就在总部后门等你，就这样，再见。”
“啊？喂喂！喂！”田甜对着手机一连好几个“喂”字，无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再无回音。田甜一头雾水地盯着手里的手机，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可虽然不知道，但冯临泉难得下这么死的命令，田甜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跟碧落元君请了假，而等她风风火火地赶到雷霆总部后门见到冯临泉时，顿时傻了眼。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田甜哆哆嗦嗦地指着冯临泉手里的某个东西。
这某个东西正是一个约莫几个月大的小婴儿，窝在冯临泉的怀里大哭不止，又叫又闹。而冯临泉的另一只胳膊上挂着一个大袋子，里面塞着尿布、奶粉等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画面是前所未有的诡异。
“你怎么这么慢？”冯临泉没有回答田甜的问题，仿佛见着救星似的，把孩子一把塞进了田甜的怀抱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呼，真是累死我了。”
“这、这、这孩子怎么……这孩子究竟哪来的啊！”在茫然状态中被塞了孩子的田甜慌忙把小家伙抱稳，脑海中顿时闪入各种狗血私生子的剧情。拜托！可千万别告诉她这么可怕的现实！
万幸地是事实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恐怖，但是却更加的不可思议。
“这孩子是总部发的……”冯临泉以一句带有语病的开场白阐述了这孩子的来历。
原来就在他们在玉京的这段时间，下界发生了很大的洪灾。由于死亡人数众多，居然连地府也忙不过来安置，于是多出来的这些凡间魂魄就暂时由玉京接收。考虑到安全问题，玉京接收的大多以灵魂单纯的婴儿和儿童为主，而与下界雨水调控有着直接关系的雷部就成了对口的重点接收单位。
“雷部也没地方容纳这么多小孩，敖广大人就发话了，每个已婚家庭领一个，带到地府安排好他们的投胎转世为止。”
冯临泉全部讲完，田甜咽了咽口水。我的老天爷，真是大手笔！人家单位发水果发毛巾发食用油，这雷部一发就发小孩。
“……连你也要领一个？”她确认了一句。要知道冯临泉和自己毕竟是特殊情况，他们虽然是板上钉钉的夫妻，可是……连冯临泉都只算一个孩子好吧！
“我也没办法啊！”冯临泉话里带着气，看来他已经这么向上反应过了，“可这是一刀切的政策，既然连没生养过的家庭都领了，我也不能不领一个了。”
“那……地府什么时候才能安排好这孩子呢？”田甜这才注意打量起婴儿来，知道是夭折于洪灾中时，她也很怜悯这无辜的孩子。可是在他这无休无止地啼哭中，她相信自己这点子怜悯没到晚上就会被耗完。
冯临泉无奈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啊，地府那边正事多呢，恐怕一时半刻根本顾不上这些了。”
一句话，奠定了小两口以后的悲催日子。
“哇哇哇哇哇~”一大清早，28-204号房不再响起闹钟的声音，而是由响亮而有力的婴儿啼哭声所取代。
田甜在这振聋发聩的哭声中醒来，蓬头乱发，精神面貌相当萎靡。
这就是婴儿吗？这简直是魔鬼啊！
由于在玉京无亲无故，冯临泉和田甜只能把孩子带回酒店养着，又因为田甜属于没有工资的临时工，他们也没有多余的资力去请别人带孩子。两人协定，宝宝一三五归冯临泉管，二四六归田甜，周日归两人共同看管，然后便像所有新爸爸妈妈一样——或者更惨地，开始围绕着小宝宝，过起了颠三到四、人仰马翻的日子。
田甜睡醒惺忪地看了看电子钟，又看了看上面标着的日期，意识到今天轮到自己带这个小魔鬼，只得一千一万个不甘心地爬起来，迅速拾到好自己，再给小宝宝准备好奶瓶，然后把专门的儿童背包往胸前一背，一手拿着自己的早餐，一手把奶嘴塞进宝宝口中，装备齐全地出了门。直到这时，冯临泉才带着性能极佳的隔音耳塞，从那边的沙发上哈欠连天地爬起来。
玉京接收一部分幼儿魂魄的消息早已传开，因为双职工家庭多，带着小孩上班的现象一时间也冒出了很多。所以当田甜带着小宝宝走进办公室时，几位前辈们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年纪长一点的碧罗元君更会传授一点育儿技巧，好帮助田甜安抚住因为各种原因而吵闹着的小宝宝。
“笑一个，来对阿姨笑一个。”本着“男宝宝就是未来的正太”这一理念的易夫人，暂时接替气喘呼呼的田甜，把小宝宝抱在怀里，一边在他眼前摇着拨浪鼓，一边往科室外走去。虽然都是女仙，但在心理上同一般妇女们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这几天下来，小宝宝已经荣登上访办集体吉祥物，获得了各个大妈大姨们的欢心——当然，她们只会负责玩，对于养育之苦深有体会的大家谁也不要去接田甜手上的这个烫手山芋。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个头啊！”好不容易从魔音穿耳中解放出来的田甜，赶紧吃完已经凉了的包子，开始对着镜子整理出门来不及打理的仪容，“雷部也真是造孽，明知会造成灾害，还在那拼命下雨。”
“世界的运道如此，即使是仙人，也得遵从。”碧罗元君接过一句玄之又玄的论点，“所以这些往生的魂魄交由雷部处理，正所谓因果轮回。”
可雨又不是我下的，要轮回也不该轮到我头上啊！田甜心里腹诽着，易夫人则已经从外面晃回来了，进门第一句，就是通知田甜去主任办公室。
“主任好像对这个宝宝很感兴趣。”临走前，易夫人冲田甜挤了挤眉眼。
庚主任果然是冲着小宝宝找田甜的，只不过如果不是易夫人给她打了预防针，田甜一定以为庚桑楚是要对她进行什么批评，所以才以这么柔和的方式来开场。
“你家的宝宝很可爱啊。”庚桑楚把手头的工作放到一边，示意田甜坐下来，然后便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
“……还、还好吧。”本能地觉得有点发毛，田甜内心忐忑起来。尽管庚主任为人确实比较温和，但她也不觉得对方只会因为自己临时监护的这个小孩子可爱，就专门把她叫办公室来。
“主任，是不是那个孩子太吵了影响部门工作啊？”田甜兀自猜测道：“我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帮我照看，所以……”
“呵呵，小田不用担心这个。”庚桑楚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批评教育你的。”
有了这么一句，田甜吃了定心丸，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庚桑楚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突兀。
“这孩子什么时候交回地府？”
“现在还不知道。”
“带小孩子很麻烦吧？”
“是……是的。”
“你们没想过找个人帮忙带？”
“……没有，也找不到人。”
“那么把他寄养在没孩子的家庭呢？”
“那个……主任……” 田甜眨了眨眼，实在憋不住了，“主任，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横看竖看，也没发现你是这么喜欢孩子的人啊。
“这个嘛……”面对田甜迷茫的大眼，庚桑楚把双手支在下巴上，像是有什么压力似的，极少见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想让小田帮个忙。”
“帮忙？”这倒是出乎田甜意料之外。
“嗯，如果顺利的话，我还能帮你找到暂时照顾小宝宝的人。”
“是吗！”提到这个田甜来精神了。让别人来照顾这个小鬼，可是目前战胜了田甜的所有愿望，排在愿望榜TOP1的事情啊！
“那主任你找谁来呢？对方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要我们付钱吗？”
“等等，等等，这个事要慢慢来。”田甜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接踵而至，庚桑楚不得不开口让她打住，“而且我也说了，得需要你帮个忙才行。”
可是……无功无绩又没有什么法力的我，能帮主任你什么忙啊？田甜满脸的疑惑，虽然没有说出口，仍然被庚桑楚看在了眼里。
“小田不用担心，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工作时间不便详谈，等我定好了时间，你带着孩子到我家来一趟就行了。”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庚桑楚复又对着田甜，笑眯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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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机遇只会给有准备的人，但是当田甜站在庚桑楚家门口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已经是她机遇的开始，更不知道这一个机遇会朝着多么诡异的方向展开。
时间是庚桑楚找田甜谈话的一周后，趁着下班，庚桑楚开车把田甜和小婴儿都载回了家。
田甜还是第一次与领导进行这种私人时间的接触，不免紧张地抱着小宝宝，小心翼翼地跨进了房门。
如今玉京人口庞大，为了发扬环保主义低碳生活，很多仙人的居所都搬进了高层公寓，而放弃了原先各自占地皮盖平房的做法，庚桑楚的家就是其中一例。不过饶是如此，庚主任的这间公寓在田甜已有的认知里，也是极漂亮极有品位的一间大套房，而且比较让她意外的是，这个家非常干净整洁。
虽然不认为所有单身男人都拉拉踏踏不爱整理，但田甜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毅力，能让一个大半时间都在工作中度过的男人对家庭环境抱有耐心。至少优秀如冯临泉者，对家务事也仅是平均水平的关心。
“小田喝点什么？”庚桑楚先是给田甜拿出一双拖鞋，然后去吧台拿饮料。把目光从周围环境收回来的田甜，从背后打量着上司的身影，田甜意外地觉得工作外的主任非常宜家宜室，不禁又开始浮想联翩，回忆起妇联前辈们关于庚桑楚至今单身的各种八卦。
“我喝开水就好。”一边神游，她一边回答着庚桑楚的问题，冷不防一阵手机铃声窜入，庚桑楚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手机，对着田甜笑了笑。
“你先坐会，我接个电话。”说着他边解着工作服复杂的盘扣，边向卧室走去，让田甜一下子陷入了独身一人的安静中。
庚桑楚到现在也没说到底让田甜帮什么忙，这不仅让她既有点如坐针毡，又有点兴奋。她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是给上司留下良好印象的时机——尤其是在马上就要极度考评的时候。就算庚主任能公是公私是私地分得很清楚，那也不妨碍看在自己帮过忙地份上加点印象分吧。
嘿嘿，如果能因此取得优秀的考评，那么……田甜知道自己想得太陶醉了点，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起来。
“如果这事顺利的话，还得谢谢你一下。”她瞥到因为吃饱了而难得安静的小宝宝，顺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忽然，门铃响了。
这声忽然响起的旋律打破了室内的安静，也把童焱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在听清了那千篇一律的歌曲后，确定了是有人在按门铃。
“主任！主任！”田甜朝卧室喊了两声，但也不知道那推拉门是什么材质做的，似乎非常隔音，她既听不见庚桑楚打电话的声音，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指示传出来，而门铃还在极为坚持地响着。
迅速地想了一番，也想不出此时开门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田甜只得怀揣着小宝宝走向玄关，研究了一下门把手后，咔嚓一声把它打开了。
在那一霎那，确实没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产生。只见一个略有年纪但保养极好的美妇人站在门口，一手拎着大包小包，并没有直视田甜，而是一直在翻着她的挎包，同时嘟囔着，“桑楚，我看你楼下的信箱都满了，你也不去收收。”
“呃……”田甜一时呆滞，正在想着该怎么称呼这位阿姨，对面之人也因为她极为明显的女性声线而忽然转头看向她，一脸震惊。
“啊！你就是……就是……那个……”美妇人一声尖叫，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带着让田甜莫名其妙的惊喜在里面。她的视线随即又从田甜身上转到了她怀中的婴儿，这下子，真正地两眼放光起来。
“啊！小宝宝！小宝宝！”
是的，您没看错，这是小宝宝……但您至于这么激动吗？
“那个……阿姨……”田甜被这妇人大惊小怪的表现搞的一头雾水，又拿不准这位大妈究竟是何方神圣，刚想再问下去，却被这妇人下一句话直接吓傻当场。
“这就是我的孙子啊！”美妇人自动把婴儿从田甜手上接过去，又看了一眼田甜，“你就是桑楚的媳妇吧。”
啥！啥？！啥！！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天降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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