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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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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铃扶着钟叶承藏在众人中,一脸担忧。
钟叶承脸色很难看,却强撑着说没事,她又不瞎,有事没事她自己能看不出来吗?
静心泉方向亮了一会,山头便不再继续闪耀,钟叶承才逐渐好了起来。
“二师兄,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她小心翼翼的问。“放心吧,这一定不是那两只小兔子做的,她们俩没这本事。”
“小声一点。”他呼吸顺畅起来,疼痛感已逐渐消失。
“那里是去不成了,我们先回去。”钟叶承侧身后退,施铃只得乖乖跟他一起走,刚走出人群,头顶亮光一闪,岳四方踏着一柄长剑状流光掠过众人,在施铃面前停住。
岳四方到的竟是比丰二龙还要快上许多。
她目光在施铃他们二人面上一转,好像在问,“怎么回事?”
“回去说嘛,这里人太多了。”施铃替钟叶承说。
岳四方略一低头,跟他二人回陶然馆。
身边一没了人,钟叶承便开口道:“陶灼灼和姚其华二人不在馆内,我们一直等到这个时辰,还不见她们回来,才决定告诉您的。”
岳四方皱眉,让她带徒弟已是难事,还给她惹麻烦,真是不让人省心。
“因为之前发现她们似乎很爱去林子里玩,怕是迷路了。所以我俩打算先去那边找找看,谁知道静心泉活了,我们便没有去。”钟叶承没说实话。
岳四方点头,对他们说:“回去。”
“您要亲自去找她们吗?”钟叶承问。
岳四方点点头,再次祭出心剑,向密林最深处飞去。
“二师兄,为什么不说实话?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了啊。”施铃想不通。明白他是怕暴露自己也去过静心泉,但不知他为何怕成这样。“就算师父知道我们也去过那里又怎样,人都有好奇之心,师父他们也不会怀疑的。”
“一两句说不明白。”他说。头顶又三道白影飘过,丰二龙等人终于赶到,看大家聚集在骇然馆门口,忙让大家散开回去歇息,且不得胡乱走动。
八大弟子手下用作使唤的小妖童们负责值夜,将每道馆看了个严实,陶然馆内少了两个人,瞒是瞒不住的,好在在陶然馆值夜的正是那天罚站时看管他们的小童。
钟叶承和施铃复坐回打牌的廊下,不多时叶氏兄弟也回来了,一看他们在,便问:“你们不是去找两个师姐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师父亲自去找了。山中环境她比我们熟悉,且师叔伯们已经着手封山,我俩怎么可能去得了。”
施铃沉思,方才他可没说这么多。转弯一想,却真是这么回事。
原来方才那么一会的功夫,他脑子里就转过这么多弯弯绕,难怪他说一两句说不清。
“那我们一起等她们回来吧。”叶一一也在廊下台阶上坐下,捧着脸,看着天空。
“你说她们这么晚能跑去哪儿?”叶二二跟哥哥一样,脚放下一层台阶上,胳膊放膝盖上,下巴垫手上。望着黑黢黢的天空。
“谁知道?天都黑了不回家,若咱俩也这样,定要被祖师爷从树枝上摘下来,狠狠碾到土里去。”叶一一说,回想佛陀凶神恶煞的样子,打了个哆嗦。
叶二二又问:“那静心泉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再特殊也不过就是个泉眼。怎么师父他们都这样大惊小怪的。”
钟叶承脸色一黑,说他俩傻,还真是憨到家了。从没见过心这么大的人。
俩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弄得他没心思思考,施铃只看着钟叶承。
有的人真傻,有的人是装傻。
施铃天真,却不笨。
钟叶承对静心泉有点兴趣,却兴致不高,反对身份有所隐瞒的陶灼灼二人上心,侧面逗露了他的心思。
不过,施铃只看出他的别扭,还没往深处想。
“二师兄,你身体还好吧?”她只记得方才他面上毫无血色。
“我没事。”钟叶承低声说。
施铃还有好多话要说,见钟叶承专注思考的样子,便忍住了。
“我先回房间了了。”她装作累了,起身离开。
进了院门,施铃便变做一只褐色小狐狸,沿着墙根溜出院子,又绕到中院钟叶承房后,从后窗跳了进去。
“咔哒!”她故意推倒他桌上笔筒,让钟叶承听到。
钟叶承立刻察觉。
他装作无意般起身,回身进了房间,一眼便看到小狐狸窝在他书案上练字用的宣纸上。
“你来了?”他将她抱起来,走到柜子前,把专门给它用的小毯子拿出来,扑到他卧榻之侧。
“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陪你。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别去林子里,就在这儿等着我回来。”钟叶承把她放进毯子里,给它盖好。
施铃点点头。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钟叶承安顿好小狐狸之后,本来烦躁郁结的心事似乎想开了。回到院中,跟叶氏兄弟并排坐着。
小妖童看施铃走了,不再躲在院门口,背着手从远处走来,跟他们一起坐着。
“师姐回来了。”小妖童突然说。
钟叶承心一紧,条件反射地去看天上,没人。
“当当当!”有人敲门。
“师姐!”小妖童率先跑过去,打开门闩,岳四方正垂着两只手站着,身后跟着极力低着头,仿佛挨过骂的兔子姐妹。
“回去吧。”岳四方没有多说什么,连训斥都懒得,把她俩赶回了陶然馆。
“我的亲娘哎,我还以为师父会发好大的脾气呢。居然就这么算了。”叶二二嘟囔。
“还当又要罚站月知台呢。”叶一一也说。
岳四方把院门关好,便去了杏林居。
“我的好师姐们,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呀,我们等了你们大半夜。”叶二二关切地问。
陶灼灼与姚其华对视一眼,满面歉意道:“今日,其华不小心打伤了小师妹,我看她心情不太好,就带她出去逛了逛,谁知道就迷了路。”
果真是这套说辞。
“夜已深了,你们快些休息去吧。”小妖童催。
几人这才分开回房。
钟叶承看了看陶灼灼二人背影,此时二人伪装的倒是彻底,看不出一丝端倪。
回到房间,钟叶承见小狐狸还没睡,便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压在自己胸口上。
小狐狸不重,比方才静心泉涌出时他胸口的憋闷感差多了。
“你有什么心事吗?”小狐狸问。伸出舌头舔舔他的下巴,以示好。
钟叶承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是什么事啊?可以跟我说吗?”施铃跳到他脖子处窝着,弄得钟叶承脖子有些发痒。
“很多事,一时半会说不清。如果我跟你说,我来这岛上亦是别有目的,你会怎么看我?”他问。
施铃尾巴收紧。
就这样坦白了?她变做人时问不出的话,现在他这样毫无防备的说了出来?
“只要没有害人之心,别有目的又如何?”她反问。
“是。”钟叶承说。可是老这么憋着他怪难受的。特别是今天之后,他莫名不安起来。
“睡吧。”钟叶承手一挥,床头烛火熄灭。
旁边的院落里,陶灼灼和姚其华对坐良久,仍未休息。
“姐姐,你有没有不舒服?”姚其华拉着她的手问。
服下噬心丹后,静心泉就活了,她们匆匆和少主分开,也不知姐姐身体怎样。
“没事。其华,你要记住,我们是少主的死士,是少主从主人手上救下来的。我们本该早早死在别的死士手上,是少主救了我们。”陶灼灼苦口婆心的教育她。
姚其华有几分不耐烦,这些话她早就听厌了。“我明白,我知道。”
“那你还不听话?”陶灼灼气血上涌,猛咳几声。
“姐姐!”姚其华心疼,忙扶她坐下。
陶灼灼一把推开她,姚其华脚下不稳,摔倒在地。
“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我们没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入了玉蓬岛,就是进了一个保护壳,你想改过自新,想重新来过。别傻了,少主动动手指我们就没命了。”
“我们手上没沾血,我凭什么不能重新开始?”姚其华眼眶通红。她死死盯着桌上的蜡烛,好似要将那烛火吞噬一般。
“少主选我们两个来偷泉水,不是因为我们有本事,而是因为我们没本事。这些年少主不曾想调教其他死士一样对待我们,别的死士都笑我们是废物。”
姚其华一句一句说道:“我现在明白是为什么了。他早就想要静心泉水。我们就是他养来完成这件事的。
为什么?因为他自己接近不了静心泉。其他死士也不能!只有我们两个可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以此同他谈判?”
“你疯了。”陶灼灼看着妹妹,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没疯。如果只能一辈子做个傀儡,我宁愿那时候少主不要救我。”姚其华闭上眼,将眼泪憋回去,却不小心蹦出一声啜泣。
“姐姐,我会拿到静心泉水,给你换来噬心丹的解药。我们也会得到自由的。”
姚其华倔强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离开了陶灼灼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