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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如龙一般的女人 ...

  •   我们一行人在毗丘国多逗留了十天,看着李问河登上皇位。
      毗丘国民风纯朴彪悍,与我们严遵礼制的大庄不同,毗丘国崇尚简洁豪迈,就连李问河这个皇帝的登基礼,都十分大气简单。
      李问河把酒问天,发誓毕生守护毗丘国百姓安宁。

      之后我们便打算回到大庄,在军营再住最后一晚,明日启程。
      到了半夜十分,忽然听见外间吵吵闹闹,似有人攻了过来,郑则瞬间醒来,提起剑护住我,我们怕贸然出帐会被偷袭,只好两个人一起留在帐中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不知发生了何事,火光冲天,喧哗不止。
      我悄声问他:“难道会是李问河吗?”
      他想了想,答:“的确有可能是他,可我觉得李问河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吧,他这样做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啊。他就算杀了我,大庄也总会有别人来做皇帝,到时候,新帝必然不会放过他的,势必会向他报复。到时候两国交战,毗丘国也将陷入灾难之中。他这样做没意义啊。”

      我们两个在帐中等了许久,一直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似乎在不断地争斗着。
      军帐黑暗狭窄,我有点害怕,比害怕更深刻的是迷茫——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那身处黑暗的漫长时间里,我想到了无数可能——
      李问河叔父余部?
      毗丘国内的主战派?
      抑或是,郑平?然而郑平此刻手中无私兵啊,应该不是他吧……

      其实好像并没有过去很久的时间,虽然我觉得很漫长。

      过了一阵子,终于有一个军士在混乱中赶到帐前报信了。
      “皇上!长公主率领私兵造反,趁夜突袭我方军帐,我方将士措手不及,死伤颇多,情况危急!还请皇上暂且移驾!”

      郑则有一阵子没有说话,我感觉到他似乎心中在盘算着什么。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绘舒长公主是冲着我来的,她定是要置我于死地,我根本无处可逃。一会儿,我派几个人送你去找李问河。”
      我不愿意,我说:“我不想走,你现在有危险,我想留在你身边。虽然我不会打仗,但我会老老实实地在军帐里等你。”

      他叹了口气说:“绘舒长公主的夫君被我杀了,她心里恨了我多年,眼下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将我置于死地,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必将有一场恶战,胜负难料,我不希望你留在这里冒险。呵,我早知道她有私兵,却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发难。你快走吧!你去找李问河,让他派兵来帮我们。如果这里状况不妙,你就不要回来了,留在李问河身边吧。”

      我不愿意。可他让我去找李问河搬救兵,我也只好听他的话。
      我认真地盯着他看,其实也不过只是几个瞬间那么长,可我却觉得,我与他之间仿佛有着无尽的时光在此中流过。
      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
      我不知会不会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吻,我不知明天我们两个人还在不在世上。我只觉得,在这匆匆时光里,无数的回忆与未知横亘在我们之间。
      然后,我立刻启程带着一队兵马前往毗丘国皇宫。

      我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我们能赢是最好,如果赢不了,我也不留在毗丘国,我答应过郑则,我要一生一世只跟他在一起的,我决不食言,不管结局如何,我都要留在他身边。

      我和一队兵马一同前往毗丘国皇宫,一路策马疾奔,向毗丘国皇宫守卫说明缘由之后,不一会儿,我便见到了李问河。
      我告诉他大庄出现内乱,郑则的姑母带着府兵从大庄京城而来,趁夜偷袭郑则。
      李问河闻言,马上着了铠甲,亲自带兵与我一同回护郑则。

      当我和李问河赶到军营附近的时候,我们远远就看见军营处火光冲天,闻见来自军营的满是鲜血的味道,那里就仿佛是野兽厮杀拼搏过的战场。

      更近了一点之后,我看见一个如龙一般骄傲的女人,她站在战车上,并不做出征的打扮,而是着一身长公主礼服,荣耀无比,与这肮脏混乱的战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仿佛从来都一尘不染,从来都不曾知民间疾苦。
      她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一般,从不沾这俗世的无奈与纠葛。
      其实她年纪也已经有四十多岁了,虽然她也曾经历过生离死别,但是她依旧保持着她与生俱来的骄傲。

      我看着她骄傲至癫狂的模样,我忽然就懂了,原来这世上真正的富贵骄傲之人,无论落到什么地步,都不会陷入跌入尘埃的狼狈。
      其实郑平和他这个姑姑很像,都有一种与生俱来死不悔改的傲气。

      李问河已带兵杀到近处,李问河率军穿过混乱的战场,直逼长公主所乘的战车,正与长公主的亲兵战成一团。
      我在一旁看着,在人群中寻觅郑则的身影,可看了半天都没看到郑则在哪里。

      我曾在万仙山上见识过李问河的功夫,我相信他想打赢这几个士兵是不成问题的。很快,他便铲除了挡在长公主面前的一切障碍,长剑直逼长公主颈部。
      而长公主依旧面不改色,依旧骄傲镇定地说:“我是大庄长公主,你一个外邦皇帝,没有资格杀我。”
      李问河只是冷冷地说:“就算我不能杀你,我也会把你送到大庄皇帝面前,让他来发给你。”
      长公主怒吼道:“大庄的皇帝算什么?不过是我的侄儿而已,是我的晚辈。可他竟敢将手伸到了我头上!他这是对长辈不敬。”

      “长公主!”我勒马立于李问河身边,对长公主喊道:“你们的确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在是亲人之前,你们首先是君臣。你的丈夫祸乱朝纲,皇上杀他是为大庄百姓与前途做主。”

      “百姓?前途?”她冷冷地说:“你一个百姓懂什么?在我们皇族面前,你们百姓根本就是蝼蚁,皇族何曾屑于考虑你们的利益?”

      我出口反驳:“只有像你这样的皇族才不会!只有像你这样自私自利、自矜身份的皇族才会将他人看做蝼蚁。而皇上将每个人都当成活生生的人!无论他是皇帝还是平民,他都不会如你那般自私自傲!”

      “你……你敢说这么说我?”

      我也怒了,狠狠斥道:“长公主,你连造反都敢,我又怎么不敢说你几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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