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不见》惜*

37、2

　　“你知道李云楠的病情吗？”从摩天轮上下来，雨天迟疑地问。
　　“楠哥哥？”她喝着水，眼睛望向远处小孩手中的风车，惊喜地满不在意的问：“他说他在美国治好了！”
　　“你相信他？”雨天淡淡的撇了撇眼。
　　“啊？”塑料在手中被捏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雨天看着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你果然一无所知，那我也不用和你讨论什么！”
　　“……喂！”云苏紧张的拉住他，“你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明知道我最关心楠哥哥的病情！”
　　“那么在你的心底，是任语琛重要，还是李云楠重要？”他凝视着她，说不清是什么情愫，让他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云苏怔了怔，转即说：“他们对我来说根本不是谁重要的问题，楠哥哥是我最喜欢的人，语琛是我最爱的人！”
　　“如果两者你只能选一个活着，你选谁？”他好像根本就不想放过她。
　　“我拒绝回答选择题！”她别过头去。
　　雨天轻轻笑了笑，有种释然的目光从云苏的身上转开：“或许不用等多久，你会不得不面临这个选择题！”
　　而他，也要做另一道选择题。
　　是杀，还是不杀！

　　晚上十一点。
　　云苏懒洋洋的踱下楼，手指习惯性地摸向墙上的开关，却要快按下去的时候停住了。
　　灯亮着。
　　她放下手，环视一下客厅，小小的壁灯开着，散落一地的信纸，她捡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扫过，全是英文的一点都看不懂，而这个家里唯一读得懂这些的云楠却没了影子。
　　一张张的捡起信纸，全部放到茶几上，然后拿着穿杯子厨房倒水，瞥到倒在冰箱前似乎晕过去的人，蓦地止步。
　　云苏心咯的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眼睛里映出云楠惨白如纸的容颜，立刻吓得尖叫的丢掉手中的杯子。
　　“天哪！楠哥哥！妈——！妈——！”她颤抖的大叫起来，紧紧的将云楠的身子揽进自己的怀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楠哥哥真的有事，雨天说的没错，他真的有事！
　　120救护车鸣叫着刺耳的嘀声，李云楠被推进了窄窄的车厢。
　　该怎么办？云苏仿佛乱了心神，望着手机，突然不知道该找谁，云楠的事她该问谁呢？现在他被立刻推入心脏科，很可能就此再也无法活着出来。
　　混乱的心神纠结着无助。
　　此时，云苏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人，她颤抖的在电话薄里寻找那个号码，然后急急的拨通。
　　盲音过去，还没等那边的人出声，云苏就急急的叫出他的名字。
　　“雨天，你一定知道楠哥哥的真实情况对不对？”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欧阳雨天平静的声音。
　　“仁心医院急诊室门外！”

　　妈妈站在急诊室外，望着那个急救中的指示灯发怔，两眼湿润。云苏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薄薄的外套为她披上。
　　“妈，你也是担心楠哥哥的是不是？”
　　妈妈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局促不安的双手握在一起。
　　“妈，那你知道楠哥哥的情况吗？他的心脏病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好过？”
　　妈妈的眼神担忧而悲伤，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是云楠在美国的亲戚死了，他一个人留在国外真的很凄惨，所以我才让他回来的，没有想到他的病会这么严重，这个孩子干嘛要回来！”她闭上了眼，有些不忍。
　　毕竟过去了十几年，连一向歇斯底里的母亲也看透了不再计较，可是上天好像就是不愿意放过楠哥哥。
　　雨天来到急诊室的门外，望着云苏，她看上去竟是那样的苍白，被云楠突然其来的发作弄得手足无措，他很庆幸她在这个时候想到的人是他，而不是任语琛，或许在她的心底，他欧阳雨天的地位也是特殊的吧！
　　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他走到她的身后，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直觉她的背猛然僵硬。
　　云苏转过身去，抬头望向他。
　　“妈，我先出去一下，楠哥哥出来了，打电话给我！”她努力的平复自己纷乱如麻的心绪，然后向雨天点点头，径直向外快步跑去。
　　八月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医院的草坪带着夜露，晕暗的路灯照在他们的脸上。雨天斜靠在白色的雕像上，等待她一连串的问题。
　　她深深的喘了口气。
　　“对不起，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云苏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怪，可是现在她的心跳的很厉害，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那颗害怕的心，更无法冷静下来理清所有的东西，她无法在妈妈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脆弱，她知道母亲比她更无助。
　　雨天直起身子，毫不犹豫的将揽入自己的怀里，软软的身躯填满他空虚的怀抱，温暖却有些混乱的气息沉重地呼吸在他的黑色衬衣上。
　　一个多月来，他时常幻想有这么一天，云苏会心甘情愿的扑入他的怀中，她总是那么触手可及，仿佛一伸手，一低头，就能让她完全属于他，可是往往那咫尺的距离又惊人的遥远，只因为她一直爱着任语琛。
　　微微低头，鼻间充盈着她淡淡的发香。
　　他伸出手，抚上她温热的背，云苏下意识的动了动，躲开他的碰触，雨天屏住呼吸，手放下。
　　“你真想知道，就要作好心理准备！”雨天说。
　　他暗暗叹息，因为越来越柔软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喜欢上这个女孩，连带着她的忧虑和害怕都能直接影响到他的心情。
　　其实医生也会告诉她一切，是她自己被自己给吓到了。或许正因为这样，李云苏才会吸引住他，抛开越来越多精致的面具，也只不过是一个脆弱而平凡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