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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国子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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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
前天夜里,秦妱辗转反侧睡不着,以至于现在起不来。
徐妈给她准备好所有东西,耐着性子哄着她起床,好不容易才将人从被窝里骗出来,笑着给她穿戴。
秦妱突然清醒,盖住衣襟上动作的双手,入手,粗糙生硬。
上辈子,徐妈为了护她,被后宫那些女人陷害,被苏北陌下令填井。
猛然闭上眼睛让那一闪而过的痛恨沉淀,睁眼仰头,唇瓣轻动:“让我自己来吧,我会。”
突然的举动让徐妈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坚持道:“从小到大都是老奴伺候小姐,这些活都得心应手,小姐可以再眯一会儿。”说完继续动手。
徐妈是当年娘亲嫁入将军府带来的奶娘,娘亲生下自己撒手走了,便是这个奶娘将她手把手带大,说是自己的娘也不为过。
执拗阻挡下她的动作,接触徐妈看来的不解目光。
轻扬嘴角,声音稚气却态度坚定,说道:“我已经长大了,这些事情本就该是力所能及的,我不能一直依靠徐妈,我知道徐妈疼我,但是,我还是想从现在开始,有些事情我自己来完成。”
徐妈愣神好一阵,鼻子猛然一酸红了眼,收了手退后一步,感叹着:“我们二小姐,真的长大了,夫人在天之灵…在天之灵能安息了。”吸了吸鼻子快速转身,“好好好,小姐自己来,老奴给小姐准备热水洗脸。”
将衣物整齐穿戴好,坐在铜镜前,秦妱用小梳子整理刘海,徐妈给她打理长发。
秦妱抬头交代:“徐妈,梳双平髻简单点,不用太繁琐。”
徐妈整理头发的手一顿,跟着笑道:“小姐以前可是最喜欢精致高贵的发饰,就是那首饰都琳琅满目,样样金贵。”
“那是我以前不懂,现在想想,庸俗不堪。”
徐妈低了下头,见她埋头翻腾首饰盒,因为她的话噗呲一笑手上继续快速忙活,转眼,双平髻完成,两边小揪揪上环绕羽绒装饰垂下流苏,俏皮又可爱。
秦妱站起身,对着铜镜转了圈很是满意,接过徐妈手里的披风兜在身上。
出了门,脚步飞快,披风在半空抖动,转眼穿过廊芜。
跨出大门,一匹马早就等候在府外,陈楚飞抱着剑守在一旁,看她出来恭敬上前:“小姐。”
“走吧。”
交代完毕,扯着缰绳动作灵活上马,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不得的身手,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微微扯动缰绳笑看着也上了马的陈楚飞。
“今天从郊外绕过去,城中人多,以免冲撞到妇孺小孩。”话落,调转马头向后方前进。
陈楚飞惊讶,半天没动,那人已经渐行渐远。反应过来莫名胸腔一阵发胀,那个喜欢骑马在京城中横冲直撞的小姐,恐怕真的不在了。
冷酷的脸上浮现笑意,甩动马鞭追赶上去。
出了城门,两匹马一前一后,速度飞快扬蹄狂奔,秦妱很享受这种驰聘的快感,被风吹起衣袂,掀起刘海,手中短鞭挥舞匍匐着身子,此时真想大喊一声:活着真好,自由真好。
“啾啾啾~”
事发突然,一辆马车突然拐过来,扬蹄嘶吼出现混乱。
秦妱惊呼声,很快冷静扯住缰绳,用力按住马儿鬓角两侧,低喝企图让身下的马平静。
受惊的马扬蹄嘶鸣不断,乱晃的身子差点将秦妱甩下去,晃头喷撒鼻息。
陈楚飞一跃而下,几步冲向秦妱的马,拽住缰绳向一边拉扯,手肘顶着马儿后脖子向下:“冷静。”
造成这一切的马车已经停在几米开外,帘子被掀起一角。
马平静下来,秦妱额头跟鼻子渗出薄汗,不过稳稳当当坐在马背上,脸上并未出现慌乱,拍了拍身下的马笑着回头,直射马车位置。
两道视线交汇,秦妱眸光黯淡。
“原来是妱妹妹,真是抱歉,不曾想我的马车会冲撞了你的马。”悦耳动听的道歉,帘子被掀起出来一人。
身后奴婢将人搀扶跟着下了马车,几不可见对秦妱翻了翻白眼。
白衣似雪的女子端庄优雅,五官娇美清甜,梳着流云髻步摇簪发,双手放在腰侧扶了扶身:“妱妹妹有礼。”
月娇珑,太傅之女,京城天下第一才女,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
上辈子,便是她,尊贵越过皇后,荣宠后宫,苏北陌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而让自己重生的那一场送命的大病,也是因她而起。
手用力攥着缰绳,笑容不变,眸子幽深。
月娇珑没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对上秦妱的双目不由倒吸口气后退一步,实在是有些突兀也有些让人不安。
秦妱也已回神,放松紧绷的身子将视线移到正前方,脆声声回应:“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月姐姐,真是好巧。”
端坐马上并无下来的意思,居高临下,姿态高傲。
月娇珑放在身前的手交握,对待她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可不代表不在乎不生气。
转瞬平静,浅笑,语气温柔:“确实好巧,这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没曾想,就与妹妹撞上了。”
“这么说,到是我不识趣了,一年到头也走不上一次的路今天就赶上了,冒犯了月姐姐。”阴阳怪气,对月娇珑的不屑丝毫不掩。
她的反应让月娇珑诧异,愣了下没做声。
秦妱半侧着身子,低头俯视,扯动嘴角笑道:“不过,我也确实没时间陪月姐姐闲聊,就先走一步了,有事,待到国子监再续。”话落,短鞭挥舞,马儿再次快速奔腾而去。
陈楚飞冷漠扫了眼月娇珑,速度跟上。
此处掀起一片烟土,迷了人眼,呛了口鼻。
“咳咳咳。”月娇珑不防吃了个准,赶紧用帕子捂住口鼻挥着一手后退。
红珠赶紧搀扶着她,替她挥挡面前灰尘,刻薄道:“怎得如此讨厌,还有没有人性了?之前要不是她,小姐的手也不会受伤,这大病一场,老天爷怎么就没把她那条贱命收走。”
“莫要胡言乱语。”喘过气,月娇珑按住胳膊上的手,呵斥道。
红珠还想说什么,被对方眼神逼退,只能用表情表达不满。
月娇珑动作轻柔整理一番衣服,转身走向马车,轻柔细语:“她向来都是这种性子,她要是不做点过分的事,我都要怀疑不是她了,我们干嘛跟她计较?若是计较,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了与她同等的水平上?”微微侧目浅笑,紧跟着上了马车,车帘垂落。
辉煌磅礴的门楼矗立,彰显辉煌,上方金色字体洋洋洒洒——国子监。
待到跟前,秦妱灵活下马,将缰绳甩给陈楚飞,拍了拍身上殷红披风扬起头,红唇抿着弯起,凝视那门楼后方一层层延绵而上的台阶,敞开的八扇大门。
“妱姐姐。”
身后传来吆喝,马车在几米远的位置停靠,粉色披风的女子顾不上仪态跳下马车,身后贴身奴婢紧紧跟着不断提醒:“小姐慢点,可要慢点。”
俏皮发髻,桃心头帘,簪戴的步摇随着她急切脚步晃动,精致如画的美貌,匆匆而来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