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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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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桑看着岁遥朝他伸出的手。
照着她上次的说法,这里要有几两的泥了。
地上红鬼的声音,还在怂恿着:“抱啊,厉桑那小子长得很好看不是,当年他可是多少姑娘家排队等着的人,现在便宜你了。”
“你也长得算标致,就是还矮了点,也算是娇小玲珑吧。那小子看见你没躲,你就算是已经成功一半了,这事只要姑娘主动,没有男人能拒绝的。”
岁遥原本眼睛都是木木呆呆的,听到红鬼这么说,终于忍不住噗嗤了一声笑了出来。
厉桑抱起手,无声地看她。
岁遥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摇着手解释道:“对不起啊,刚刚他说的话太好笑了……你没有听到吗?”
厉桑的眼睛还是发红的,但看她的眼神充满深意。
因为他是半透的状态,岁遥也不能看得很清。
“他特意蛊惑你的话,我听不到。”
岁遥:“……”
她以为他也是做戏,站在那里也不躲开,想听听地上那只鬼要编些什么出来。
当然一开始的,她真的很想抱,应该就是被蛊惑成功了。
“看来他的能力变弱了。”
这话一出,地上那块破布一样的鬼立马不服了:“要不是你今天把我打得这么死,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说完还反倒怪起岁遥来了:“你这小姑娘能有这等定力我佩服,只是没想到也是一肚子黑。”
听到红鬼的抱怨,不等岁遥说话,厉桑先笑了。
笑声越来越大,就在他前面的岁遥,都能看见他胸口的震动。
仿佛一个鲜活的人。
笑到那快破布都气恼得膨胀成球状,厉桑才缓缓道:“说明你蠢,看不出她是装的。”
岁遥赞同的点头。
红鬼:“……”
“那副画原本的笔墨非常繁复。”
岁遥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厉桑的声音。
仿佛他就贴在她耳际说的话……岁遥反应过来,这一次是他只说给她听的。
“你做得很好。现在画上只剩下桑葚的红,就是因为很多人都被蛊惑,包括方才的我。”
岁遥听到自己被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而后又不太同意他的最后一句:“刚刚你……”
“上马吧。”厉桑打断了她的话,明显是不想说太多。
岁遥看着眼前比小金更高大的灰马,点点头。
曾经被当成土匪头候选人培养过,岁遥对于骑马也是非常熟悉的。
然而这次她把手伸过去的时候,马有些嫌弃地往后退了几步……
岁遥伸着两只手,看起来迷茫极了,无措地看向厉桑。
厉桑看着她朝下的手掌:“把你的手摊开来。”
岁遥眨巴了两下眼,似乎很自然地放下手:“怎么了吗?”
厉桑没回答她,而是直接在她的面前蹲下。
——然而明明是蹲下的,他还是能和她的视线平行。她果然是很矮吧。
对视着,岁遥能看见他原本血红的眼睛,开始一点点地变淡了。
身上的戾气也似乎也淡了些。
岁遥乖了。
把自己割出了一道伤口的手,张开在他的面前摊开。
沾了点泥有点脏的手掌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是刚才为了吸引红鬼注意,岁遥自己割开的。
岁遥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是小伤口,看这会都已经结疤了,没关系的。”
说完,她反而开始上下打量厉桑:“你刚才有受伤吗?黑色的衣袍,在这月光下都看不清。”
厉桑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眼神一直在她手心扫视,看得岁遥的心里有点毛毛的。
“另一只手。”
岁遥:“……”
厉桑:“要我牵你……”
“不要!”
想到那红鬼都各种诱惑她去碰厉桑,肯定说明有接触果然是不好的,岁遥连忙把自己另一只手给伸了出来。
“手心。”
“……哦。”
岁遥见实在是蒙混不过去了,把做最后挣扎而只伸出背面的手,给转了过去。
入眼就是一片红。
掌心内,有好几个重叠翻皮的伤口,非常深,看形状是她用指甲掐出来的。
有一些已经变成暗红没有流血,结成血块。还有两个伤口血的颜色还很鲜艳,显然就是她刚才保持清醒的方法之一。
“小姑娘真狠,像我能愿意让这小子揍,那是因为我已经感觉不到多少。”
岁遥感觉到厉桑的沉默很可怕,干脆接了破布红鬼的话:“那你叫得那么惨?”
“为了吓你啊,让你在那里暴露。”
“本应该在家的大小姐在外面混,你的名声肯定就坏了,到时候你寻死我就能得到血了。”
岁遥:“……”
红鬼长叹一声:“真可惜我以前只要一露脸甚至能吓死人的,你却没什么反应,反而用血来引我上钩。”
岁遥:“……”
任由红鬼在说什么,岁遥分神偷偷去看厉桑的表情。
越看越觉得他脸黑得好吓人。
好在厉桑没再沉默下去,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红鬼看了眼:“呦,好东西。”
厉桑开了瓶盖,开始在她手的上方倒:“痛也给我受着。”
岁遥:“……好。”
岁遥以为被这么提醒了,肯定会很痛的。
然而那瓶子里面晶莹的液体落在她的手心,她只感觉到凉快,只有一点点的刺痛——比起她受伤的时候,的确算是只有一点痛。
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就那么开始愈合变好。
比起麽麽用戒尺在她小腿上抽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厉桑倒了一会,把瓶盖塞回,整个瓶子拿到她面前:“你经常受伤。”
岁遥摇头:“那些伤口好得太快,会让人起疑的。”
“随便你。”
厉桑收回了瓶子,站了起来。
岁遥连忙跟上:“你不要生气。”
厉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表情,凤眼上的长睫颤动一下:“疼的又不是我。”
“嗯!其实不疼的!”
厉桑没理会他。
再次来到马前。
手上的血清洗干净了,岁遥终于上了不情不愿的大灰马的背上。
“抱歉哦大灰马,我受伤了,你忍一忍。”
厉桑:“大金。”
岁遥想起小金的名字:“大金你好,我和小金是朋友,所以我们也是朋友吧?请你多多包涵了。”
大金的马蹄在地上踩几下,不过也没把她抖下马去。
“坐好。”厉桑这么说完,就一个翻身也上了马。
岁遥想着她是不能碰到他的,瞬间坐得很直。
当然她回头看距离的时候,发现其实他们离得还挺远的,至少还能坐下一个人那么远。
厉桑:“我不想的时候你碰不到我。”
他直接朝着她伸手,修长的手指直接从她的小手臂上穿过了。
一点感觉都没有。
岁遥也伸出了食指,去碰了他的手——果然是穿过去的。
松了一口气。
再看厉桑,比起刚才的黑脸,似乎好一点。
“要送他去土地,去吗。”厉桑说的他,自然是指地上那一个。
岁遥“土地公公?去!”
岁遥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神仙,激动起来。
“哇,所以真的有神仙?”
厉桑:“嗯。”
“也有我这种鬼。”
“将军不是鬼。”岁遥小声而又肯定道。
她侧过头,看着身后隔着一段距离的厉桑。
是她已经认定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