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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路总是要有人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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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很厉害,这是余一刻在骨血里的认知,也夹杂着弱小的怨与惧。
易云天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着剑又站回了刚才的地方,那个人行走间,仿佛这个世间无人可以阻挡他的去路。
余一嘴角蠕动了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发现怎么都开不了腔。
本来就纠结要不要去问问这个人,但是当真的见着之后,又退缩了。
易云天看着余一这幅样子也没说话,回到了刚才的位置上,盘坐在地上。
他将剑立在跟前,仰着头看着头顶。
顺着他的目光,余一也看向了那边,但是他看的是塔顶,而她,看的是他。
这个地方再也寻不到暗的踪迹,余一站在原地仰望着这个人。
深刻的明悟什么叫高不可攀。
在这样的对比下,余一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心胸又狭隘,这样如何才能突破自我,修得大成之术?
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还是走向了易云天。
“前辈,晚辈能否问您一件事。”
当问出第一句之后,剩下的事情就不是那么难开口了。
易云天伸手示意余一握住他的剑,青年对于她的话似乎并不意外。
余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试着触碰着。
大能的剑,跟随着他成长杀伐,自然都是含带着不穷的剑意,对于剑修来说,这种剑意最是伤人。
虽然余一不是剑修,但是器修万本同宗。
入手是太阳般温暖的触觉,这是一片浩瀚的金色汪洋,四周都是暖洋洋的,很温暖也很令人宁静。
这个人的场域出乎意料的温和,也有着容纳百川的坦荡。
这让余一莫名有些羞愧,心中的怨与惧,慢慢消散到了尘埃里。
这片场域一眼望不到边境,远处有山有树,仿佛就像一个真实的世界,但是主色调是金色,她踩在金色的水面上,心里有丝丝好奇,甚至起了玩心,想玩一玩水,试试这个水是不是也是暖和的。
易云天站在她身旁,他看着她,神色依稀有些复杂。
余一看着易云天的眼神,有些发愣,怎么觉得怪怪的,这个眼神简直令人头皮发麻,她应该与他没有交集。
他就这么看着她沉默了一会,伸手给她拢起脸上细碎的散发,余一整个人都吓坏了,一动不敢动。
“下山去吧,近期都不要再上来,他们的去处你也别问了,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古怪了,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关心……
越想越不对劲,就差点问他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关系,或者是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易云天压根就没有给余一继续反应的时间,一挥手,余一就再度回到了无缺塔内。
“易前辈!”余一失态的大喊。
但是任由余一如何呼唤,整个无缺塔内都没有人回应她。
再呆下去天就要黑了,余一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地方。
广场上依旧空空荡荡,抬头看着这座塔,她是不是应该从这个地方着手查一查。
易云天看她的目光绝对不正常,但是又不是爱恋,仿佛像认识她?又或者透过她看向什么人……
所以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才会那般失态吗?还有师父跟阿若曾经说过的话。
这次易云天似乎只是是为了修复,曾经因为他而受挫的道心。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棋盘上不自觉的棋子,突然身边所以的一切都变得神秘莫测起来了。
这是第一次在往生山上失眠。
余一在院子里坐了一个晚上,一直遥望着无缺塔。
塔身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清冷的月光侵染了整座塔身,三色的线缠绕在一旁,总觉得这个东西是活的啊……
直到晨曦破晓,她才回过神来。
自己的刀亲切的蹭着手心,灵力运转,余一看见刀身上的图案又多了不少,要突破了,看来需要找个时间闭关呢。
唯有强大的人才有能力去追寻这些未知的一切。
再闭关之前余一肯定是想再去见见爷爷的,想到这里,到底还是下山了。
这段日子一直都没有再见到姬无舍了,路过自己院子的时候,终于想起这个人。
余一想了很久,觉得就是自己想要答谢他,却完全没有什么能送出手的礼物。
玉牌是师父给的钥匙不能送,再说这东西也有印记,阿若给的东西也不行……已经认主了,是她跟阿若交流的线引……虽然这两样东西现在都没用了。
不自觉伸手摸上头上簪着的发簪……这个都是他送给她的。
想到这里余一有些泄气,送个礼都好难。
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是院子里的梅花依旧绽放着,看着梅树她又想起了那个少年……陆生。
不知道姚凰还记得她吗?突然想问问这个少年的事情,总觉得自从她上次出事之后,他对她总有一股想‘吃’掉的感觉,是真的就是那种,被猛兽盯上,想吞噬她血肉的危机感。
最可怕的是,自己真的打不过他。
幸好他似乎在顾忌着什么,不敢明面上直接跟她动手。
本来想跟师父说这件事的,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师父跟阿若还是没有出现,至于唐院长,她跟他并不是很熟稔,这种诡异没有证据的事情,她开不了口。
这两年像是被偷掉了,只有自己这般,其他所有人都成长起来了。
走在天意府内,路边偶遇的这些学生,大部分她都是见过的,在这个时候,对于那缺失的两年,余一才格外觉得深刻。
“老师,我出府一趟见我爷爷,之后便会回来闭关。”离开之前她还是去找了唐院长,总是要把自己的行踪跟老师说一声的。
“去吧,早去早回。”唐院长照旧折剪着梅花,闲暇间应着余一的话。
余一自然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李多思推开门走了进来:“师父,那个丫头……”
“天命,不是你我能阻挡的。”唐擎挥了挥手,阻止了李多思后面的话。
“是徒儿愚钝了。”李多思闻言低下了头,深深朝自己老师鞠了一躬。
唐擎捡枝的动作一顿,他看向自己这个徒弟,他们已经都不年轻了:“看到看不到,想到想不到,路啊,总是要有人走的,你还记得持剑的那个人吗?他如今又是何等模样?”
李多思扑跪在地,额头贴在地上:“是,师父。”
唐擎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我老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