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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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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管怎么说,夏大人毕竟也是正一品大员、当朝首辅,如此草率定罪降级,会不会让他心生怨愤?”
御书房里,萧斐望着常春手捧圣旨出门,有些担忧地问道。
小皇帝站起身,走出书案,语气不善地说:“怨愤?!他怨愤的时间还在后边呢!一个毫无规矩的小混混,仗着先帝的宠爱,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当朝首辅?他配吗?”
“那陛下为何不直接允了他的辞官折子?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作为伴读,萧斐知道皇帝有多看不惯夏渊,两人的梁子是从小就结下的,先帝还未登基时,两人在潜邸,几乎是见一次掐一次。每每不把对方气到跳脚不算完。
当然了,大多数时候是他主子自己单独跳脚,夏渊得意洋洋。
直到夏渊领了差事,不常在潜邸晃悠了,才算好点。
“先帝临终前,特意嘱托,让朕善待他!”说到这儿,小皇帝更加咬牙切齿了:“能让先帝临终还惦记着的人,朕可不得好、好、关、照!”
先帝的原话是,夏渊性子跳脱,有一颗赤子之心。让小皇帝要善待他,无论之后他是想做官,还是想辞官,都让顺着他的意思来,莫要难为他。
想到这儿皇帝就满心的不舒服,打小先帝把夏渊当儿子护着、养着,到最后快咽气了想的还是他!将自己还有其他几个亲生儿子置于何地!
想到夏渊曾经做的那些事,赵迎就满目厌恶。不难为他?呵!
萧斐看着皇上的模样,心中为夏渊默哀,被皇帝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夏大人还是自求多福吧。
而另一边刚刚揣着圣旨出宫的夏渊,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骂我?”揉了揉鼻子,夏渊憋着一口气往回走。想着圣旨的上内容,气的她胡子都在颤抖,但是她又不能表现出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帝给的气,她不仅要受着,还要感恩戴德的受着。
到了府门口,抬头就看到了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尚书府”三个大字,她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点,指着牌匾喝到:“摘了!把它给老子摘了!”说罢,一甩袖子进了门。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怎么了这是?”
伺候她娘的王婆子奉了命守在门口逮人,结果被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转身跟一旁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端起笑的跟菊花似的老脸,迈着小脚小跑着跟在夏渊屁股后头:“大人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
夏渊充耳不闻,快步走向海棠苑。
王婆子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大人慢点走,慢点,等等老奴。”眼瞅着夏渊进了海棠苑,还没等她进去,“嘭!”地一声,大门在她眼前关上了。
王婆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顺顺气,艾玛,差点自己这张老脸就撞上喽!
“相公?”正在院里给茉莉浇水的成玉淑听到摔门声望向门口,看到自家相公气势汹汹的模样,放下水勺:“怎么一回府就发这么大脾气?可是早朝有什么事?”
看到自己媳妇,夏渊就像被扎破的气球,分分钟泄了气。没骨头似的挂在成玉淑身上,哀怨地说道:“媳妇,你相公被人欺负了......”
“好好好,咱们进屋说。”成玉淑被她这样子弄的哭笑不得,将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牵孩子似的牵进了屋:“可是辞官的事不顺利?”
“你自己看。”夏渊将怀中的圣旨递给了她,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倒榻上:“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公报私仇,折腾老子。”
“相公!慎言!”瞪了他一眼,成玉淑这才开始看圣旨,颦眉道:“直隶巡抚?”
夏渊闭着眼躺在榻上说道:“可不是直隶哪是那么好管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京城,王孙公子那是遍地走,一个整不好得罪一群人。是,我夏渊是没脸没皮惯了,能得罪的基本上都得罪完了,也就不怕了。可巡抚加的是兵部侍郎的衔,满京城的谁不知道我跟兵部尚书方山阳那个老匹夫不对付?!现在到了他手底下,不是随他搓扁捏圆吗?!”
“皇上这下马威给的也太明显了。”成玉淑说道。
“哼。”夏渊轻哼一声没有说话,躺了一会儿坐起身:“下马威?就他会吗?以为我这个首辅是白当的吗?要不是......”要不是看在先帝的份上......想到先帝,夏渊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算了,看在先帝的份上,老子忍。
夏渊生无可恋的又躺回了榻上,以手背遮面,说道:“媳妇儿,你派人去刑部通知一下常师爷,说我有事找他。”
成玉淑眼中的光芒跳动了一下:“好,你先睡会儿。”
为夏渊掩上内室的门,成玉淑吩咐下人:“不要去打扰老爷。”便披了件斗篷出了院子。
“玉淑儿啊~”刚带着丫鬟踏出院门,就被自己婆母标志性的叫喊给惊了一下,成玉淑立即将脸上的笑容调换成最标准的温婉贤惠样,抬头望向不远处被王婆子搀扶着疾步而来的老太太。成玉淑走上前去,欠身施了一礼,喊了一声:“娘。”
夏老太太一手抓住自己儿媳,一手用帕子掩面痛哭:“我的乖乖儿媳啊,为娘的,好心痛啊!”说着还以拳锤着自己的胸口,旁边的王婆子连忙劝阻。
成玉淑望着哭的貌似要背过气去的婆婆,又是无奈又是想笑,面上却做出急切状:“娘,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有什么不舒心的,您尽管跟儿媳说,千万不要自己难过。”
“还不是二狗子那个不孝子!他竟然要辞官!啊!为娘的要被他气死了!”说着竟然一副要撅过去的样子。
“娘,娘,相公没辞、没辞!”成玉淑一副焦急的模样,她知道这话一出口,她婆婆立马就没事了。果然,刚刚还一副快晕倒的样子的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站直了身子,瞪大双眼问道:“真的?!”
“真的,皇上没准。所以相公刚刚才那么生气,现在在我屋里睡着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地摸了摸成玉淑的头:“还是儿媳乖,那行,让她睡吧,没事了,厨房里我让人给你留了刚炖好老母鸡,等会儿记得去吃哈。”
说完笑眯眯的转身走了,也没有再说去找夏渊的事。
成玉淑松了一口气,许是以前苦怕了,她婆婆什么都好,就是对官位钱财什么的看的特别重。然后她对丫鬟小桃说“去前院把夏一、夏二叫来,就说我要出府,让他们随行。”
当天下午,师爷常宇青入府跟夏渊嘀嘀咕咕了一大通,随即就传出了夏大人病重的消息。
这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都知道了,先帝跟前的大红人,曾经的刑部尚书、太子太保夏渊夏大人,失!宠!了!
这事一经传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恰逢太师与其门下弟子相聚,有一些跟太师比较亲近官员忍不住问道:
“那夏渊虽说年纪不大,可却是三朝老臣,皇上这么快就朝他下手,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对啊,座师,这皇上是个什么意思?”
“左右都督和吏部尚书开缺了也就算了,现在连太保都罢了,莫不是皇上真的打算一上位就换血了?”
老太师摸了摸胡须,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我们这位主子,还是太年轻了啊。那夏渊年纪轻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上,可不是一般人。他这么做,反而落了下乘。我们且看着吧。”
而其他官员,不管是抱着怎样的心思,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与新君的斗争,向来都是最有意思的。
当然,也是最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