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红拂之舞（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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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世，清晨，宫门外
远远便望见梁王武三思一脸春风得意的向宫门走来，武懿宗忙迎上前去，“叔王，公主殿下有何指示？”
“嘘——好歹是我武氏的后裔，怎么都学不会沉稳呢！——给本王听好了，这一次，他贺兰敏之若是命薄，本王就让他把小命交待在这儿，就算他命硬，本王让他不死也去半条命，甚至生不如死，哈哈哈——”压低声音说完恶毒的诅咒，武三思放声大笑，翻身上马。
“叔王，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看来这一次，叔王是成竹在胸了。
“派几个亲信盯住秦王府，有了赛红拂的消息，尽速回报本王。”武三思吩咐道。
“叔王，您还对赛红拂念念不忘呢？那女人可是个烈碴子，一个不慎，可是会惹一身腥红的。”色字头上一把刀哇，武懿宗好言提醒道。
“你不懂，这一次，本王有绝对的把握。”武三思神秘一笑，太平殿的一幕幕在心底浮现——
“武三思，本宫知道，你一直对赛红拂心存邪念。”太平公主端坐于厚重的幕帘之后，声音阴郁中略带嘶哑。
“公主殿下误会了！那赛红拂可是秦王的红粉知己，小王怎么会夺人之美呢？”武三思刻意加重了“红粉知己”四字，贺兰敏之，醋也能淹死人的。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赛红拂从秦王身边夺走，我要让他们永世不得再见！”只有赛红拂退出你的生命，你才会正视我的存在，是吗？好，贺兰表兄，太平如你所愿！
“公主殿下，不是武表哥不帮忙，只是——”武三思故作为难道。
“说下去。”此时的太平公主已初见武后的威仪。
“小王与敏之表弟本就不合，若因此闹得太大，惹出事端，姑母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你尽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我太平就保你太平！”
“是，小王一定让公主殿下‘称心如意’！”武三思恭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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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王府，一醉红尘，晨光柔和
“赛红拂，哥哥他怎么样了？”贺兰敏月端着亲手熬制的参汤，来到一醉红尘，正看到赛红拂轻轻掩上房门，正欲离开。
“回郡主，殿下刚刚才睡下，想是累了。”漫漫长夜，相对无语，赛红拂知道，那看似安静的人儿，内心却是惊涛骇浪，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陪着他，让他枕在自己单薄的肩，虽是小小的一点支撑，也是一份力量。
“哦，那我在旁边等哥哥醒来吧，你——要出去吗？”贺兰敏月看得出，赛红拂有心事。
“红拂想去相国寺为殿下和郡主祈求平安。”如果平安喜乐可以交换，赛红拂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红拂姐，谢谢你这份心意！如果有一天，敏月不能陪在哥哥身边，还请姐姐好好照顾哥哥——哥哥的心事只肯说给姐姐听，敏月曾经很嫉妒姐姐，所以才会对姐姐百般不敬，还请——”
“郡主言重了，在殿下心里，郡主永远是最重要的，红拂只盼殿下和郡主都能平安喜乐。”
“对了，敏月安排马车，送姐姐去相国寺吧。”赛红拂，哥哥，就托付给姐姐了。
“红拂想独自徒步前往相国寺，以示诚意，多谢郡主。”
“那姐姐早去早回，哥哥醒了，会找姐姐的。”
“是。”从被父母遗弃的那天起，就决意不再相信神佛有灵，而今，为了殿下，赛红拂愿意虔诚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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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国寺，香火鼎盛，赛红拂一袭红衣，于信徒之中格外瞩目。
“敢问姑娘，所求为何？”
“……”怀中珍藏已求得的平安符，赛红拂还是求了一支签，所求为何？竟一时迷茫，无言以对。
“唉，无论姑娘所求为何，贫僧都只能说，此签乃下下签……”老僧人后面的话语，红拂已听不清，下下签吗？那就求今世姻缘吧，只要他不受到伤害，红拂一世无爱，又有何妨？
“红拂姑娘，这么巧呀？也来求签拜佛？”武三思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只让人阵阵作呕。
“原来是梁王殿下，赛红拂有礼了，不妨碍殿下理佛消灾了，红拂告退。”赛红拂草草敷衍一句，便要离开。
“可惜呀可惜，这么美的容颜上竟然有了如此狰狞的伤痕，敏之表弟还真下的去手啊，一点旧情也不念？”武三思拦住赛红拂去路，戏谑玩味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游走于那倾国倾城之貌。
“此乃佛门清静之地，举头三尺有神明，还请殿下自重！”红袖之下，芊芊玉手缓缓握紧，折断了那下下之签。
“哦，也是啊！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赛红拂与梁王殿下没有什么好谈的。”
“哦？是吗？就算事关敏之表弟的生死，也不值得谈谈吗？那就不谈也罢。”武三思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殿下留步——”武三思不会放过敏之殿下的，若能从武三思口中探听虚实，或许可以助殿下躲过暗箭，心意已决，赛红拂迎上武三思回首的目光，毅然道，“殿下，借一步说话，可好？”
“哈哈哈，本王就喜欢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好，当然好！”武三思得意一笑，转身之际，狠辣的眼神投向寺庙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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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国寺，西厢别院
“梁王殿下，此处幽静，鲜有人迹，殿下有什么话，可以告诉红拂了。”赛红拂刻意与武三思保持距离，云袖之中，暗暗握紧防身匕首。
“好像是你赛红拂在求本王吧？你要本王说，本王就说？这堂堂梁王也太没面子了吧？”武三思于院中悠哉的踱着步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是赛红拂失礼了，一时忘了，梁王殿下还是要脸面的。敢问殿下，要如何才肯说呢？”赛红拂强压下阵阵反胃厌恶之感，仰首正视武三思一闪即逝的暴怒。
“本王就是喜欢你这股麻辣呛口的劲儿！哈哈哈哈——好，本王就有话明说，想要保你家主子，你只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赛红拂，总有一天，你会为忤逆本王付出惨重的代价。
“殿下请讲。”
“本王要‘赛红拂只为梁王而舞！’传遍长安，传为美谈！”贺兰敏之有的，我武三思一定要得到。
“以梁王殿下的手段心机，要赛红拂为殿下而舞倒是不难，可传为美谈？殿下的专横霸道是否能掌控悠悠之口呢？”赛红拂傲然冷笑道。
“那就不劳你一个小小舞姬费心了！永远离开贺兰敏之，终身做我武三思的奴仆！你若答应，贺兰敏之自会平安无事，若不答应——那就等着给那疯子收尸吧！——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我可是怜香惜玉的男人，绝不会用马鞭对待如此娇美的容颜。”见赛红拂垂首不语，武三思渐渐逼近，本就酒色过度混浊不堪的双眼更是渐露猥亵。
“承蒙梁王殿下抬爱，不嫌弃赛红拂出身卑微。不错，赛红拂只是一个卑贱的舞姬，生来便是侍奉主子，取悦主子的命，主子是谁，也许真的不重要。只是，当初若无敏之殿下，赛红拂怕是早已沦为娼妓，敏之殿下的这个恩情，红拂有生之年一定要还。梁王殿下若是真心对红拂，还请成全红拂。”
“成全，当然成全，你想怎么成全？”想不到赛红拂脸上的那道血痕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倒凭添了一丝妩媚，敏之表弟啊，虽然我恨你入骨，不过这调教美人的功夫，还真的不得不佩服你呀！
“梁王殿下是否可以为赛红拂，放弃加害敏之殿下？”赛红拂冷艳的目光更加迷离难懂。
“赛红拂啊赛红拂，虽然本王一向看不惯敏之表弟的狂傲无礼，偶尔出手教训他一下，可毕竟是表亲，我这个做表哥的怎么会那么残忍呢？”武三思一副无辜表情。
“除了梁王殿下，赛红拂想不到还有谁，会视敏之殿下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欲除之而后快。”
“唉，亏你还是个女人？太平公主对敏之表弟的迷恋，你赛红拂难道一点没有察觉？你仔细想想，一向被二帝捧在掌心倍加呵护的太平，想要什么会得不到？可偏偏她得不到贺兰敏之的心！太平的性子，我这个做表哥的，再了解不过了——她所爱的，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你认为，她会允许贺兰敏之的心里装着贺兰敏月再加上一个舞姬吗？——哼，太平得不到的，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得到。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见赛红拂垂首不语，似是陷入深思，武三思渐渐逼近，“陛下已经决定本月初八正式册封贺兰敏月为贵妃娘娘，就算是亲哥哥，贺兰敏之也很难再见到这个妹妹了，可是你，还是不离他身侧——是要缠他到死，还是主动离开，就由你抉择了。”
虽然武三思的话不值得相信，但事实却是如此，同为女人，赛红拂自然注意到太平公主对殿下迷恋炽烈的眼神和对自己的敌意防备，只是，公主殿下真的会为此伤害殿下吗？自己曾发誓就算是死，也要陪伴在殿下身边，可是，如果代价是他的生命——
“赛红拂啊，为了你的敏之殿下，你还是从了本王吧！”不知何时，武三思已逼近到赛红拂身前，一个熊抱，将垂涎已久的美色揽入怀中。
“啊——武三思，放开我！”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赛红拂拼尽全力要挣脱武三思的桎梏。
“本王哪点比不上贺兰敏之，啊？！今日乖乖从了本王，日后才不至于死得太难看！来，让本王亲一下！”武三思一把抓住赛红拂的秀发，向自己压将过来。
“梁王，这里是佛门圣地，你竟敢——放开我！”
“武氏就是神，就是佛！我看谁敢不从！——啊！”刀光闪现的刹那，武三思惊叫一声，一掌将赛红拂击飞出去。好险！赛红拂这防身的匕首果然从不离身。
发髻散乱而落，鲜血溢出嘴角，腥红滴落栏廊，赛红拂手持匕首，挣扎起身，冷笑一声：“武三思，赛红拂可以离开敏之殿下，可我宁可暴尸荒野，也不会为你这衣冠禽兽跳一支舞！”赛红拂缓缓退出西厢别院，见武三思无意纠缠，红衫衣袂消失于门廊拐角。
“哼，敏之表弟啊，你可别怪表哥我心狠手辣呀，哈哈哈！懿宗，明崇俨，你们出来吧！”武三思得意冷笑，向黑暗的角落一挥衣袖。
“王爷果然高明，明崇俨佩服佩服！”只见一獐头鼠目的道士卑颜媚骨地凑上前来。
“拿去，赛红拂的发丝，还有那边新鲜的血迹，明崇俨，你那法术当真灵验？”武三思将手中长发丢到明崇俨手中。
“王爷放心，此术乃家师秘传，绝无失手可能，见血术消，不会留下任何线索。只是还缺那人的——”明崇俨欲言又止。
“你尽管准备施术，那人的头发，宫内自会有人帮本王弄到手。”
“叔王，这可是弑——，万一事情败露——还有，赛红拂岂不是必死无疑，您就舍得？”武懿宗有些胆颤，不解道。
“赛红拂长得再美也不过是个舞姬，女人而已，本王要多少有多少！她若不是贺兰敏之的女人，本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兴趣。哼，这一次，她也算死得有价值了！”
“万一她真的——”
“那就是我们武氏的天下了，让贺兰敏之和赛红拂为李氏陪葬去好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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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露宫，烛光清幽
“母后，您还好吧？”太平公主悄然来至武则天的床榻边，轻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母后有理由不好吗？”武后淡然一笑，那笑容却显得苍白。
“父王已决定本月初八册封月儿为贵妃了，册封大典由儿臣负责。”太平公主每一句都小心翼翼。
“去吧，代本宫好好安排！姐姐没能亲眼看到月儿出阁，就让我这个姨母送她出嫁吧。”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红拂之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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