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重生教你做人》青瓜雪梨

6、第 6 章

　　　“你！”桓童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楚九章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脖子上，桓童只感到一阵不适与恶心，捡起旁边的匕首对着他狠狠扎了下去，却被楚九章极快速地躲过。但借着这个机会，桓童也滚到一边，忽然感觉手下一空，似有清风拂过，一阵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他，耳边只听到楚九章大声道：“小心！”

　　发丝被风吹的一下子卷了上来，在空中凌乱地飞舞。

　　“噗通！”一声，桓童一下子落入了冰冷的水中。原来刚刚两人在车前一番你争我夺，桓童稍不注意就滚下了马车，径直掉到下面的湖泊里。

　　寒冷刺骨的水充斥在四面八方，桓童挣扎着想要游上去，但是却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水下像是有一条怪物，会吞噬一切进入他狩猎范围内的生灵。

　　原来这湖泊里的水，都是弱水吗？那天看到的弱水也是从这里飘来的吗？

　　桓童胸口渐渐滞闷起来，水涌进了他的鼻腔与口中，挣扎也变得无力了。恍惚中，桓童似乎看到面前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人一头白发，眼眸幽深，带着探究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快要坚持不住了，桓童眼神有些涣散，他已经没有精力思考那人是谁。救我……他对着那影子说道。一串气泡冒了上去，但嘴巴里瞬间被冰冷的液体充满了。正感到窒息时，忽然一股清凉的气息送入了他的胸腔之中，令他好受了许多。

　　于此同时，东鬼王殿幽深的地下湖泊内，一个人影沉入了水底。

　　感到自己被人拦腰抱起，“哗啦”一声，很快就浮上了水面到了岸上。桓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耳边楚九章也是一身水，狼狈得很。情绪仿佛不太稳定，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掉进了弱水中！是连鸿毛都不能浮在水面上的弱水！我刚刚一直找不到你，若是再晚一些，你肯定会死，连魂魄都会散尽！”

　　“咳咳咳咳……”桓童一阵咳嗽，楚九章又急忙运气逼出他呛进去的水。

　　桓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本想问他知不知道水里那个人影的情况，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又变成了：“鸿毛都不能浮起的弱水，为什么你就能下去又上来？”

　　衣服和头发上的弱水渐渐挣脱了束缚，化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飘浮在两人身边。桓童眼瞳孔中那一点亮光，透过弱水被放大了数倍。

　　楚九章在桓童的逼视下，显得有些局促：“当然是我本领高强。”

　　“真的？”

　　“你是什么眼神？承认了还不行吗？”楚九章颇为不愿，“我拥有避免弱水伤害的法宝，绝对不会有事就对了。”

　　“但是你就不一定了，要不是有我，你早就死了。”楚九章顿了顿又道，“所以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桓童一声轻笑，偏过头去。

　　“我救了你，你不要报恩吗？”楚九章继续追问道，“跟着我包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故意这样做，还是你真的这么幼稚？”桓童嘴角噙着一抹笑容，“楚九章，你有一百岁了吗？”

　　楚九章一下子卡住了，继而愤恨道：“你看轻我？当然有了！”

　　身上的弱水都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桓童拍拍衣角，从地上站起来：“二殿下像想是脑子被弱水泡坏了吧。”

　　楚九章看着桓童一去不回头的背影，忽然低声道：“不是幼稚，都不是，是……关心则乱。楚九章，你这回真的栽了。”

　　说罢，他自嘲一笑，也向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你还真是不死心。”楚九章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在偷听楚家人的桓童。

　　“二殿下大可以再把我绑回马车上去。”桓童仔细观察着楚家人的动静。

　　“你这样疯，我确实是怕了。”楚九章无奈道。

　　“别说话。”桓童伸手捂住楚九章的嘴巴，专心地听远方传来的动静。

　　那一群穿深紫色楚家衣服的人神情严肃，每人手持一个亮晶晶的圆片状物体，正踩着一种奇妙的步伐跳跃前进着，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

　　“癸卯卜 ，鬼帝宠。其向死乎？其可生乎？其包藏祸心乎？其益于我主乎？良药……”

　　桓童正在努力分辨着他们在说什么，冷不丁手心传来濡湿的感觉，原来是楚九章伸出了舌尖，极暧昧地舔着他的手心。

　　“你干什么？”桓童以眼神警告他。楚九章无辜道：“阿童自己把手放到我嘴边让我亲的。”

　　“……”桓童只怪自己手贱去捂他的嘴巴。

　　他心知楚九章就是为了捣乱，让他分心。所以不与他多理论，继续观察。桓童为了不被人发现，藏在大殿后面，但是那群人却在水边祭祀，离得太远，再加上那群人说话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腔调，是以桓童也只是听懂了只言片语，整个意思却不能理解。

　　“他们在占卜？卜的是什么？”桓童问道。

　　楚九章继续无辜脸：“不知道。”

　　“他们讲的是楚家祖上传下来的语言，阿童不是说我太年轻吗，那我当然不懂了。”见桓童脸色由晴转阴，楚九章忙补上，“何况你也说了你只不过是我楚家的俘虏，我都已经大度地让你看楚家机密了，难不成还要帮你继续出卖楚家？阿童未免太欺负我了吧。”

　　“……”桓童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绪，“你尽可以不说，我终究会知道的。”

　　那边楚家人念完了长长一段卜辞，终于停了下来。这时，一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老者走到祭坛前，脱下自己的外袍，只穿一身单衣，躺在了祭坛上。

　　其余手持圆片的人走到他身边，跪了下来，然后用手中的东西划开了老者的四肢和脖子。一瞬间鲜血就喷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老者的白色衣衫。但是很快地，他的鲜血就流到了圆形物体上，继而被疯狂地吸收掉，等到后来，鲜血流出来的速度甚至比不上圆形物吸收鲜血的速度，五人就将圆形物直接贴在老者的伤口处，很显然这种被吸血的滋味并不好受，老者开始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

　　“这种祭祀方式真是……”桓童有些恶寒。

　　楚九章却好像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那边的动静。

　　老者很快被吸成了一具干尸。而无人手中拿的圆形物体也变成了暗红色，五人将五块东西拼在一起，而后朝着水面跪下谢恩。

　　占卜已经结束，所有楚家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就打算离开，在他们经过两人的藏身之所之前，楚九章赶紧拉着桓童回到了原来的马车上。

　　桓童在默默思考占卜的过程和目的，那圆形物体总是让他感觉到很熟悉，但是总是想不起来。让他奇怪的是，楚九章自从坐上了车以后，也面目严肃，一言不发，看上去好像有很浓重的心事，与他平日嘻哈玩乐的行径大为不同。

　　两人俱是沉默，车里的气氛很是压抑。

　　“你……”桓童忍不住开口道。

　　“到了，该下车了。”楚九章打断他。

　　马车慢慢地停下，桓童向窗外一看，果然到了他平日住的那个小院子。见楚九章不想说话，当下也不再言语，径直跳下了马车回自己屋里去了。

　　他却不知道，马车里，楚九章一个人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很久很久，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神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阴鸷了。这一刻的他，更像是当初那个面不改色让手下斩百鬼的他。

　　“该死！”楚九章终于爆发了，用力砸向马车壁，“又死了一个巫师，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大哥……为什么我那天召唤出来的人偏偏是……他。”声音渐渐低沉不可闻，尾音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桓童在自己房间安稳呆了几天，楚九章喜怒无常，一会儿成天来找他，恨不得腻在一起，一会儿又仿佛忘记了他，许久没来过一次，也没有派人问。桓童感叹了一下“公子脾性”就也抛在脑后了。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自己的人身安危，毕竟现在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屋子中，和待宰的猎物无疑了。偏偏他没有法力，根本不可能逃脱这被围的密不透风的东鬼王殿。

　　不应该啊，桓童第一千零一次问自己，他不应该这样弱小啊，不应该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的，不应该这样坐以待毙。虽然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可是他分明感受的到，自己是强大有力能让众人臣服的。怎么现在这么憋屈？之前竟然还被楚九章那个幼稚二殿下那样对待……桓童感到十分郁闷。

　　不知何时窗外又下起了雨，桓童再次来到窗外，接住一滴又一滴的弱水，将它们一起聚在手心。

　　上次就是这看起来纯洁干净的弱水，害的他差点丢了性命。不过……桓童脑海里浮过当初看见的那个影子，那个水里的白发人。他绝不是水鬼，水鬼不可能在弱水中生存。

　　可到底是谁呢？自己还没有向他道谢……看他那天的样子，应该是能够操纵弱水吧。

　　那么……其实有一个办法，应该能让他听到自己说话吧。桓童勾起了嘴角，什么都要试上一试不是吗，不然怎么知道可不可能。

　　桓童戳了戳手心的一团弱水，将它们放在空中，微笑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那天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弱水静静浮在空中，没有一丝反应。

　　桓童道：“如果听到的话，就随便给个反应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自言自语好了。”

　　东鬼王殿主殿地下湖泊内，黑暗处，原本沉默的白发男人抬起手来，手心托着的一团水球上，显现出的是桓童足以倾倒众生的一张笑脸。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略施法力，桓童面前的水球就微微颤抖了两下，像是在点头示意。

　　“你果然听得到，”桓童有些惊喜，“你是什么人，掌管弱水的天官怎么会到鬼界来？”

　　虽然弱水没有反应，但是桓童知道对面那个人一定能听得见，加之这个人是除了楚九章以外唯一称得上能和他正常交流的人，于是兴致高昂地问了下去：“你在鬼界多久了，也受东鬼王管辖吗？能掌管弱水应该能力很强，其实你也挺自由的吧。”

　　暗处的白发男人低下头，嘴角往上勾了勾，露出了一个不能算笑的笑容。

　　接着，桓童面前的弱水开始变化，在空中慢慢组成这样一行字。

　　“道谢却不当面，可见诚意不足。随意问人诸多问题，是为无礼。”

　　突然看见这样的回复，桓童也被挑起了兴致，抱胸闲闲道：“兄台说的极是，兄台想必猜出我如今的处境了。若是兄台怪罪我怠慢的话，不如出来见我一面，我定然好好感谢兄台一番。”

　　桓童本是抱着随口一说的心态，也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那边弱水慢慢化成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