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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九战九败(4) ...

  •   当初落花生和夏七聊起任务和剧情时,曾提到过一个矛盾点:
      陆予是个渣攻。

      以夏冉的记忆来看,这对金主和小宠物之间的包养关系,更像是公平的约定或契约。因为当初夏七之所以会答应陆予,事实上和安诚脱不了关系。
      单相思,约会,车祸,植物人,包养——在一篇狗血文里,这些微妙又熟悉的因素,一般会构成怎样的故事?

      一个人的记忆毕竟不是txt文档,就算是文档,从头看完也不是两分钟的事。因此夏七在刚刚穿越过来、接受系统的记忆传输时,最先获取的是原主最近的信息。
      那只是庞大记忆体中很小的一部分,就像一篇小说的结局章。而如果想查找“正文”中的某个事件,即使有系统帮忙定位,夏七也不得不翻找很久。
      还未必能找到。

      幸好,五年前从安诚车祸、到答应和陆予在一起的过程,对于夏冉而言意义非常。因此夏七没花太多力气,就弄清了夏冉记忆中的来龙去脉。
      然而对着挖掘出来的“资料”,他只想说:emmmmm……

      居然比他想象中更加套路。

      简单地讲,在夏冉和安诚一起去看电影的那个周末,本该赶到地点的安诚,在路上出了车祸。等夏冉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外面站着等人签署单据的医护人员。
      面对关于安诚亲属在哪的询问,夏冉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并非对此毫不知情,实际上安诚是个孤儿。和夏冉相似,他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宽裕,但夏冉至少有血脉相连的至亲。
      “我想趁着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安诚曾经对夏冉说过,“万一那天突然死了,好歹有买块地躺着的资格。”

      或许是因为环境和性格,安诚对于自己的私事向来讳莫如深。如果不是对夏冉有些好感,又算说得上话,夏冉可能连喜欢的人的身世都不知道。
      有时他也不是没有深想过,那些安诚极少谈起的隐私与过去,是否存在特殊的内情。但回过神来,对于一个“追求者”而言,那又有什么意义?

      但直到手术室的灯灭掉,闭着眼睛的安诚被从里面推出来。夏冉站在那里,听到“植物人”这三个字时,突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清楚安诚是有存款的,经过合法的手续,或许能用来维持一段时间的看护费用。但那并不会是很长一段时间,或许几个月、或者一两年……而更有可能的是,在他获得那千分之一的幸运、终于苏醒之前,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那不是安诚能负担的,同样,也不是夏冉这个背负着父母和弟妹期待、仅仅身为“朋友”的人,有权利去担负的。

      那些不知是多是少、拥有类似遭遇的人们,他们的亲人和朋友,最后是怎样选择的?
      他有些茫然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陆予出现了。

      这并不是夏冉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事实上早在三个月前,男人就因为一次偶遇而“一见钟情”,对他展开了毫无掩饰的追求。
      能说到的套路无非那些,但当时的夏冉,还不至于一个男人一时兴起的见猎心喜,和对方完成一场你情我愿的等价交换。

      可现在不同了。

      夏冉不知对方是怎么打听到的消息,就如现在的夏七不清楚,夏冉究竟是因为哪些原因,才真正地应允下来。
      甚至在之后的几年里,努力让自己在男人身边停留的更久;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近乎于斯德哥尔摩或者自我催眠的,对陆予产生了接近爱的感情。

      然后,在安诚醒来后日子,决定要离开。

      “落花生,我最近在想一件事。”在浏览完这段记忆后,夏七突然说,“那些渣攻回头的狗血文里,因为主角离开而恍悟、发现自己错过了“真爱”而悔悟的高富帅们,真的是因为爱吗?”
      落花生沉默了三秒:“……宿主,哲学是没有前途的。”
      夏七:“啊?”

      落花生:“事实上,系统界流传着一个广为0、1所知的故事——某任宿主曾经是马哲教授,在进入任务世界后可能因为气质原因,接受的十个任务里,八个都与当时的宗教和哲学思想有关。”
      夏七:“啊啊?”

      落花生:“一连被几十种世界观、神学论、价值取向洗脑又刷新再洗脑再刷新之后,这位宿主终于达到了精神的至高境界,类似佛家的‘顿悟坐化’或道家的‘平地飞升’。从那一天起,他无论抵达什么世界,都会逐渐成为该世界的思想领袖,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历史与神迹……然后,他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夏七:“啊……咳不对,啥事啊我的生?”

      夏七的生:“他调去了肉嚳文部。”
      夏七:“……”
      夏七的生:“他说,‘至高而至空,极广而极滥。精神和□□纯粹至荒芜,让我比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还不如。我曾经满足于这种状态,如今却发现那仍为虚妄’,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触碰到更高的境界。”
      夏七:“他触、触碰的方式,就是穿进那啥里和人那啥?”
      落花生:“不一定是人。”
      夏七:“……”
      夏七:“哦。”

      夏七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个俗人。
      当俗人挺好的。
      大俗人夏七听完了这个充满哲学的故事,继续低头研究自己的狗血副本。

      自从翻完原主的记忆,发现夏冉被包养的初始原因和安诚有关,夏七就更加确信,这绝对是个关键NPC。
      毕竟系统说了,这是个新手任务嘛(强行乐观)。

      基于这种推测,每次回溯只要气走陆某人,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病房。

      “如果这次我还是失败了,等我通过这个‘新手任务’,立刻申请更换系统。”
      从第四次回溯开始,夏七意识到安诚这个人物的重要性,如今已经是他第五次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坐在这里削同一个苹果。

      从第一次连削果器都用不好,如今已经能用小刀完美的削掉薄薄的果皮。并不是夏七热爱学习新技能,而是第五次回溯——也就是第二次找到安诚病房之后,他一个苹果削到一半,然后被松脱的刀片划伤了手。
      削果皮是原主的自带技能,作为一个来探望病人的朋友,他坐着不动显然很奇怪。夏七本来想靠器械取巧,最后依然逃不过命运。

      听出了夏七一句话的重音在“新手任务”四个字上,系统似乎不太确定,“宿主是在表达想法,还是‘抱怨’?”
      “……”这种一本正经地提问,让人完全没法回答好不好?

      夏七沉默片刻,直到把整个苹果削完,然后咔嚓咬了一口,“按照之前几次的记录,陆予还有多久到?”
      “三十八分钟。”落花生非常精确地说,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这是转移话题吗?”
      夏七:“……”

      某人用安然啃苹果的姿态,无声地承认了这一点。

      一个苹果啃到七七八八,时钟上的分秒并没有转过多少。然而坐在床边位子上的青年,却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他蓦地低头,看向正对着的被褥之间——

      嗒,被啃成小行星表面的苹果,在地面上弹了一下。
      本该沉睡的安诚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静静地看着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九战九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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