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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8 水火不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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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云枫就是搞不明白,要说长得美有魅力会说话,云筝跟他比差得远了,也不怎么的偏偏就让她给抢了风头!“红牌”榜单上,她的牌子多出了好几串,而价钱也翻了倍地往上涨,他却无人问津一般,价钱还往下掉,害得一代美男每次出去陪客人喝酒都没有好脸色,结果自然是客人有所不满,嘀嘀咕咕地跑去找云筝听琴曲了……
难道是男人都喜欢新鲜感?!
她再新鲜,也过了一个多月,该变质了啊!
在这么下去,估计他南宫四少要发疯!昨日抽空去了趟附近的醉乡楼,一打才知道亲亲小妹已经很久没有来各个分店招揽生意了,他想享用美食都没口福。
回断情山庄找小妹?一想到自己在自个儿地盘上输给了别人,南宫云枫心里就不自在,更担心回到断情山庄后会被那个可恶的慕容云昊冷嘲热讽,索性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白日里醉生楼生意清淡,偶尔有几个风流公子来请人一道出去玩耍,请的还不是他。李将军把连翘接走了,杜少爷把曲小蝶接走了,王公子把阿青接走了……就连姓张的那个小白脸都被人请去喝茶,胡洛儿都兴冲冲地跑出去找什么情郎,凭什么他一代美男子就得憋在后院当缩头乌龟?
绕过东院,直接进了前院大厅,莲花台上空空荡荡的,乐师们说是要郊游,一窝蜂地溜了出去,放纵一夜的美女和美男大多还在沉睡,大厅里只有几个小丫鬟慢腾腾地擦桌子扫地兼聊八卦。
听到云筝的名字,南宫云枫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躲在莲花台的木梯旁,以帷幕做遮掩,竖起了耳朵。
“云筝姑娘大概是最快从良的一个吧?来醉生楼不到两个月,就有人跟她求亲……”
“不是说没答应么?”
“那也快了!有人敢开这个头,就有人敢前仆后继——我看云筝姑娘也不像是没了活路非得进青楼的样子,说不定她就是觉得这里好玩,过了瘾之后就老老实实嫁人的。”
“胡说八道,哪有人觉得青楼里好玩的?”
“难道醉生楼里不好玩?嘻嘻,反正我看着四少跟云筝姑娘比这个比那个,就觉得好玩!”
躲在帷幕后面的美男一张脸成了大冰块——敢情他在小丫鬟心里就这种形象?这也太侮辱人了!他比什么了?他什么都没比!云筝有什么能耐让他南宫云枫比这个比那个的?!
咬着牙,南宫云枫悄悄转身下了木梯,转过“红牌”榜单准备去西院找王生喝酒。有意无意的一瞥,顿时惹得他火冒三丈——这帮臭男人!不理他都跑去找云筝就算了,也不至于一出手就是上万两的白银吧!他们以为自己都是开银矿的!
“呀!四少怎么起这么早?”扫地的小丫鬟笑呵呵地打招呼,方才就是她说什么好玩之类。
南宫云枫瞪着她,猜想用什么借口将这小丫鬟“扫地出门”比较好。还没等他想出个主意,就听得大厅的雅座间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醉了。
“云筝!云筝姑娘……嫁给我……”可是人呢?
南宫云枫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个家伙趴在地上睡得正香。扫地的丫鬟不客气地用扫帚打他的屁股。那家伙咕哝着翻了个身,南宫云枫才认出来他是以往经常缠着自己的一个小王爷。
就是他跟云筝求亲?云筝没答应?呵,好大的架子!当今皇帝的亲侄子求亲,她云筝都没应允——难道她不想当王妃,想做娘娘?
南宫云枫撇嘴,冷笑着走开。喝酒?没心情了,再好的酒灌进肚子也不过是水掺了香气,喝起来还是水!
蓝袍一晃,南宫云枫的身影便从大厅消失了,惹得转过头准备跟他说话的扫地丫鬟一阵诧异——走得这么快,四少是鬼还是神仙?!
南宫云枫回到后院,扯下外袍丢在檀木圆桌上,翻身滚进床榻,蒙上锦被准备补眠。昨夜想这个想那个,竟然失眠了,难怪起床后洗脸时映着水,只觉得那张脸不像是自己的。
“可恶……”喃喃一句,他用力捶床榻。
南宫四少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怎么会给人比下去!
她是妖怪吗!居然能够让人人都围着她转——就算是他这个绝世美男,树敌也不少,她怎么就没有那么多敌人?
午时,窗外阳光明媚,院中的那棵梨树上蹲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梨子香味儿引得几个小厮嘴馋,站在树下用木棍敲梨子,梆梆梆的响声吵得南宫云枫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开了窗,冲着那几个小厮还有麻雀大吼——“都给我安分点儿!”
麻雀尖叫着拍翅飞走,小厮们纷纷回头看着许久不曾发怒的美男子,却笑得一脸痴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披散着黑发,衣领敞开,手腕搭在木窗上,慵懒又妖媚的美男子这般勾魂模样的。
南宫云枫察觉到自己的模样迷惑了小厮,怒火反而降了许多。瞥见窗前案几上搁着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未收,弯起了嘴角得意而笑。
拈起一枚棋子,与不久前那夜里一样将梨子打落,令小厮们惊喜大呼,跳来跳去地接梨子,还不忘对他献上溢美之词。
“四少的武功也是极好!我看四少若行走江湖,恐怕也是武林第一美男子!”
武林第一美男子?这个称号倒不必老八的差。哪天有兴趣了,他也做一回江湖人,抢一抢老八的风头!
得意间,眼神瞥见了一团火焰飘过来——火焰?
没错,云筝就像一团火焰,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南宫云枫!”
她站在窗下,仰着脸冲他狂吼,狂怒的模样让一帮小厮目瞪口呆,然后注意到这位花魁之首连绣鞋都没有穿,赤着一双玉足,霎时纷纷有喷鼻血的趋势,连梨子都顾不上啃便纷纷逃走了。
南宫云枫瞥了她一眼,目光在那对好看的脚踝上停留片刻,嘴角浮现促狭的笑意:“云筝姑娘好兴致,大白天地跑来向我展示你的玉足……这种事情,总该晚上做才有意趣,不是吗?”
惊愕,低头,再抬头,云筝的脸顿时飞起红霞:“你这,你这登徒子!”
南宫云枫更有兴致了,挑眉笑道:“登徒子?云筝姑娘小题大做了。我是醉生楼的老鸨,对自家姑娘品头论足,总不为过吧?”
云筝一时语塞,脸色也越发难堪了。冷艳的脸带着怒气,有种勾魂的美,斜过来的眉眼,竟似挑逗人心一般妩媚。
南宫云枫心中哀叹——他自诩一双凤眼勾魂夺魄,哪知还有人一动怒就撩拨人心!难怪,醉生楼的客人将她云筝传得神乎其神,怕是花魁大选之日见过她发怒模样的人动了心,添油加醋了一番吧!
“找我何事?”南宫云枫懒懒散散地随手拨弄着头发,将脑袋探出去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窗下的美人儿。
云筝咬着牙,瞪着他,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皱眉不悦。真是的,他最讨厌这句话了,每次有人吃醋把他当狐狸精,都会来这么一句。
“我不知自己为过什么。”回瞪过去,有意挑衅。
红衣女子抬臂指着他的鼻梁,恼得一时说不出话。嫩藕般的臂腕,配着红纱薄袖,竟是如此美妙……
“是你指使他的吧!他方才趁我午睡之时闯进我的房间,被我赶出去的时候说是你应允的!南宫云枫,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你若看我不顺心,将我赶出去便是,何苦耍手段让我难堪!”她说着说着,又怒又羞又气,顿了一下脚,眼泪就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那双瞪着他的眼睛里,飞射出刀剑般凌厉的目光:“哼,这下你舒心了?看到我如此狼狈,你痛快了?可是这样做,未免令人寒心——若不是我不曾睡下,这醉生楼有人来来往往,恐怕我被轻薄了也没人知晓!我就是想求救……”
她住了口,仍是边落泪边冷笑:“是啊,我不必求救,早年时拳脚功夫也学了一些,制服一个醉鬼不是难事……可怕的却是谣言外传,*得我走投无路!”
说罢,再不看南宫云枫的脸色,转身便一路狂奔,赤着足往东院而去。
南宫云枫双手抓着窗沿,几乎抓掉两块儿木头。那双柔媚的双眸,霎时闪出冷冽的光芒。妖娆如他,真正发怒的面容竟比盛怒之时的慕容云昊还要令人望而生畏。
不过没有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他平生也从未在别人面前这般失态——如何能不失态?!
她竟然把他当成这种宵小之辈!
当日,南宫云枫动了粗,看起来秀美的拳头竟然有那样可怕的力量,几拳打下去那个仍旧醉醺醺,口中嚷嚷着“南宫云枫会应允你我婚事”的小王爷就成了猪头……
在场的丫鬟小厮和男妓女妓,还有几位客人,吓得失了神,好久都没人敢开口说话。
云筝站在莲花台上,坐在琴架旁,抬眼冷冷地望着台下喘着粗气的南宫云枫,和被打醒后哭丧着脸的小王爷,道:“我曾经发誓,有谁能令我愿意恢复本姓原名,我才会嫁给他。否则,我宁愿从青楼入佛门,下半生常伴青灯古佛!”
一抬手,琴弦尽断!
“倘若还有哪个逾距相*,如此失礼,云筝便要他如同此弦!”
抬手推落古琴,一抹倩影纵身跳下莲花台,红衣飘飘,纤足踏着附近的木桌,轻盈跃上了东院的三楼。
目瞪口呆的众人,仍旧是半日无语。
南宫云枫却蓦然转身,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三楼走廊里,退入房中,神色怅惘——也许他看错了,她不是早已止了眼泪么?
而在场的旁人,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爱谈的话题——原来,这位云筝姑娘会轻功,身手极是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