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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以德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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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马蹄阵阵,山鸟惊飞,只见各队的人马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行进。
“狩猎”这一项目持续百年了,所以队长如何安排自己的十九位队员,基本上已经是程式化的东西了,在书坊的《比武大会教程》《“狩猎”--你的光荣之路》之类的教辅材料上也都明着写出了五花八门的建议,因此队长不需要在这方面动脑筋,而被安排的队员也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一般来说,在狩猎中有两个人会作为先驱,去找动物聚居的地方并且把动物赶出来以供队友狩猎,这两个人称作“赶场”;十至十五人作为弓箭手,这些人是获取猎物的主力;两个“侦察”,主要是为了侦察敌方的情况,如所在的方位、猎物获取的多少,还要防止自己队的猎物被劫走;可以有专人负责保护猎物,当然也可以不设,由弓箭手和“侦察”来保护,毕竟如果猎物集中保护被劫走的可能性也很大;还可以设“截取”一职来专门埋伏在对手猎获归来的途中。这是公认的比较稳妥的队伍组合方法,而事实上,在实战中,队列组合的方法是变换无穷的,有的队伍全员都是弓箭手,有的队伍则全员都是“截取”。市面上的参考书上至少列了一百种的队列方法。
龚静的队伍在林子右边,张先在中间,他们的队列都已经整顿完毕,开始了猎获。龚静选取的是常规组合,两人“赶猎”,十五弓箭手,两“侦察”;张先则是两“赶猎”,十三弓箭手,两“侦察”,两“截取”,已经做好一开始便劫掠的准备了,显然比龚静的队伍更加雄心勃勃。
反观林子左边冯朝阳的队伍,就有些尴尬了。所有人都站着,他好像正在跟一个人起争执。这个人就是杜重将军的儿子杜盖,他认为自己应该做弓箭手,却被安排做侦察,他认为冯朝阳要么对队员的才能认识不清,要么刻意打压,而其他人也有两三个不满意安排,因此冯朝阳的队伍到现在还没有走上正轨。
显然,文官家庭出身的冯朝阳不仅在平日里和这些武者不够熟悉,而且在刚才的比赛中没能服众。不像龚静和张松,两个人是从头打到尾,几乎把每一个人都打败过。第三组从头快打到尾的那个人是曾被人赞“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杜盖,结果在最后一轮,冯朝阳上来了,这个白面书生般的公子哥,竟然还抹了粉,恰巧杜盖对这个不知道什么的粉过敏,一直打喷嚏,状态不太好,略一疏忽,竟然输给了冯朝阳。这可把杜盖气坏了。他去找判官和主持官理论,但是因为分组情况武者们事先是不知道的,而冯朝阳一直抹这种粉,所以不可能是冯朝阳故意用此粉来暗害杜盖的。龚维正驳回了杜盖的申诉,因为容易过敏也是战场上将领的一大忌讳,毕竟如果敌人弄了点粉将领就晕了,那么国家的安全和这么多士兵的性命谁来负责呢?被驳回了杜盖也只能接受,但是他心里和面子上都不服,而第二轮偏偏被安排来做在他看来的一种副职--“侦察”,这下他可是气坏了,冯朝阳这小子,分明是假公济私,不想让他展露“骑射”的才华!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指着冯朝阳的鼻尖给他一拳,但是他靠近了,冯朝阳身上的粉又让他喷嚏不断,他只得捂着鼻子站的远远的,理论道:“我长于骑射,休想让我当侦察!”旁边和杜盖亲近的几人也不甚服冯朝阳,他们站在捂着鼻子的杜盖旁边,壮大他的威势,纷纷质疑冯朝阳的领导和管理的能力。
冯朝阳虽然习武多年,但出自书香门第,还是稍显……用好听的词形容叫“儒雅”,用难听的词来说就叫“磨叽”了,那场面,真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一部分押了冯朝阳赢的观众见了真是急得直咬牙。
“第一组,获雁一对。”
“第二组,鹿一只,兔三条。”
耳听别的队已经开始收获了,冯朝阳看着站在对面的不肯合作的“捂脸”四人组,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眼见天空有一排鸟儿飞过,他蓦地拉起弓,道,“杜兄。”他又看了看另一个被安排为弓箭手的武者丁栗,道,“我和丁兄,我们三人来一场比试,如果你比我们都射的多,那么你当弓箭手。”
“好!”听见其他队这么快就猎获猎物,杜盖也很着急,但是他不愿意拉下面子,见冯朝阳给了个台阶,他便接住了。
“咻咻--”
“咻咻咻--”
鸟儿已经飞走了,众人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大雁,有五只是冯朝阳射的,一只是丁栗射的,杜盖一个也没射着。
一直掩着鼻口的杜盖黑黄的面皮一红,他确实骑射技术不怎么样。不过他说话算话,径直的走到同被安排为“侦察”的队友慕容锷旁边了。
“第三组,雁三对!”
第三组的队员听了,皆面上一喜,纷纷翻身上马。冯朝阳的队伍终于走上正轨了。
“第三组,豹一条,兔两条。”
“第一组,野猪一只,鹿一只。”
“老大,真气人,明明是我们赶出来的鸟,被他们给射了!”张松领导的第二组运气不太好,自从第一发之后,竟然再无所获,好不容易赶出来的鸟还被人家给射了。
“东西被人家射走了,那是我们太弱了!”他威严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弓箭手,对着刚刚那个发牢骚的“赶场”道,“继续你的任务。”然后对队伍之后的两个“截取”示意,劫掠工作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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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太牛了!”
林杰见龚静一箭便射中一头向众人奔来的大野猪,箭法精准的一发便让壮硕的野猪“轰”的倒地,他不由的赞的狠狠一拍大腿。
“我来看守猎物!”猎物多了起来,携带不方便,虎豹主动请缨来保护猎物。他手里有两个沉重的大圆锤,健壮威武的身躯往那里一站,任凭谁也“截取”不了他们所获。
“好!”龚静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率着众弓箭手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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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组,获兔三条,狐两条。”
“第三组,貂一条,猞猁三条,羊一只。”
……
捷报频传,今年猎物颇丰,茂密的林中不时的可见武者们骑射的矫健身姿。圣上龙颜大悦,如此精彩,可惜九弟不在旁边。不过九弟恐高,刚才只是不想让他扫兴才勉强陪他坐在台上而已。他抬眼去看黎康,只见他正绕着猎场的外围骑马行进,还没到达。而再寻猎场边缘的老马飞龙,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苑令拉走了还是进了林子。
飞龙不是一匹安静的马,它是久经沙场、浴血奋战过的老马,冲击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流淌在它的血液里,当飞龙黑亮的鼻头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它就会兴奋的扬蹄嘶鸣;当飞龙炯炯的眼睛看见阳光下的刀剑之影,它就会欢快的勇往直前。所以,当猎场里满是流箭的飞声、兵器的相搏还有动物的嘶吼,飞龙那一双尖尖的耳朵就不自觉的竖了起来,仿佛在回忆很久之前的峥嵘岁月。然而现在的它,沉重的双蹄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捷的奔跑,所以,当它的眼睛里映着一个拉弓射箭朝向它的骑手的渐行渐近的身影的时候,它竟瞪着似有一层水雾的眼睛,怔愣不动。
“铿!”
一把刀挡开了流箭。
“队长!”林杰不解。
“这不是野马。”龚静看着林杰道,“这就是圣上的飞龙!”
“什么?!”林杰一瞬间吓得浑身冷汗,这马看样子分明是野马一匹,他幼年曾经跟随父亲见过飞龙,圣上亲自牵辔,飞龙筋骨俊健,何等的威风凛凛,圣上也一直优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飞龙竟被放纵成这样一副落魄的样子。不过圣上的心事谁能想到呢?幸好龚静刚刚及时截住了箭,否则凭圣上对飞龙的喜爱程度,他那正中马心口的箭可是会让自己脑袋上的脖子搬家的。
“苑令何在?”龚静一声喝,一个绿色服装的官员从树后出现了。
“这里很危险,请将飞龙带走。”龚静道。
“这……飞龙大人不走,”苑令一脸为难,“本官也没有办法。”
龚静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她身后一位弓箭手翻身下马,道:“我自幼喜爱驯马,愿一试。”此人叫尹天乐,是南方人士,今日第一次见到龚静,刚才正是他犯花痴两个回合就被拿下了。
“使不得,飞龙大人不让外人近身!”苑令一听吓得面如土色。
“我能行。”尹天乐不满的看了一眼苑令,向龚静拍了拍胸口。
龚静皱了皱眉头,对苑令道:“不妨让他一试。”
苑令虽然谙熟飞龙的性子,但是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不妨让这位自称会驯马的年轻人一试。
“吁……”
老马嘶鸣。
尹天乐刚一向飞龙靠近,飞龙便急躁不安,扬蹄去踹他,反应十分激烈。
尹天乐赶紧跳开。
“飞龙大人,飞龙祖宗!”
苑令赶紧上前去安抚。
飞龙与苑令相处日久,一见是他,倒是很快的安静下来,但是怎么也拉不走。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载着弓箭手的战马,愣愣的出神。
“三队,获狐狸两条,兔两条。”
眼见其他队又有收获,龚静道:“我们继续,倘若见到其他队的,告诉他们一声,免得误射飞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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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静呢,怎么看不见了?……”黎妟道。
“在那儿呢!”宇文轩指给她看。
“她好厉害,又射中了!”宁梓道。
黎娑点点头,笑道:“那个冯朝阳也很厉害,三组收获的基本就是他射的!”
“张松有点倒霉了,”季雯道,“怎么一直没有猎物?”
宁梓笑道:“别小看他,你看他的两个‘截取’又要去抢三组的东西了!”
“嘿!龚静那边有那位壮士守着,可谓固若金汤啊!”张松的两个“截取”本来先去抢龚静那一组的东西,结果被虎豹两个大铁锤一吓,缩回去冯朝阳那边了。
“号外号外!魏王殿下下注五千两赌龚静赢!”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原来是新晋的殿前行走季茂,他本来随侍在圣上身边,圣上突然找黎宵有事,于是派他过来找。
“五千两?”
众人听了皆惊呼。
五千两就是一百个注,赢了的话就是一百支毛笔了。
“你可真够意思。”卢延灏也意味深长的笑看了一眼黎宵。
黎宵微微一笑,抚了抚宁梓的肩膀,道:“我先走了。”
来到了圣上面前,圣上道:“宵儿,你九叔去找飞龙了,你过去看看。”
黎宵顺着圣上的目光朝猎场周围一看,只见九叔正一个人骑一匹枣红色的小马往前走着,于是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