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98、安慰

　　略显压抑的气氛一直延伸到了晚餐时分，三个大男人对着四菜一汤竟然还剩了大半，让钟点工周姨直呼看不懂，甚至怀疑今天自己把糖当成了盐来用。
　　临近晚上9点，沈源嘱咐司南早点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查资料。
　　没过多久，付海威拎着大半瓶红酒和两个杯子来找他。
　　“我知道你不怎么喝酒。不过，今天陪陪兄弟，行吗？”
　　沈源沉吟了几秒，指着对面的单人沙发说：“坐吧。”

　　两人举着各自的酒杯，小口小口抿着。
　　既不交谈，也不对视，眼神放空就像是身边没有第二个人。
　　直到酒瓶和酒杯都变空，付海威长长舒了口气，拍了下沈源的肩膀说：“谢啦。”
　　沈源点点头，打算继续之前的工作。
　　走到房门口的付海威又转了回来，压低了声音说：“我看今天司南挺激动的。你找机会劝劝。都是陈年往事了，放在心上也没意思，会影响他养伤。”
　　沈源眯了眯毫无醉意的双眼，应声道：“谢了。”

　　时间静静流淌，即便心不甘情不愿，仍然一秒接一秒地奔向无法预测的未来。
　　当沈源再度抬头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他转了转脖子，疏散掉一天的疲劳感，准备回房睡觉。
　　当他从浴室冲完澡走出来时，竟然听到了有人在敲卧室的门。
　　沈源知道如果是付海威，绝不会这般斯文有礼。
　　于是，他连忙打开了门。

　　司南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眼中的神采不像是刚睡过一觉。
　　“我……睡不着。可以进来坐会儿吗？”
　　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不敢看沈源的眼睛。
　　沈源没有开口，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轻轻拉了进来。
　　随后，另一只手顺势搂上了他的腰。

　　因为贴的近，沈源发现司南身上凉得很。
　　按理说五月的天气，不该如此才对。
　　他不满意地收紧怀抱，想拿自己的体温去暖怀里的人。
　　“白天的故事惹你心烦了？”
　　司南微微仰头，眼神朦朦胧胧，似压抑着无尽哀伤，将整个人的气息都带进了忧郁里。

　　心神一动，沈源低下头，温柔含住了冰凉的唇，引得司南微颤。
　　他柔顺回应，汲取安慰的同时也想给予安慰。
　　相拥的手臂越来越紧，不知究竟谁挑的头，唇舌的交流变得激烈起来。
　　就在手快要探入睡衣边缘之际，沈源生硬地放开了司南，皱着眉看着他。
　　司南下意识噘了下嘴，低声问：“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沈源眼神一暗，几乎是从鼻腔里蹦出了三个字，“你的伤！”
　　“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唔……”

　　来不及说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唇齿之间。
　　四、五颗透明的扣子从布料上脱落，和衣裤一起凌乱地散在地面上。
　　司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房门的位置换到了床边。
　　反正那已经不重要。

　　沈源烫得惊人，一瞬间像是在他的身体里埋进了个火种，三魂七魄烧了大半。
　　意识模糊间数不清承受了多少急切的律动、多少强烈的研磨。
　　满涨的充实感抚平了初时的疼痛，连心脏也被融化。
　　明明瞪大了眼睛仍看不清沈源的表情。
　　鼻腔耳畔都是他的呼吸，熟悉的味道却有着陌生的节奏。

　　不知过了多久，混合的汗水濡湿了身下的织物，低沉的呜咽中夹杂着数声变调的闷哼。
　　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兴奋，顺着最原始的想法，一次次突破极限，追求更强烈的感觉。
　　直到司南精疲力竭昏沉沉睡去时，混沌的脑海中只留下了一个想法：原来这世上真有全能型的天才。

　　凌晨四点，一切终于变得安静。
　　沈源张着双眼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司南紧紧贴在他的身旁，睡得十分香甜。
　　虽然他确定司南被自己累惨了，绝不会轻易醒来，但仍放轻动作，蹑手蹑脚起床离开了房间。

　　东方又有一丝曙光。
　　沈源来到厨房，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自己卧室紧闭的房门，眼中带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享受黎明时分与众不同的安宁。

　　付海威打着哈欠走出房间，被沈源吓了一大跳。
　　“我去，老大，你干嘛？这才几点……”
　　他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钟，5:07。
　　“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付海威忍着尿意，担忧地走到沈源面前。
　　沈源微微笑了下，将空的咖啡杯塞进他手里，说：“洗一下，陪你喝酒的代价。”
　　付海威注意到沈源的表情和口气，忍不住揉了揉眼，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做梦。

　　司南睡得很不踏实。
　　身上像是压了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除此之外，司南始终觉得身旁有人在看着他。
　　是沈源吗？
　　除了他，应该没别人了吧？
　　司南硬撑着睁开眼，面前却是雾茫茫。
　　似乎有层薄纱笼在了眼前，影影绰绰，挡住了床边人的轮廓。

　　“阿源……”司南轻轻叫了声，对方没有动。
　　司南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就想要提高音量。
　　可是，疲惫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冲刷着意识，眼皮就这样耷拉了下来。
　　等到他再度醒来，窗外已是天色大亮。
　　一切的不适都不见了，连人也不见了。
　　司南摸了摸身边的床垫，冷冷的，就像是根本没人睡过。

　　昨天的睡衣已经成了两半，没法再穿。
　　虽然回到自己房间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但家里还有第三个人，总不能裸着晃悠。
　　司南从柜子里拿出沈源的衣服穿上。
　　挽起袖子的那一刻想起了当初同心诞生的事。
　　那时，他穿的也是沈源的衣服。
　　不过十来个月，却又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司南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很快就在厨房找到了想找的人。
　　付海威捧着一大碗粥，呼啦啦喝得正过瘾，见他来了，口齿不清地说：“司南啊，锅里给你留了粥，还热着，快来吃。”
　　司南有些害羞，不敢拿正眼看也在桌边的沈源，微低着头来到灶台边给自己盛了一碗。
　　他刚打算坐到付海威身边，就见沈源伸手把自己身边的凳子拉了出来，“坐。”

　　司南犹豫了下，端着碗和沈源坐在了一边，悄悄拿眼角余光瞥付海威。
　　还好付海威没什么反应，这才让他松了口气。
　　没办法，谁叫他脸皮薄呐！
　　虽然昨晚的事很正常，但司南觉得自己今天很难接受付海威的调侃，不自觉当起了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