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异箓》鱼目

90、90 再见柳心慈

　　一心想着尽快离开这个山洞，司南顾不上检查身体，立刻调用妖魂的力量，“看”向三个分岔路口的里面。
　　几分钟后，司南睁开眼睛，发现李途遥竟然跪在地上，眼神有些散乱，一脸即将晕厥的神态。
　　难怪刚才那么安静！
　　“你怎么样？还能走吗？”司南关切地问。
　　两人的身量差不多，他要真晕过去，自己可真没把握带他离开山洞。

　　李途遥听到他的话，用力甩甩头，“就算能走又怎么样！也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左边。”司南见他还有气力呛声，应该没什么大碍。
　　李途遥依言往左边通路看了看，犹疑问：“你确定？不是瞎蒙了一个？”
　　司南真是很好奇他为什么对自己有敌意，可惜现在不是打探的时机。

　　“当然确定。但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给你五秒钟考虑，你要不走我就自己走。”
　　果然这种方法比解释更管用。
　　不到三秒，李途遥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往左边通路走了过去。
　　司南发现他脚下虚浮，仿佛随时会摔倒，便紧紧跟在身旁。

　　两人离开后，一片坚硬的山壁突然变得柔软，如同被丢进重物的水面，有波浪在表面上荡漾
　　一个巨大的水柱从水纹的中央慢慢浮了出来，逐渐化成固体，勾勒出人的轮廓。
　　这“人”从石壁上走出来，眨眼间成了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他望着司南他们进入的路口，嘿嘿笑了两声。
　　“咦，有意思。道门弟子竟然和擎苍有瓜葛，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又走出十几米，司南他们再度被迫停下。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四个岔路。
　　李途遥学乖了，直接看着司南。
　　司南深吸口气，再度动用妖魂的力，分辨哪一条才是没有尽头的通路。

　　这一回，花费的时间更长。
　　司南明显感到有东西挡在了视线里，使景物如坠雾里，需要调用更多的能量才能看清。
　　“右边数第二条。”
　　司南扶着摇摇晃晃的李途遥，继续前进。
　　第三次、第四次……
　　司南明白对方肯定是不想放他们离开。
　　因为每一次他都选择通向洞口的笔直通路，却在半途中出现了本来不存在的岔道。

　　李途遥不明就里，但也能感觉到他们是在山洞里打转。
　　刚才的偷袭流的血倒是不算多，不过伤口完全没有痛感，很显然是中了什么毒。
　　随着时间流逝，他觉得越来越乏力，只怕再拖个半小时，就会失去知觉。
　　他用力捏住了司南的手腕，“我们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司南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李途遥泄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现在不能停，就算一直走也要坚持下去。”
　　说着话，司南伸手去扶李途遥。
　　李途遥推开了司南的手，苦笑一声说：“我走不动了，身体好像中毒了，你自己走吧。”
　　司南早就看出他不对劲，苦于无法解决。
　　既然李途遥自己挑明了，他索性狠下心来说：“事到如今我没办法帮到你，但如果我真能出去，一定会回来救你。”
　　李途遥嗤笑着别开脸去，显然完全不相信他的承诺。

　　司南暗中叹口气，转身继续寻找出路。
　　刚踏入第六个岔路的瞬间，司南觉得眼前有道黑影飞快闪过，快得根本不是人类可以达到的速度。
　　以为是正主儿出现，司南的心即刻跳到了嗓子眼，捏紧了手里的桃木剑，准备随时御敌。
　　哪知黑影只是闪了闪，就消失在前方。

　　司南衡量利弊之后，顺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追出十几米，再次遇到岔路口，司南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年轻、漂亮，衣衫褴褛、憔悴不堪的女人。
　　“柳心慈？”
　　司南不确定地唤了声。
　　对方原本闭着眼，一副熟睡的模样。
　　听到声音后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慢慢张开了眼睛。

　　柳心慈很迷茫地看着司南，似乎在用力回忆。
　　就在司南准备上前时，忽然觉得身侧有异动。
　　他就势向前一滚，躲过了左边突袭过来的劲风。
　　等身形稍稳，一柄带着强大压迫感的大刀直接砍到了近处。
　　司南再低头揉身向上，紧握的雷击桃木剑紧贴着刀身直刺握着刀柄的手。

　　只听硬物相击的金鸣声连续响起，司南觉得自己仿佛刺到了金刚石，强大的反冲力震开了虎口，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剑柄落到了地上。
　　司南瞄准机会退后两步，这才看清和自己交手的是个人形怪物。
　　五官皆有、四肢俱全，只是皮肤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淡青色。
　　司南退到进来的地方后，怪物出人意料地停止了攻击，只用一对白中带灰的眼珠看着他。
　　因为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司南猜不到他意欲何为。

　　“臣爷爷请住手，这人不是坏人。”躺在地上的柳心慈突然开口，声音显得十分虚弱，“对不起司南，他是我柳家的鬼王臣爷爷。之前出了点意外，我对他使用了驭阵，命令他保护我，所以谁要是靠近，臣爷爷就会自动攻击目标。你只要保持足够的距离，就不会有危险。”
　　司南依旧把视线停留在纹丝不动的鬼王身上，口中却问道：“柳小姐你没事吧？和你一起上山的威哥他们在哪里？”

　　柳心慈强撑着坐起来，舔了舔已经挂满裂缝和血丝的嘴唇，“你有没有带水？我已经三天没喝到水了。”
　　司南迅速瞥了她一眼，说：“带了，但怎么给你？”
　　“抱歉，但我不能撤掉驭阵。我不是防你，是防着那个妖。把水丢给我行吗？”
　　司南斟酌一番，从背包中掏出一瓶没打开的矿泉水丢给了柳心慈。

　　柳心慈急吼吼打开盖子，喝水倒是很小口地抿着，让干涸的身体逐渐适应。
　　等喝完她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又一次活过来似的。
　　然后把她所经历的全都说了出来。
　　和司南猜测的差不多，付海威师徒也觉得问题出在姬香山，于是带着柳心慈上来找线索。
　　比司南他们要倒霉的是，他们进入山洞后不久就受到了攻击。
　　偷袭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老鼠、蝎子、蜈蚣，中间还夹杂着几条碗口粗的大蛇。
　　这些东西就像凭空冒出，多得无从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