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
谨慎起见，周妈妈只是找陆妈妈聊了聊，原本觉得陆清绿年纪还小，陆妈妈估计不会同意她这么早就谈恋爱，却没想到陆妈妈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给她牵线的事情。
陆妈妈是语文老师，本来就心思细腻敏感，又对孩子们的心思揣摩得很透，自然看出来自家闺女喜欢程梭，而程梭仿佛不怎么买她的账。
陆妈妈知道陆清绿虽然三分钟热度，但是如果对一件事认准了，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自然心里是很着急的。所以周妈妈第一次来找她的时候，陆妈妈也觉得拯救女儿的死脑筋之路仿佛有了曙光。
反正她们这也不是强制的相亲，只是给两个人更多的机会相处而已，就算不能在一起还可以做朋友。而且以陆清绿的脑回路，估计到最后都不会意识到自己这是在被相亲。
……所有人一起瞒着她的一个相亲。
令周妈妈感觉吃惊的是，对于这次相亲，周泽楷的行动力显得极强，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他第一时间就买下了陆清绿家楼上的房子，因为之前就已经精装修过，所以周家一家人只稍微处理了一下墙面漆，稍微打扫了一下就搬了进去。幸而陆家的房子在市中心，周爸爸周妈妈搬过来之后上班倒是更方便了。
周妈妈一开始只是听周爷爷说过清绿这小姑娘多么好多么优秀之类的，并没有亲眼见过。但自从看到陆清绿对圈圈照顾有加，态度温柔，对待她这个长辈的时候又有礼有节，大气又爽朗，周妈妈就已经满意到了心坎里，直接把陆清绿当做准儿媳看待了。
当然，大家的行动力不只就这么一点而已。
虽然陆清绿和周泽楷很多次的相遇可以说是缘分，但其中也不缺乏周泽楷“蓄意”的准备。
在陆清绿拿到驾照之前，陆爸爸就在家里的车上装了GPS，就是为了时刻监控陆清绿都开着车到了什么地方。
——唔，为完美偶遇制造途径。
周泽楷简直是用生命在等待偶遇机会，在经历了不下五次的偶遇失败之后，他接近要放弃了，却未曾想到，会在地铁上再次遇见她。
没有任何的算计和准备，是最自然的，完完全全的偶遇。
她穿一件黑色的T恤，巴掌大的明艳的脸颊隐没在漆黑蓬松的发丝里，洁白纤细的手腕上松松地绕着一串绿松石手链，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啜一杯可乐。
令周泽楷最惊喜的是，那件衣服上竟然还印着一枪穿云的Q版图案。
他登时心里一阵激荡，只觉得，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旨意，让他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
低调如他，第一次这么庆幸于自己的高人气，只因为喜欢他的人里，或许有她。
但是她胸前的图案还是给他提了个醒，为了防止车厢里的人认出他，他还是把口罩轻轻地往上拉了拉。
如果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把口罩立时摘掉，走到她的面前。
只是，此时此刻，他无法抑制住自己想抱抱她的那种渴望。
真的……好久不见了啊。
所以，他顺着自己的意愿，假装踉跄，实则蓄意地，抱住了她。
抱住她的一瞬间，周泽楷感觉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连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长久以来急迫的内心，一下子就被抚慰安静了下来。
他只得反复冷静了许久，才做出一副平常样子道：“你没事吧？”
说实话，他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然后他就看到陆清绿抬头冲他笑，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没事，可乐没洒到你身上就好啦。”
之后的一切有若神助，周泽楷又在去体育馆的路上收到了陆爸爸的消息：“小绿现在往S市体育馆的方向过去了，据我推测应该会到超市附近。”
周泽楷简短地回了一个“收到”，从前的他或许会依旧不抱什么希望，但经历了地铁中的偶遇之后，这次，他还是打算再试一次。
他低声对轮回战队的经理说了一句：“我想下车。”
经理都要给自家战队这个最近一段时间来看起来神经兮兮的队长跪了。恕他直言，小周队长现在特别像入了什么□□之类的，时刻准备着要去执行特殊任务。
轮回的经理想起来之前周泽楷有几次单独离开战队的经历，也是全副武装戴着兜帽，看起来急匆匆的样子。
那时候他还问周泽楷：“什么事这么急？”
没想到周泽楷憋了半天，说了一句：“终身大事。”
然后就在他呆滞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这次轮回经理也不打算问他什么了，反正距离比赛的时间还早，现在稍微出去放松一下说不定是好事。
……其实轮回经理还是觉得自家队长可能是压力太大了。
不过停车之后，江波涛也随着周泽楷下车了。
周泽楷没说话，只用疑惑的眼神询问他：“跟着我干嘛？”
江波涛笑眯眯道：“不放心你，如果一会你一直说不出话来，可是打不到车去体育馆的。”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周泽楷还是同意了让他陪自己一起。
主要是轮回战队的车动作太快，放下两个人就直接开走了，根本没有给他们再上车的机会。
想赶他也赶不走了。
不过到了陆清绿的车上的时候，周泽楷才发现，好像让江波涛一起跟着是一个挺不错的主意，至少不用担心两个人单独一起的时候会冷场。
……那样的话估计好感度会更低了吧。
但这次因为江波涛在，所以周泽楷仍是不能摘掉口罩。否则，估计会引来他的疑问。
江波涛疑问倒没什么，他只是怕打草惊蛇，吓跑陆清绿。
为了陆清绿，周泽楷居然也会耍心眼了。
专心开车新手上路的陆清绿永远不可能想到周泽楷竟然还有这样的头脑风暴。
事实上，事到如今，当周泽楷终于跟陆清绿一起，坐在陆家门口的大石头上，用他平缓且清澈的声音毫无波动地讲出这所有的事情的时候，陆清绿都还不能相信。
这等百般筹谋，深沉伏笔，几乎算是机关算尽了，居然出自面前这个眼神清澈得像琥珀的男人。
还只是为了得到她。
陆清绿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这样被人捧在手心上，连触碰一下都不舍得。
她伸手握住周泽楷的手掌，把交叠的两只手一起放到他暖暖的羽绒服口袋里：“我终于明白了，上天是为了让我得到最好的，才把我留到现在，让我遇到你。”
周泽楷微笑，眉眼像是淡远春山：“我也是。”
陆清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我有个最好的朋友，她的摄影特别棒，过完年之后，让她帮我们两个人拍一组合照吧。”
陆清绿特别不擅长自拍，而以周泽楷的性格也必定不会去自拍，所以两个人到现在还没有一张合照。
周泽楷发觉她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仍是凉的，暖不起来，便把她的手牵出来，放到嘴边轻轻哈气，为她焐着手：“好。”
陆清绿说的“摄影能手”就是孟小菡。她对光与影的敏感度特别强，几乎有一双点石成金的手。
所以让她来拍，陆清绿再放心不过。
而孟小菡在第一次见到周泽楷的时候，眼神就亮了：“小绿，你男朋友这是标准的衣服架子，我这里收藏的衣服他基本都能穿！”
陆清绿干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两个就打算拍一两张而已。”
孟小菡很失望。
陆清绿对孟小菡丝毫不见外，一到她这里，就跑去翻冰箱看有什么好吃的了。
孟小菡问周泽楷：“你觉得小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
周泽楷远远地望着陆清绿的背影，目光温柔：“都好。”
孟小菡第一次发觉，被情侣们虐狗的感觉好像并不是特别好。
她又斟酌了一下用词：“就是，让你印象最深刻的颜色呢？”
她话音刚落，周泽楷就想起来了小小的她穿着红色的线衣，坐在桃花簇拥之中的样子。
“红色。”心中刚想到，他就这样说了。
孟小菡带点惊讶地笑了：“和我想的一样。”
等陆清绿选了自己最爱喝的桃汁过来，发现孟小菡已经把衣服准备好了，而周泽楷已经不见了。
“周泽楷呢？”陆清绿把桃汁放到桌子上，奇怪地到处张望了几眼，却没看到他的身影。
“他去换衣服了。”孟小菡把一个手提的纸袋递给她，“更衣室已经被占用了，你就去我房间换衣服吧。”
陆清绿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没有意见，拎着纸袋就直奔孟小菡的房间去了。
孟小菡给她准备的是一件旗袍。盘口滚边里料样样俱全，诸红色，有繁复的暗色印花，垂坠感极强。据陆清绿猜测大概是香云纱的，因为孟小菡之前巴巴地买好了布料，专门送去一个苏州老师傅那里做，自那之后念叨这件衣服已经很久了。
却没想到刚拿回来就让她穿了。
旗袍的面料凉凉滑滑的，陆清绿觉得十分不自在。等陆清绿穿好这件旗袍，又穿上了孟小菡准备好的披肩，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
她一拉开门，就看到周泽楷抬眼看向她的方向，刹那间，眼神像陆清绿只见过一次的，狼一样的锋锐，但又仿佛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下一秒他的眼神仍是那般的柔软深沉，刚刚僵在半空中的手也恢复了动作，把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孟小菡的眼神简直是在放光：“小绿！你也太好看了吧！”
陆清绿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又怕它被自己扯坏了：“是吗？”
孟小菡一把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坐下：“你等着，我给你编一下头发。”
陆清绿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么麻烦，她就跟周泽楷随随便便来个丑自拍不就好了吗？
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孟小菡手下动作非常温柔耐心，陆清绿在等她编头发的过程中简直要睡过去了。
在她陷入深度睡眠之前，隐约听到孟小菡低声地叫她：“小绿，编好啦。”
陆清绿慢吞吞地走到周泽楷身边。周泽楷早已起身，站在原地看着她，仿佛看到当年的小姑娘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每走一步，就长大一点，步步生莲。
然后，逐渐与现在的她重合成一个人。
……
拍照过程陆清绿拒绝回忆，因为实在是太羞耻了。倒没有拍什么太奇怪的照片，但是陆清绿就是觉得很尴尬。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走柔情路线吧。
照片洗出来之后，孟小菡第一时间寄给了陆清绿。她填的地址是陆清绿的家，这样陆清绿就可以给周泽楷打个电话，请他到自己家跟自己一起看照片了。
陆清绿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牛皮纸包装，但动作却十分小心。
孟小菡选择的是偏黄色的背景，稍微做出了怀旧效果，但又不显得老旧，反倒是十分高雅。
周泽楷穿了一身军官正装，却不是十分现代化的款式，而是像蔡锷所穿的军服一般，肩膀处缀有流苏，华丽却又有暗色调的低调，穿在周泽楷身上时，更显得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照片中，周泽楷坐在椅子上，眉目威严，他惯常所有的一点柔软仿佛也已经被这一身戎装打磨成了棱角，冷硬无双。陆清绿则站在椅子旁，或笑或嗔。
唯有他看向陆清绿的时候，眼神才带着柔软的光。
陆清绿一张一张地把照片翻下去，最后她停了手。
周泽楷看陆清绿本来还兴致勃勃，到了最后反倒沉静了，问她：“怎么了？”
难道是对照片不满意？
可是一张一张地看下来之后，他还是觉得，每一张照片里的她都很美，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陆清绿自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
她只是注意到，几乎每一张照片，周泽楷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柔的，包容的，深沉的……
充满爱意的。
即便或许有几张他在她身前，所以没有办法看到她，只能看着镜头的照片，他仍是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
这时候她才明白了曾经他所说过的话。
“只看得到你。”
原以为是一句高明极了的情话，却没想到全是他的真心话。
“我只是觉得亏欠你了。”陆清绿握住他的手，“感觉得把自己一辈子都搭上才能还了。”
周泽楷手慢慢收紧，末了露出微笑：“那正好。”
“我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