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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秘密的纠缠者(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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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法阵?”温顽问闲云道长。
“嗯。”
“您用遥控器打开的?”温顽难以置信。
“不然呢,平时放在地面日晒雨淋有所损耗不是很浪费?”闲云道长理直气壮地说。
和孙小乔一脉相承地有说服力。
闲云道长的耐心很缺乏:“不要讲废话,赶紧去圈里站着。”
温顽看了一眼,圆盘上画着很多圆,大圆套小圆,还真让她糊涂。“去那个红圈里站好。”闲云道长补充一句。这句话就管用多了,在圆盘里只有最中心的小圆是红色,也刚好只能供一个人站定,温顽一得到指引就马上飞奔过去,不敢有片刻迟疑。现在,闲云道长就是她唯一的救世主,她哪敢不听话?
其实,哪怕没有孙小乔的叮咛,她也绝不敢不听闲云道长的话。
他有任何指示,她都一定会照做。
闲云道长拿出一个瓶子打开,等温顽跑到小圈站定,便拿着这瓶水绕最外围的大圆走了一圈,走完一圈,水也刚好倒完。然后走到稍小一轮的圆旁,又打开一个瓶子,继续倒水,走完一圈,和刚才一样刚好把瓶子里的水倒完,接下来是第三个瓶子。倒完了瓶子里的水,他便打开那个小坛子,以自己站的位置为起始点,朝着圆心走去。
坛子里装的并不是水,而是金色的粉末,他来回走了两次,以温顽为中心画出一个十字。
站在正中央的温顽,忽然感觉到冷。
明明周围没有风,又是夏天,她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寒冷,寒风瑟瑟。
“拿好这个。”
闲云道长往她手里塞了个没有脸的人偶。
“这回我可是下的血本,要不是看在你是小乔的朋友,又有王锵请求我的份上,我可不会拿它出来。”闲云道长盯着人偶,目光透露出丝丝肉痛。
“是啊,手工很精致。”温顽连忙夸奖。
闲云道长露出看见ZZ的眼神。
“哦不是,是谢谢。”温顽赶紧改口,“还有,您放心,虽然小乔说您不在乎,可是只要您肯帮我,等这件事了结,我也一定会按照市价来补偿您的。”
孙小乔瞎大方,她却不能瞎吃人情。闲云道长帮她,她就不能让他白干——再说,光是听那三个故事也该明白闲云道长绝对不是一个肯白干的人呀!温顽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存款上的数字,也不由得微微心痛。
“不用客气。”闲云道长第一次对温顽露出笑容。
温顽正打算也回报一个笑容,没想到掌心突然刺痛。
“啊!”她下意识要将人偶扔掉。就在她分心的一瞬间,这人头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她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说加温就就加温,一点过渡也没有。明明她的身体所感觉到的风是刺骨的寒冷,右手却是完全相反的高温,两者冲突,更加刺激。
“抓紧!”闲云道长抛却笑容严厉地说,“全部都是幻觉,你不要信!”
幻觉?
这种活生生的痛竟然是幻觉?
温顽不敢相信,但她不得不相信。孙小乔的提醒再次给她帮助,没错,无论闲云道长说了什么她都一定要照做,全部!此时此刻,她只能够抓紧这一根救命稻草,谁叫她什么也不懂?照做而已,只不过是痛罢了,难道还能比见鬼更可怕吗?
“都是假的!”闲云道长不断地怒吼,“抓紧!抓紧!”
温顽咬紧牙关,死死抓紧手中变成烙铁的人偶,不敢有丝毫放松。
可是,坚持实在太难了,即使闲云道长一直都在旁边不断地鼓励她,不断地大声呐喊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坚持实在太难了。温顽闭紧双眼,额头上满是汗珠,孤独忍耐的痛苦压迫着她每一根神经,全都绷得紧紧的,稍不留神,可能就会断裂。温顽偶尔想睁开眼看一眼闲云道长的指示,都很难做到,他一直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左手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右手则做出不断戳刺的动作。
非得想一个场景……扎小人!
但定睛一看,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丝丝血线从他掌心滴落。
“你放手吧,顽顽。”
一个不属于闲云道长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在这个男人开口的瞬间,温顽忽然感觉到那痛楚消失了。
她惊讶地睁开眼打量四周,但什么都没有。
只有那个声音还在。
“我不怪你,你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别相信那假道士,他什么都不懂,会害了你。”
“放手吧。”
“细君,我不一样……”
谁是细菌!温顽怒。
闲云道长注意到她的异状,立刻大声喊道:“他在骗你,不要听!”
温顽气得笑了,这声音就在耳边,是她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吗?
说得容易!
“我……”当她想回答时,那痛楚再次回来,突兀的打击令她差点松开人偶。可她依旧成功地忍住了,死死地握紧它,“你走开!”她大声呐喊,仿佛喊两声真能把那男声请走似的。
“该死!”
那男声勃然大怒,随后一声惨叫在近处响起,那灼热感与压迫同时消失。温顽慌忙睁开眼,顿时看到闲云道长惨叫一声后倒飞到空中,再狠狠摔下来的一幕。冰冷感撤去,所有异状全部消失,现场只剩下一个满地打滚的狼狈道长。
那这法事,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舅舅!”孙小乔朝着闲云道长扑去,“你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啊!啊!”闲云道长死死抱着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嚎不止,根本无法回答。
坦白说,他一边哭闹一边打滚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闹着要吃糖的熊孩子。
呃,不对,现在不是应该胡思乱想并落井下石的时机。
温顽连忙冲过去和孙小乔一起将她舅舅搀起来,“道长,不如您先去旁边坐一下吧?”
“是啊是啊。”孙小乔附和。
在附近有条长椅,这座道场很大,估计散步时很容易累,歇脚用的。
现在让他去长椅上坐坐也正好,她和孙小乔可没力气把他搀扶回他的大屋。
闲云道长哀嚎了一路,他虚弱地任凭着二人搀扶,等坐上长椅后,慢慢地回过神。虽然他睁开眼后,还在哀嚎,但已经比之前像是被人砍了两条腿似的表现好很多了。他缓过气,猛然瞪了孙小乔一眼,又看向温顽。他眼底有着强烈的怒气,温顽还是难得被人用这么厌恶憎恨的目光盯着,实在憋闷,连忙问他:“闲云道长,您,您怎么了?”
她原本扶着他,可闲云道长猛然一甩,将她甩开。
“灾星……灾星!”他骂了温顽,又骂孙小乔:“你们给我惹来一个灾星!”
温顽一头雾水:“您说的是我?”
孙小乔什么都没看清楚,更加费解,她忙问温顽:“你刚才做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温顽连忙摆手,“我是无辜的。”
“无辜?”闲云道长猛然一指大门,“走。”
温顽与孙小乔顿时面面相觑。
“走!”闲云道长怒喝道,“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
孙小乔一愣:“都?”
闲云道长猛然站起来,明明还一脸虚弱的样子,却很有力气地推搡着她和孙小乔:“滚,一个个全都给我滚出去!不准留下,谁也不准,现在就给我走!”他直接一手一个抓住温顽和孙小乔,将二人抓到了大门口,推出去,然后利落地关上大门。
“轰!”
孙小乔呆呆地站在台阶上:“这扇门……他从来都不会关闭的,他怎么会气成这样?”
温顽回忆着闲云道长的表现,倒觉得他不是生气,更像是在害怕。
怕谁?
闲云道长似乎在刻意与她们划清界限,保持距离。这冷着脸的样子,有点像是……王锵!是了,那天夜里,王锵也是用送灾星的态度将她赶出门。也许孙小乔是受了她的牵连,被闲云道长一起迁怒,他不愿意留下温顽,也不愿意留下孙小乔了。温顽歉意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跟她说。那毕竟是她的舅舅呀。
不过,难道偷吻了她就跑的“那个”就是王锵和闲云道长都很忌讳的“人”?
阴冷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不是‘那个’,我是蒙惇。”那声音又响起了。
“谁!”温顽惊慌地捂住右边耳朵,刚刚有一股凉气突然吹入,伴随着那个声音和那句话。
孙小乔疑惑地扭头看她:“谁?”
“我不知道,他说他……”温顽结结巴巴的。
“那个”似乎想要告诉她他的名字。他叫,蒙惇?
不知何故,她一听见这两个字,立刻明白,蒙是哪个蒙,惇是哪个惇。
好像,那名字对她而言很熟悉。
“闲云道长可能是失败了。”她改口。
“失败了?”孙小乔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怎么会?”
也许,那位闲云道长是真的很厉害吧!至少从小看他秀本事长大的孙小乔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温顽觉得,当她看过闲云道长满地打滚的狼狈模样,这种幻想与迷思可能会淡薄不少。孙小乔喃喃自语:“我以为……”她以为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