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令》梦君

3、第三章

　　穆颏看向那两个乞丐的方向，那名少年忍着胸腹的疼痛，向一动不动的老乞移去，喑哑的嗓子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走过去，探了探老乞的鼻息，心一沉，已无气息了。他对少年摇摇头，少年半起的身体重重地跌落，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戚。脏污的脸上淌下一道道泪痕。

　　他伸手扶起少年，少年方才在一旁听到赵奎的话，如今见他过来拉他,也以为穆颏是想将他带回去做男宠，使劲摇头，挥舞着无力的手推拒穆颏接近的身体，穆颏没有理会他，点了他的穴道，摸到了他错位的那根肋骨，稍用劲，只听到轻微“卡”的一声，便将少年的肋骨正了位。

　　少年只觉得方才胸前的那股剧痛消失不见，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了穆颏，满是羞愧，穆颏没说什么，掏出余下的钱袋，将余下的银两全部给了那少年。指了下他身旁的已经去世的老乞。意思着让少年用这些钱为老乞买副薄棺。

　　少年红肿着双眼，紧握着手中的银两，双膝跪地向穆颏磕了三个响头。

　　穆颏看看天色，不再逗留，起身离开了，没有理会身后少年含糊不清的叫唤。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到了齐先生的住宅，看着眼前这个外表破旧，内里简陋的屋舍，静默良久。说出去，想必谁也不会相信这里便是那个曾经响誉江湖的祺阳楼中“一剑飘江”齐龄禹的所居之处吧。

　　他在破屋外徘徊了一阵，抬头看了看，轻一点地，一跃而起，像展翅的黑鹏停在了屋旁的大槐树上。从这里望进去，里头的情形一目了然。他隐秘在暗处，静静观察着。

　　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齐龄禹坐在桌旁，执笔不知在书写着什么，荧荧烛火映照着他慈祥的面容，还有那睿智的眼神，那样的神情宛如当年救他时的一般。

　　不久，齐龄禹便起身，将那张纸放进一个稠囊中，束紧了开口，放进怀里，接着便到厨房中打水生火，开炊做饭，一切不急不缓，紧条有序。

　　穆颏就这么静静蹲着，看齐龄禹做着这一切。对于主子下的命令，杀齐先生！穆颏心中纵然有万般不愿，可作为他的属下，自己也是决然不会忤逆他的。可看着齐龄禹，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的位置，穆颏几次三番，要跃下时，又停了下来。

　　直到到齐龄禹做好了饭，在饭桌上摆了两副筷子，才一脸笑盈盈地对着他隐秘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穆颏，在那一动不动蹲了那么久，不累吗？下来，陪先生一起吃饭。”穆颏一惊，他自信绝对隐藏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却怎么还会被齐先生发现。

　　“小子，你和彦儿的功夫都是先生传授的，怎能不知，下来吧。”

　　穆颏顿了顿，轻盈落下，走到齐先生的身旁，齐先生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穆颏也有些拘束地坐下。

　　在他心中，齐先生是个亦师亦父的存在，不仅救了他，教他识字，还让他同主子一齐习武。穆颏抱着感恩的心，日夜苦练，也的确不负众望，成为祺阳楼里功夫最好的一位，派到了濮阳钦彦的身边做随身侍卫。

　　穆颏非草木，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可是少爷的命令。穆颏皱着眉，握紧了放置桌下的拳头。

　　齐龄禹像是瞧不见穆颏面上痛苦的挣扎似的，悠闲地夹菜吃饭。直到饭碗见底，他才放下筷子，一副了然微笑地看着穆颏。

　　“小子，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