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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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称菜的时候，陆骁远远地立在一边的拐角处。他的轮椅是改造过的，比一般的更加宽大。遮蔽式设计的束带让他上半身看起来格外挺拔。秦朗隔着密密匝匝的人群看过去，只看到回望过来的淡笑的脸。莫名的，初进超市那份尴尬慌乱渐渐平息下来，多的是烟火人生的寻常。
称好几样菜走过去的时候，秦朗才发现，陆骁的轮椅边居然呈半包围状站着好几个老太太，俱都关切爱怜之情溢于言表。一老太太正在询问他的日常饮食起居。秦朗来不及多想，一句“借过借过”想“救人于水火”。
不料，主角却冲她微微一笑，又对那老太太详细解答完毕，才仪态万千地摇着轮椅穿出人群，随秦朗向外走去。
“这不过一会儿功夫，你咋就成了‘中老年妇女之友了’？”
陆骁一脸正色，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还兼着洛川集团工会主席，这日常工作的其中一项就是关心中老年妇女的所思所想啊……”
秦朗一个没忍住，推的人差点撞了人。好不容易平稳了自己，再看那“始作俑者”，人家人闲气定，啥事没有。
“那人家刚才关心你啥了？”
陆骁瞄一眼秦朗，笑道：“人家不过是说，这小子这么俊，是得罪了谁，遭这大罪……这家里人也真缺德，大年初一的早上，把人家给弄出来买菜……还说，看看需要帮助，送我回家什么的……”
陆骁正色说得一板一眼，秦朗却发生了好几次“险情”，受够了白眼和警告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好了，好了，我的陆总，算我没问，算我多事，您可别再逗我了，再逗，可真就出大事了。”
陆骁再瞄她一眼，道：“有我在，你能出什么大事？就是有，我也有能耐把它变没了！”
这样的话，秦朗是第一次听见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么些年下来，摊上那么一个家，有那么一个父亲，再加上那么一个姐姐，除了肖健，秦朗实在想不起，在遇到一个个困难，面临一次次不幸的时候有哪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可是即便是肖健，也从来没有霸气地说过类似的话。更何况，肖健是自己正牌子多年的男友，呵护支撑理所应当。而陆骁，只不过是刚刚雇佣自己一个多月的雇主……
说实话，这个时候，头脑不发蒙，是根本不正常的。
所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秦朗撑着自己装满菜的推车，像个傻瓜般地站在陆骁面前，直到陆骁若无其事地提醒她，再不去排队交钱，估计就要吃晚餐了，她才木木地选了一个排得最长的队站在最后。
若干年后，陆骁无不得意地告诉自己的孩子：“那一天，你们的妈妈就是个被爸爸吓坏了的‘小菜鸟’！”
当然，伴随这种得意的还有对那顿午餐的无限回忆。
“不过，你妈那手艺，真是……啧啧，没得说。那是爸爸受伤以后，第一次吃得最舒服的一顿饭。”
“那第二顿第三顿是什么呢？”
小陆骁从小就是一个“十万个为什么”，常常问些让陆骁哭笑不得的问题。不过这一次，父亲的态度异常坚决。
“你可真傻，那个时候，你妈还不是你爸的人，后来嘛，等她是了我的人，每一顿不是都吃得好吗？你现在吃得不好吗？”
小陆骁被父亲气势一震，安静了几分钟，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爸爸，那，那什么叫妈妈是你的人，不是你的人？”
陆骁闭眼垂首，就差大叫“MY GOD”了。
可是即便这般哭笑不得，那段回忆却永远美好如初。即便后来，经历过那么多波折坎坷，那个大年初一，那顿午餐却始终是这段美好甜蜜的开始。
不过短短一个小时，陆骁那几乎从未用过的餐桌上已是精致的三菜一汤。红黄白绿，煞是爱人。
“放心吃，这些都是你能吃的。”秦朗解下围裙，麻利地替陆骁戴上指套。“豆芽的根茎剔空了，包上肉末，就易于消化了；青椒中间最老的部分剔除了，再套上虾滑一蒸，对肠胃就几乎没刺激了，还有这蔬菜饼和白玉汤，我都做了处理，管保没事。你要是信我，就试试。”
陆骁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或是因为刚在炉火前站了半天，脸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灵动清澈，和着她略快的叙述，充满了属于她特有的激情。
陆骁忽然发现自己走神得实在太厉害了。甚至有个瞬间，竟有了些不切实际的幻觉，如同，20多年前，如火般青春的岁月。
“您……还是不放心？”
秦朗忽地有些忐忑的神情才让陆骁意识到自己的走神，他有些错愕地笑笑。
“当然不……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我？”秦朗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般，“那怎么可以？您是老板，我只是……”
“那我现在就要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饭。不然，我吃不下，也不放心。你做的菜，你得先吃一口，我才会吃。”
秦朗看着顷刻间变得无比执拗的陆骁，犹豫了片刻，选择了服从。
她拿来一个小碟，小心地每样菜挑了一点，怯怯地望了下陆骁，歪着半边屁股小心地坐到陆骁的对面。
“你这模样，倒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怎么，和我一起吃饭，是那么让你难受又为难的一件事么？”
“啊，不，不，不是的，可是我的身份……”
“你的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和我不都是这个城市的公民么？我叫陆骁，你叫秦朗。你唯一特别的，是万一一会儿我有什么菜靠自己的努力吃不进嘴，可能需要你来帮助我下。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身份。怎么，真的想坐得远远的，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出洋相的？”
秦朗的脸彻底红了，赶紧端起她的那个小碟，挪到陆骁旁边坐下，小声地问：“那……那您现在需要我帮忙吗？”
陆骁笑了，很满足的样子。
“现在……当然不用。我还有这个能力。来吧，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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