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太后》成理不说

24、第二十四章

　　苏芷用帕子将细细地擦手，周玉衡瞧着颇有兴味，道：“手还是细细巧巧。”

　　“人也还好看的嘛，”苏芷撒娇：“皇上说是不是。”

　　周玉衡笑：“尚可。”

　　苏芷也不计较，他说话就是这幅样子。

　　周玉衡撩了撩衣袍，神色肃正了些：“昨夜梦到母后。”

　　过些天就是太后冥寿，说来周玉衡还真是个孝子，上一世明珀姑姑对他也是称赞，太后是身子不好才未能长寿，他是尽心尽力的。

　　便道：“皇上慈孝，太后的冥寿快到了呢。”

　　“说来再如何操办都只是生者的心意，母后也不知道了。”

　　苏芷怀着孩子，对母子之情相较之前感怀更深一些，柔声道：“皇上孝心，便是太后欣慰的，知不知道都会欢喜。”

　　周玉衡瞧着她隆起的小腹，笑了笑：“说来你马上也是要当娘的人了，等孩子生下来，朕便晋你的位分。”

　　“晋不晋位分不重要，”这些日子小家伙在她肚子里动的欢，想想一生下来就要送到撷芳殿，她便舍不得，道：“孩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周玉衡道：“晋位分是朕的心意。”

　　正说着，小家伙又在她肚子里蹬腿，苏芷瞪大眼睛看向皇帝：“动了，在动呢！”

　　“让朕摸一摸。”周玉衡起身，还真将大掌放在苏芷的肚子上，小娃娃也似与父亲心有灵犀一般，朝着周玉衡的手就踹了一脚。

　　“定是个小子！”周玉衡开怀：“脚上这么大的劲儿，生下来肯定健壮。”

　　“皇上这就知道了。”苏芷嗔了一句。

　　“朕随口猜测，公主也好。”说起来宫里皇子公主都不少，这一胎也是因为他喜欢苏芷才更看重些，太子已定，男女都无妨。

　　待了一会儿便也回去了，来献献殷勤就好，待久了惹人厌烦。

　　没两日请安的时候皇后也说起了太后的冥寿：“太后冥寿到了，皇上的意思是要好生操办，宫里要早早准备起来。”

　　苏芷细细想了想，上一世太后这一年冥寿确实好生操办了，不过只以为是逢三的缘故，没想到还跟周玉衡做梦有关联。

　　皇后安排得再仔细，到苏芷这里就是好生抄几卷经书，怀着孩子没人劳动她。

　　没想到这日周玉衡来久安宫，说了个更不靠谱的事情。

　　“朕梦到母后说有些想恒圭了，不如让他回京一趟。”

　　这...苏芷狐疑地打量了周玉衡一番，这跟他平日的作风可不太像，哪儿有人正驻守边关还得为他这一个梦跑一趟回京的。

　　“皇上，臣妾倒觉得，母子之间是心心念念，王爷虽山遥路远，但心里惦念，太后泉下有知，必会知晓。”

　　不过这劝是肯定没什么用的，没几日皇上便下了旨意，因太后冥寿，急诏庆王殿下回京。

　　还真是折腾，心里这么想，可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左右是人家两兄弟的事情，说不准王爷乐意得很，正想着赵公公颠颠儿地过来，请苏芷去养心殿侍膳。

　　养心殿门前，赵沉哈着腰同苏芷讲：“苏昭仪，皇上这会儿在正殿同几位大臣议事，您且去寝殿候一会儿。”

　　苏芷点头：“好。”

　　她常待着的地方本就是寝殿，只有门口有人守着，寝殿还有内室，若是皇上想让妃嫔到养心殿侍寝便在内室，坐下后也不乱看，赵公公见她来便殷勤得很，亲自端了各式点心，挑了些合胃口的吃着，她如今食量是愈发大了。

　　吃多了便口渴，又开始吃茶，她不觉得吃了多少，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苏昭仪吃了这么些，可劳累给本王端一盏清茶？”

　　苏芷的八珍糕还含在嘴里，被这鬼魅一样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个半死，一下子便咳了起来。

　　端起茶盏紧吃了两口，细细分辨了一下，声音似是庆王殿下，站起身大着胆子问：“是哪位王爷？”

　　周行在军中霸道惯了，直接应了一句：“本王。”

　　觉着人应该是在御床，隔着床幔可看不清楚，苏芷白了他一眼，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挤兑他道：“除了皇上，怎能轻易知晓外男的声音？”

　　果然，床幔被哗地一下子掀开，漏出来的正是庆王殿下黑着的俊脸，只听他说道：“本王，苏昭仪可还认得？”

　　苏芷心里偷笑，嘴上应道：“认得认得，给王爷请安。”细瞧赵公公上的果然是两盏清茶，忙端了一盏过去：“王爷请用。”

　　接过吃了两口，他被内奸所伤，北狄虎视眈眈，不敢走漏风声，外伤加上内毒，两处王府都似有奸细，不得已才养在皇兄的养心殿内，皇兄却觉得后宫之中也有人同北狄勾结，养心殿常有嫔妃往来，想要遮掩过去还需布局周全。

　　只是不知为何，皇兄能想到这位老鼠胆子的苏昭仪。

　　苏芷接过他手里的茶盏，道：“王爷先歇着，我在外间候着皇上。”说罢便又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这兄弟俩再搞什么苏芷半点都不想知道。

　　里间听得床幔又被拉起，跟有仇一般力气大得很，苏芷吃了口清茶，皇上前两日传旨让庆王回京，今日人就在养心殿，看样子还是要藏段时日，传自己来侍膳？是挖了个坑让她跳吧？想着想着又抚了抚肚子，孩子还没生，周玉衡不会那么狠心。

　　“臣妾给皇上请安。”

　　“方才议事，倒让你等了一会儿，”周玉衡扫了一眼苏芷跟前的两个青花缠枝白釉茶盏，道：“见到恒圭了？”

　　苏芷点头：“见到了，王爷怎么在这里？”

　　“恒圭受了伤，要在养心殿养几日，朕不想让旁人知道，从现在到太后冥寿，养心殿只会有你一位妃嫔侍寝。”

　　苏芷眨巴眨巴眼，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赵沉上了茶来，周玉衡吃了一口，轻笑：“谢朕隆恩？若是敢走漏半点风声，生下孩子便赐你一条白绫。”

　　苏芷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笑：“皇上放心，臣妾最厉害的便是守口如瓶，皇上选臣妾来，说到底还是对臣妾信任，”说着递了块八珍糕过去：“臣妾不辜负皇上呢。”

　　每次都是这般给一块糕点的小把戏来哄人，周玉衡接过瞧了一眼，他就这般好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