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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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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过去抱住他。
他散乱的眸子里是压抑不住的痛楚,还有,迷惘和恍惚。
“痛,心儿,好痛……”
我的心都要碎了。
“怎么样才能帮你,湛,你告诉我。”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两只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时刻准备连皮带发一起扯下来一般。他拼命地想集中目光朝我这边看,拼命地想保持住他一贯的镇定从容。
可是只是徒劳。
他浑身再次狠狠一颤,他的一搓头发被他自己生生扯了下来。
“湛……”
“包,我的包……”
我放下他,冲到门边。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需要什么,我不管不顾地把他的包底朝上,往下一倒,包里的东西全掉了出来,我看到了一盒注射液,和我在别墅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抓起那盒注射液跑回到他身边,把注射液往他手里一塞。
“是不是这个?”
尽管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还是熟练地打开注射液的盒子,里面赫然有一支小巧的注射器、两根针头和几瓶透明的液体。我看着他熟练地拿起注射器,装上针头,拿起一瓶透明液体,准确地将针头插进液体的软塞中,几秒钟,那瓶液体便全部进了注射器中,然后他又拿起一瓶……
两瓶液体刚好装满那支小小的注射器。他又一次准备地扎进了自己的左手臂。
差不多又过了20分钟,他因痛楚扭曲着的脸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一直在他身边,一声不响。
“对不起,吓着你了。”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心头有好多话,我想问他刚刚打的到底是什么,我想说我虽然任性但我的确不想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下,我想……可是到头来,我发现,我真正最揪心的还是他。我只要他好好的,少一点痛苦,就好。其余的,我都不在乎了,不论我是不是替身,不论他是不是已经被疼痛奴役成YIN君子,我都不在乎了。
“对不起,湛……”
我扶他站起来,扶他在沙发上坐下。
“你休息会儿,我去收拾下。”
我趁着他恍神之际,拿过他手上的注射器,取了针头,收拾干净,依旧给他放回到那个盒子中。我回到门边,准备将注射液和刚刚被我丢得乱七八糟的一摊子收拾回他的包里。我蹲下去,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他包里。拿起他的钱包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我自己。
准确地说,是看到了好像我的一张脸。
钱包是折叠式的,刚刚可能是被我那么一倒,原本折叠的部分打开了,倒扣在地上,我拿起来的时候,正面朝上,一张小小的照片静静地夹在那里面,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我自己。
可是那一定不是我。因为,除了五官,我找不到我和她相似的地方。她扎着马尾,穿着白色的毛衣,年轻的脸上满是憧憬。
我从来不记得我留过长发,我从业不记得我穿过白色的衣服。事实上,从有记忆以来,长发、白衣都是我最厌恶不过的打扮。
可是,那明明就是我的脸,虽然比我看上去年轻许多,不过对着那张照片,就宛如每天早上洗过脸在洗手间的镜子里左盼右顾的感觉。
更何况,我亲耳听到了我不正常加速的心跳。大脑中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仿佛带起很多那从来不记得的梦境……
我的头狠狠地痛了下,手中的钱包应声落地。
“心儿……”
很遥远却很清晰的声音一下子就把我拉回现实。我匆忙把那个钱包塞回到他的包中,匆忙应了一声:“我在收拾你的包。”
我立刻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我走了过来。
我慌乱抬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张更加慌乱的脸。
“心儿……”
他朝我伸出手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一贯的从容,连着挥舞了两下,都错过近在咫尺的我的指尖。
“你在吗,心儿?”他的脸上有明显的着急,连沙哑的声音也更低了几分。
“我在。等我收拾好……”
“不用,我自己来,我的每件东西都有固定的地方,我怕你放了我找不到。”
他有些费劲地在我面前蹲下来,摸索着想去拖我手中的包。
我已替上拉上了最外面的拉链。
我把包递给他,扶着他站起来。
那一刻,我的心中闪过很多念头,有很多很多想问的话抵在胸那儿,憋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过我啥也没说。
我看着他紧紧地攥着他的包,被我扶着坐回到沙发上。我居然很淡定地伸手给他揉他的太阳穴,很细致地问他哪儿还需要加点力……
一如,这些日子我常做的那样。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看着那张脸。苍白憔悴疲惫痛楚,还有,依然来不及完全放下的紧张……
这张脸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令我陌生!
苏湛有事瞒着我!
这个想法清晰蹦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我盯着在我的按摩下,已经闭上眼睛的那张脸,有些模模糊糊的惊世骇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思绪飘得那么远,连他招呼我都没听到。
“心儿……”
哑到极致的声音。
他的嗓子受过那样的重创,一直是很难提高音调的。但凡强行提高,便只余了嘶哑的气息与空气摩擦,发出支离破碎的声响。
就如现在。
我陡然惊醒过来。
“湛,你在叫我吗?”
他抓住我按摩的手,放到他唇边,轻轻吻过。冰凉的气息让我的心都颤起来。
“刚刚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我都喊了你三次了。”
“没有。”我绕到他身前,倚在他怀里,露出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假的笑,“我只是觉得,最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怎么会?”我的手依然被他抓在手中,他的神情有片刻的凝滞,“我喜欢……”
我承认,即便心中那么多疑惑,这一刻,我还是开心的,开心得快要死去了。冷静沉默如苏湛,也当着我的面,说了这三个字,我有咬自己手指来确定是否做梦的冲动。
“心儿……”
“什么?”
“今天我给周医生打过电话.”
我知道那是他的私人医疗顾问,可这谈话的节奏未必太过跳跃,我的思维有一刹那根本跟不上,我还咧着嘴,只不在意地顺口问道:“你又哪里不舒服?”
他紧攥着我的手,把我往他怀里又拖了拖。
“我希望,他帮助我,彻底戒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