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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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戈拉斯顺着洞窟的溪流而上，穿过桥，经过一条悬空的路来到国王的庭台。在这里精灵王可以眺望他的森林领地，感觉整座森林的动向，无论它是平静的、恬然的，还是被阴影污染笼罩的。
瑟兰迪尔已经换掉了长袍，拿去了王冠，他的金发在月亮下闪光。
“Adar.”莱戈拉斯说。
“Legolas.”
“Goheno nin,”（精灵语：Forgive me）莱戈拉斯又说了一遍，“那是个玩笑。”
“那并不好笑，My son.”瑟兰迪尔转过身，向莱戈拉斯看了一眼，“放逐，流亡，受诅咒的词。”
他倒一杯葡萄酒，递给了他的儿子。“你还要离开森林吗，Son？”
“不，Adar.”
莱戈拉斯把酒杯晃了一晃，喝了一口。瑟兰迪尔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父子二人望着月夜的森林。
“森林还好吗？”莱戈拉斯问。
“阴影落在森林的一角，你去过多尔哥多，你知道邪恶无法被驱散，曾经是这样，将来也会是，莱戈拉斯。”
精灵王望着森林沉思。
莱戈拉斯听见森林精灵们优美的琴声和歌声轻轻地飘荡在树木和河流之间，离开三年后莱戈拉斯又一次拥抱了家园的熟悉恬美。
“你会亲自欢迎我的朋友来访吗，My Lord？”
“我想我已经欢迎过了。”瑟兰迪尔说。
“是你要我去找杜内丹人亚拉松之子，”莱戈拉斯无奈地说，“可是看上去你并不喜欢他。”
“我只是说你应当去会会他，并没有给你一定会欢迎他的承诺，我不想我的王国受到打扰。”
“但他是埃西铎的后裔，埃尔隆德领主的养子。”莱戈拉斯申辩。
“他不是我们族人。”瑟兰迪尔看了一眼他的儿子。
“他很有勇气，我和他并肩作战。”
“人类，他们中的一些，或许有值得赞赏的勇气，”瑟兰迪尔扬起脸，微微轻蔑地说，“可他们免不了贪婪、自大、愚蠢，A mortal，对自己的无能和溃败的命运一无所知。就像伟大的埃西铎本人。”
“My Lord,你有偏见。”
“这不是偏见，莱戈拉斯，”瑟兰迪尔说，“我也没有在你面前掩饰的必要。”
“连森林里都有传唱人皇伊兰迪尔和埃西铎的歌谣，Lady Erulassë就唱过它们。”
“真的吗？”瑟兰迪尔说，“那我要禁止它们，并且和艾露拉瑟谈谈，看来时间已经给那些故事镌刻上了一层花纹，连精灵的耳朵都听不出那些溢美之辞了。”
“哦，一千年我都没听说过你和埃西铎还有过节。”莱戈拉斯不可思议地争辩着。
“你听说过那场战争，莱戈拉斯，每一个森林精灵都听说过，”瑟兰迪尔望着森林，忽然缩起的瞳孔显示着精灵王内心几千年仍未驱散的阴影，“——而我在那里。如果那时我还能站起来，会把埃西铎踢进末日火山的岩浆，我绝不会像高贵睿智的Lord Elrond，眼睁睁地把那个自命不凡的人类放走。”注①
“My Lord……”
“但我还没有丧失理智，”瑟兰迪尔看出儿子的吃惊，偏过头，说，“以及礼貌。——既然你要求，我会参加宴会的，My Son.我只希望你的下一个朋友不会是个矮人。”
伊利恩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森林里精灵们的宴会！
夕阳西沉的时候他和阿拉贡被一个精灵带到了林地间，篝火已经燃起，许多森林精灵也开始纷纷聚拢，精灵们有一些带着弓箭，但更多的森林子民此时都穿上了精灵的长袍，利落的披风用银扣或者宝石扣在肩上，还有很多戴着额冠。精灵们大多有一头褐色的长发，也有一些银发耀眼，每一道面容都无法形容的俊美，闪着精灵微光。
森林精灵很少走到阿拉贡和伊利恩身边，他们的天性对外人保持警惕。
尽管如此，伊利恩的心已经被快乐所淹没，参加这个宴会，少年愿意让奥克斯的箭射中脚十次。
“维拉啊，一切都这么美……”伊利恩感叹，对阿拉贡说，“真羡慕你去过另一个精灵领地传说中的瑞文戴尔。”
“可是我不信会有别的更美的精灵了。”伊利恩望着篝火边一个褐发女精灵，“有吗？阿拉贡？”
“有的。”阿拉贡笑了笑。
“哦，不会了。”伊利恩摇摇头。
“当心点，少年，千万别爱上一个精灵，”阿拉贡苦笑说，“他们是永恒的星光，而我们，总有一天将腐朽。你的爱会让你痛苦的，一天比一天痛苦。”
阿拉贡的语气让伊利恩惊讶。“在你们杜内丹人的提努维儿之歌里，就是一个人类爱上了精灵露西安，而美丽的露西安也爱他。”
“She died.”阿拉贡说。（指环王1台词，The elf-maiden who gave her love to Beren, a mortal. She died.）
伊利恩有些不知所措。
而阿拉贡露出忧郁的笑容，说：“提努维儿之歌，杜内丹人远古的歌谣和传说，贝伦和露西安的故事就这样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以彰显我们族人的血脉。但精灵们——比如这些森林精灵的王，King Thranduil，他也许见过他们，甚至认识他们，精灵的永生令人生畏，伊利恩。”
少年摊开手说：“哦，我们的生活虽然短促，但维拉也不能阻止我们的爱。”
“My friends.”
阿拉贡和伊利恩闻声转头，见莱戈拉斯走来。
莱戈拉斯今晚也穿上了银色的长袍，解开了发辫，戴着和许多森林精灵一样的银冠，离开弓箭和双刀，他看上去比伊利恩更像个少年。
“莱戈拉斯！”伊利恩伸展手臂，高兴地欢迎他。
“你受的伤好点了吗，孩子？”
伊利恩顿时涨红了脸，少年早已经认为自己是个成年的战士，被称为“孩子”使他感到羞赧。
阿拉贡拍拍伊利恩的肩膀，哈哈笑了一笑，他们没有问过莱戈拉斯的确切年纪，可他们都知道所有的人类在莱戈拉斯眼里一定都是“孩子”。
“The Prince Legolas!”伊利恩叫起来，“你竟然说你被放逐！每一个精灵看到我的时候都在笑我！”
“他们是无恶意的，伊利恩。”莱戈拉斯坐在阿拉贡旁边，笑着四面张望，“我从国王的酒窖里找了些好酒，我的国王也会来这里，亲自欢迎你们的拜访。”
阿拉贡灰色的眼眸不由闪动了一下，张开手低声说：“莱戈拉斯，希望你的国王今天高兴了些。”
莱戈拉斯笑着说：“他会的。”
第一颗星辰出现的时候，瑟兰迪尔果然来到了林地。高大的精灵王穿着深色长袍，披风曳在地上，银色额冠的白宝石闪着微芒，如莱戈拉斯所说，他看上去要比在王座前愉快，在向对他致意的森林精灵微笑时，神情不再严肃。精灵王和几个森林精灵交谈着，目光同时缓缓地扫过林地，看到阿拉贡、伊利恩，和与人类坐在一起的莱戈拉斯时，停顿了一瞬。
伊利恩被这目光驱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少年吃惊而又有些畏惧地愣了一会，才醒过神，转头看看莱戈拉斯。
少年悄声说：“莱戈拉斯，我敢肯定，你还是个小精灵的时候，你的国王一定没抱过你，我真为你遗憾。”
莱戈拉斯大笑起来。“那是太久以前了，但我记得似乎有。”
“那就是你骗人了。”
“不管你信不信，”莱戈拉斯想了想，说，“起码当我是个小精灵的时候，国王教育过我武技。”
“听说The Eleven King也是一位战士。”伊利恩崇敬地说。
“森林里伟大的战士。”莱戈拉斯望向他的国王。
“难以置信……啊，难以置信，莱戈拉斯，你将会继承这位国王的森林。”伊利恩喃喃地说。
“我不会。”莱戈拉斯微微一笑，“请不要用人类的目光看待我们，伊利恩，我们的时间和你们的不同，我们一族不喜欢也并不盼望传承，幽暗密林森林精灵的The Eleven King永远是他。”
“我只希望The Eleven King没有在听你们的谈话。”阿拉贡无奈地说。
森林精灵极为喜欢星光下的宴会，他们的欢聚有时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直到日光出现星辰黯淡。原本在国王身边的精灵们渐渐四散玩乐，瑟兰迪尔独自一人坐在一堆火边，望着天性无忧无虑的族人，喝着他喜爱的产自Dorwinion的葡萄酒。
银发女精灵则望着她的国王。
很久以前，甚至当瑟兰迪尔从精灵与人类最后一次联盟之战幸存回来，成为森林的国王后，他也会在宴会上和精灵们一起歌唱、弹奏，他这个辛达精灵，有着西尔凡精灵的灵魂，就像他的儿子莱戈拉斯一直确信自己是个森林精灵一样。国王在宴会上的欢乐持续着，直到他妻子死去的那一天。
银发女精灵向瑟兰迪尔走去。
“Hîr vuin,”（精灵语：My Lord.）银发的女精灵说。
“A, Erulassë.”
“Gîl síla na lû govaded.”注②艾露拉瑟含笑的目光远远望着莱戈拉斯。
“Tolo anin naur.”（精灵语：Come near the fire）瑟兰迪尔邀请道。
艾露拉瑟坐了下来。
“My Lord,是什么让你沉思？”艾露拉瑟问，“回家的莱戈拉斯不令你感到高兴吗？”
“我感到高兴，艾露拉瑟。”瑟兰迪尔说。
“我想莱戈拉斯不会再离开森林了，他热爱他的家园，这几天我们归来的王子看上去非常快乐。”
“不，他还会离开的。”瑟兰迪尔慢慢说，“即便不是在明天。”
艾露拉瑟惊讶地看向精灵王。
瑟兰迪尔的手放在扶手上，放松地坐着，戒指白色的宝石在火光中发亮，披风铺满了椅子，绕过他的手臂直到地上。他仿佛漫不经心聆听着族人的歌声，浓密双眉之间微微折起一道皱褶。
“My Lord,你不能下这样的断言。”
瑟兰迪尔举起酒杯：“这是我作为Adar对莱戈拉斯的了解，Lady Erulassë,你可以把它当作一个预感。莱戈拉斯已经成为了森林里最出色的战士，如果那一天来临了，我无法再命令他，他会听从内心的召唤，义不容辞地奔赴他的……”瑟兰迪尔停了停，低沉地说：“战争。”
“战争已经结束了，瑟兰迪尔。”艾露拉瑟说。
“战争结束了吗？艾露拉瑟？”瑟兰迪尔冷冷说，“我们流血杀死了一批半兽人军队，但黑暗中的阴影还在滋生，褐袍瑞达加斯特发现了亡灵法师的剑，a servant of evil,米斯兰迪尔认为那是one of Nine. The Nine only answer to one master.”（霍2台词，九戒灵之一，戒灵只听从一个主人的召唤）
女精灵骤然站了起来，急促地呼吸着。
瑟兰迪尔说：“坐下，艾露拉瑟，你已经引起了一些好奇的目光。我们早已知道他没有被永远征服，这便是当年我决心建造都城防御的缘由。”
艾露拉瑟缓缓地坐下，目光投到远处莱戈拉斯和阿拉贡的身上。
“My Lord,你担忧会失去你的儿子。”
“是的。”
瑟兰迪尔看着篝火，火光映在他宝石般的蓝眼眸里，沉默片刻，他又抬起头望向林地间正欢宴的精灵们：“还有我们王国的安宁，艾露拉瑟，我不会忘记，正是由于我的轻忽，三年前我们又失去了一些同胞，那些本应该永远闪耀的星光在我眼前熄灭了。”
艾露拉瑟收起了畏惧，面向她的国王，女精灵温柔而无畏地说：“Av-osto, Hîr vuin.（精灵语：Don't be afraid, My Lord）星光不会熄灭，那些战死的森林精灵战士，包括我的儿子Voronwë都会作证，精灵将守护这片森林。”
瑟兰迪尔微微一笑。
精灵王站了起来，对艾露拉瑟说：“Boe i waen. Savo lass a lalaith.”（精灵语：我得走了，愿你愉快）
加里安发现国王的离开，跟随上去。瑟兰迪尔说：“Gwanno ereb nin.”（精灵语：Leave me）他的靴子踏出了这片宴会林地魔法的范围，披风在黑夜里一闪，消失了。
加里安止住步伐，转过身，对艾露拉瑟吃惊地抱怨：“发生了什么？就今天一天，他对我说了一百遍leave.”
艾露拉瑟笑着说：“那你就离国王远一点，加里安。”
加里安说：“艾露拉瑟，The King看上去有些忧虑，他几乎从不在宴会上提前退场。”
艾露拉瑟说：“三年前的战争和埃西铎后裔的到来或许让我们的王产生了一些预感……哦，那其实并不能算预感，而是唤醒了他一直存在的担忧……”
加里安迷惑地看着她。
艾露拉瑟说：“我想The King厌倦了战争。”
两个精灵的眼神忽然都变得有些黯然忧伤，他们都想起三年前瑟兰迪尔说过的话：“I have spent enough elvish blood in defense of this accursed land. No more.”（霍3台词：我已经让太多精灵为捍卫这片受诅咒的土地流血，不能更多了）
加里安说：“艾露拉瑟，The King不需要忧虑，我们森林精灵都不需要，恐惧掩盖不了星辰，战火也不能阻止我们跟随在King Thranduil身边歌唱。”
艾露拉瑟说：“加里安，当精灵的心开始厌倦，会受到西方蒙福之地的召唤，I Aear can ven na mar.”（精灵语：海洋召唤我们回家）
加里安笑了起来：“Lady Erulassë,也许一百年以后King Thranduil真的会扬帆出海，那时幽暗密林的森林精灵就去西方歌唱，我认为蒙福之地也会有广袤的森林。”
“国王听见你的话，会请你喝酒的，加里安。”
“伊尔碧绿丝夫人为我证明，我再也不喝一滴酒了。”
艾露拉瑟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