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望墨薰》偷越海盗

12、12

　　早早的，我们就各自到自己的东家那里辞行。小子的东家是镇上有名的大财主范老爷，不过最简单的也是他，辞了管帐先生的职就算完了。我这边费了点力，把那几个伤员缝针的情况预计拆线的时间告诉张大夫，还留下了羊肠线才完。

　　等到我们办完这些琐事以后，我俩赶紧上了路。隔壁的夏婶最舍不得我们，送到了官道上还恋恋不舍的样子。其实我知道，她是看上了小子，想留下做自己女婿的。可惜了，她那身材健壮，力大无穷的彪悍型女儿啊。

　　和小子上路是很踏实的一件事，因为我们是很标准的一步一个脚印。很郁闷的是，他不说话。虽然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拉你一把，递上水袋，可我还是有想撬开他的嘴巴看他的舌头还在不在的冲动。

　　“小子，我很奇怪，卿冥影怎么不找我们了。是我们隐藏得太好了，还是我们的消息闭锁呢？”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慢悠悠的走着。毛主席教导我们，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于是，我努力的寻找话题。

　　他停了下来，回过身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半晌才说：“你很粗心！”

　　“啊？”我丈二摸不到头脑。

　　“我在谷里留了封信。”他摇摇头，继续赶路。

　　“有吗？”我嘀咕，仔细回想了一番，仿佛有这么回事，仿佛又没有。算了，现在想这个不是时候，问题是：“你写了些什么，让他就这么放弃寻找我们了。”真有点好奇呢。

　　他再次回过身子，严肃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他，你要和我过一辈子。”

　　“什么？”我跳起来，几步跳到了他面前，指着他鼻子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写！

　　他却不怕死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我，用那种看待白痴的表情看了我半天才叹口气道：“你觉得我这么写他会相信吗？”

　　满肚子的不满突然被堵住了，我诺诺的问：“那你写的什么啊？”

　　他的眼睛对着我的脸，可我却觉得他的目光已经越过我的肩膀飘向了远方，落寞的停在某个角落。他说：“我什么都没写，只是把墨薰写的那些东西留给了他。”

　　我沉默了。我们谁都不知道当卿冥影知晓这些事情的时候，会怎样的伤心绝望，怎样去看待我这个占据了他师妹身体的游魂。我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

　　深呼吸，然后找了个话题岔开自己的思绪。我问小子：“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他游离的目光终于停顿在我的脸上：“当时的你，内心还是希望他来找你的吧。”

　　无力的望着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小子，你不要每次都把我看破好不好。”

　　“那是你不够复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敢情这还是我的错么。

　　看我不高兴的样子，他叹口气道：“赶路吧，要不今晚得露宿了。等等——”突然，他伸出手拦住我，侧耳倾听什么。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有人在打斗！”他表情凝重，“听上去都是高手，我们绕道而行吧。”然后，指了一个方向，带我从这里绕过是非之地。虽说我很好奇这些高手的决斗，可小命毕竟最重要。

　　不过事情总是这样。你想避开什么事情的时候，偏偏就避不开。

　　就算我们绕了很大的圈，还是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事。也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没有绕路的话，应该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话说我们各自怀着心事一前一后的在寂静的山路里赶路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妖女！”我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到处看，是谁这么中气十足的喊话，更好奇谁是这被喊的女人。

　　这不看还好，回头一看，竟然是鸣决堂堂主申书游！只见他杀气腾腾运用轻功在林间穿梭，手里的长剑寒光一闪，向我冲来。我吓得大叫一声，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小子已经站在了我的前面，顿时安了心，暗暗舒了口气。

　　申书游满面的怒气，端起长剑指着我，厉声道：“妖女，既然今天在这里碰到你，那你就休想从我剑下活命！”说着，挥剑就向我杀来。

　　我吓得又是怪叫，可申书游凌厉的一招却在小子看似轻松的挥手间轻易化掉。他的脸色一变，质问小子：“阁下什么人，为何袒护这个妖女？”

　　小子却侧首问我：“他是什么人？”

　　“好像是什么堂堂主。”被他一吓，忘了是什么堂了。

　　“在下鸣决堂堂主申书游。阁下是？”他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恨我忘记了他的名号。

　　“在下无名小辈。顾瑶，你与他什么恩怨？”小子最怕麻烦，却不料遇上这种事，早就沉了脸。

　　“他说墨薰毁了他的医药宝典，杀了他的人。上次和师兄会师门，就是他伤的师兄。”我觉得挺委屈，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替墨薰承受这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屁事。不过，这句话不能让小子听到，否则他一定在申书游动手以前就解决掉我的。

　　小子略一思索，抱拳对申书游道：“这位大侠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墨薰决不是这样的人，她或许会偷你的医药宝典，却不会乱杀无辜的。”

　　申书游冷哼一声，很是不屑一顾：“你与她是一丘之貉。我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小子话音突然多了股杀气，问：“你亲眼看见她杀人毁书？”

　　小子这一变化，让我打了个哆嗦。如果真是象申书游所说的那样，小子会伤害我吗？

　　“在下亲眼看见这妖女夺我宝典。我派堂下弟子前去围堵，可当我赶到时却只看见堂下众弟子的尸首和已经被毁的宝典。可惜在下晚到一步，眼睁睁看着这妖女逃掉！”申书游沉痛的叙述着，突然话锋一转，眼里射出了嗜血的光芒，“今天，在下一定要手刃这妖女，为我堂惨死的弟兄报仇！”

　　“这么说，阁下也不是亲眼看见墨薰杀人了。”小子立刻指出了申书游话里的漏洞。

　　“不才虽不是亲眼所见，可这妖女的身影决不会看错。”

　　“阁下不要过于武断！”小子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看来你是要袒护这妖女到底了，那就恕在下无礼了！”说着，手里的长剑已经发动了攻势。“退后！”小子低声嘱咐我一句，纵身一跃，与申书游展开周旋。我惊恐的推到了一边，依着一颗树干，手心里全是津津的汗水。

　　两人纠缠在一起，可是我几乎连这两人的身形也看不清。他们招式迅捷，瞬间出招，下一瞬间却已变换了位置身形。这样的打斗，我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我只能紧张的祈祷小子一定不要有事才好。

　　不多时，两人的胜负已定。小子稳稳的站在我的身旁，而申书游的长剑已经掉落在地，气喘吁吁的脸带不甘。他鄙夷的看着我，冷笑道：“你这妖女，看不出来身边总有些深藏不露之人。这位少侠武艺高强，却被这种女人所左右，可惜，可惜！”

　　小子冷冷的看着他，右手却已攥成拳头，在宽大的衣袍里微微颤抖。我知道，小子被激怒了。申书游还在喋喋不休的唾骂着我，小子已催动攻势向他袭去。等申书游察觉到小子的攻势时，只来得及招架。不多时，他已经被小子击中胸部，摔倒在地。小子一步步向他逼近，杀机四伏。

　　“小子！”我着急的叫了一声。他已经被怒气控制，听不见我的叫唤了。

　　掌心蕴力，他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大侠饶命！”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声响起。小子抬头，却见到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向这边冲来，飞身挡在了申书游的前面。眼前的女子长得娇媚柔弱，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脸上却带着坚定不惧生死的神情，让人诧异钦佩。她的衣服到处是被刺丛刮破的痕迹，脸上也粘了好些污泥，看上去狼狈之极。可是，她的凛然已使小子动容。

　　“书游不敌少侠，可是望少侠饶命，留下他的性命。如果少侠觉得难平心头之恨的话，就请取了琴霭的性命去，琴霭绝无半点怨言。”女子镇静的说了这番话，又关切的去看申书游的伤势，看到他伤势不轻，顿时心痛得泪水涟涟。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我申书游学艺不精，怎么能要一个女人替我去死。你让我如何立于这天地，如何面对堂中众弟兄！”申书游愤怒的朝女人吼着，却忍不住口吐一口鲜血。

　　“书游！”女人软软的唤了一声，抽泣起来，却依旧挡在他的身前。

　　小子愣住了。我一看，连忙提起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小子身边。

　　“小子，我们走吧！”我拽拽他的手，偏过头不看那对男女。小子木木的转过头，眼光迷离，回首再看了那对男女一眼，点点头，和我准备离开。

　　“你们别走！”申书游这小子倒是挺执著，就是不识相。我恨恨的想着，回头就要骂他。那个女人拼命抱着申书游，就是不让他和小子拼命。

　　“书游，别去！书游！”就算申书游受了重伤，却还是比那女人的力气大，终于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向我们走来。

　　“书游，那书不是墨薰毁的！”女人焦急万分，终于哭着喊出了这一句。

　　申书游和我们都愣住了。我们不约而同的朝女人问了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