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
要说小怪（腾蛇）如果以夕树的父亲自居，那么作为夕树亲生父亲的百里尚弘也只有靠边站的份。
他第一次见到夕树是在她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年龄的缘故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保护夕树的汤岛解开了腾蛇的封印。在此之前昌浩死后腾蛇陷入了漫长的沉睡之中，然后那一天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我的孙女……请救救那个孩子！我可怜的孙女……我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保护她了，请您替我照顾她，只要她能平安无事哪怕用我这条生命……求您求求您了……”
老人的愿望太过于强烈他无法无动于衷，就算他想当做没听见那老人悲痛欲绝的声音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传了过来迫使他从沉睡中清醒了过来。
她的语气诚恳，语调悲凉，这让他不禁想起当初晴明和昌浩死后的场景。
人类的一生是非常短暂的，在这短暂的一生里最悲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也许是老人的某句话触动到了他，他现身了。
“是你在呼唤我？”
“求求你……求求你了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孙女，她被妖怪抓走了。”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被他身上的神气震慑的说不出话来的老人，从她身上他嗅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
“对不起是小人失礼了，小人不知道出现的会是您。”
她极力抑制着自身的恐惧，但是身体的颤抖还是没有停止。尽管害怕成这样但是老人还是恳请他救她的外孙女。
“那个孩子被妖怪掳走已经两天了，如果再不快点的话……”
他从以前开始就非常讨厌小孩子，相比起大人小孩子对讨厌的东西表现地更加直白，只要感觉到他的神气他们就会发出雷霆般的哭声，严重的就会发烧生病。所以从以前开始一看到小孩他就躲得远远的，不管昌浩怎么拉扯他也绝不回头。
而现在，他竟然被人类拜托去就一个年龄还不满三岁的小孩子？后悔的他想跑路。
虽然心里百般不自在但是老人那担心的表情一直浮现在他眼前。
他烦躁地咂了咂舌，“找到的话干脆打晕好了。”打晕了就什么声音也不会有了。
如此这般想着的腾蛇在闯入妖怪巢穴的时候，在见到那个绑着双马尾的粉发女孩之后立马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女孩子？
粉发的女孩手上抓着一把花正瞪着大大地眼睛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他，然后突然朝他眨了眨眼睛用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说，“大哥哥也是妖怪吗？”
腾蛇面容精悍，绛红色的头发长及肩膀，耳朵是尖的，金色的眼睛像燃烧的火焰，他穿着想佛像身上的衣服，手臂上缠着绢布，微风摆动着。
虽然是有着人类的外表但是在某些地方又不一样，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夕树把他归到了非人类一族。
“不一样。”
虽然归到了非人类那一类但是夕树敏感的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和妖怪并不一样。
“大哥哥不是妖怪？”
女孩朝他笑了笑，“那么大哥哥你是来救我的吗？”
腾蛇呆呆地看着那张笑脸，因为是独闯妖怪巢穴所以他并没有压抑身上的神气，但是眼前这个身高还不到他大腿的孩子却对这股神气仿若未觉，并且神色泰然的和他对话。
真是令人惊叹的胆量！
等等！以前似乎也有过这种情况。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悠远。
“你不怕我？”
小女孩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显然是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脸上地表情终于放松下来，他把她抱起，“走吧回到你外婆身边。”
事情顺利的比他预想之中的要顺利。
他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女孩送回到汤岛手中，老人看着她放心的同时流下了高兴的眼泪。
“谢谢！真的万分感谢！”
在将夕树送回房间以后汤岛在一次表达了她的感谢。
他神色淡然的站在一边，老人面色犹豫，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直说。”
老人犹豫地看着他，“小人有个不情之请。”
……
第二天，刚刚醒来的夕树被汤岛叫到了身边。
“身体已经没事了？”
女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比划着自己的胳膊，“夕树已经没事了。”
汤岛慈爱地看着她，然后朝她伸出手，“过来到外婆这里来。”
女孩开开心心地凑了过去，“外婆什么事？”
她温柔地一下又一下摸地她的头，“夕树之前不是气外婆没有送你生日礼物吗？今天外婆给你补上。”
小家伙抬起脸一脸兴奋，“真的吗？”
“真的。”
像是被她的心情感染汤岛也笑了，她侧过身拿过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到夕树面前，“打开看看。”
夕树在汤岛鼓励的目光下打开了高度足有她膝盖高的礼盒，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毛绒绒的生物。
见盒子被打开那白色的生物扬起头，那对晚霞般的眸子不满地瞪着汤岛，“太慢了！你是想闷死我吗？”
听到他说话小夕树惊讶的捂住了嘴，“呀！说话了。”
在盒子里憋了半天正打算好好发顿脾气的白色生物听到声音回过头，正对上一对兴奋的绿眸。
小女孩一把抱住它，用脸颊蹭着它身上的毛。
“哇～好舒服～”夕树发出了陶醉的声音。
被夕树抱着的生物死命挣扎着，“放开我！可恶！力气怎么这么大。”
夕树对它的声音仿若未闻，一脸欣喜的看着汤岛。
“外婆这真的是要送给夕树吗？”
汤岛点了点头。
她摸了摸它的头又拽了拽他的耳朵，“话说这是兔子？猫？”
“呃……大概是有着兔子基因的猫？？”
汤岛不确定的说，在知道腾蛇要以这个姿态留下来以后她也吃了一惊。
“你那是什么回答。”那只像兔又像买的生物不满的说，“不要把我和那种任人宰割的牲口相比，本大爷可是……魔怪！”
后面可疑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夕树歪着头面带笑容的摸着它的头，“果然是兔子啊！”
自称魔怪的生物脸上本来就带着不情愿，听到夕树的话顿时炸起身上的毛，“都说是魔怪了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吼完它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个孩子，三岁的娃子哪里会懂得这些啊！反倒是它的口气这么冲很容易惹哭小孩。
他垂下长长的耳朵，毛绒绒的尾巴也垂到了地上，它低着头晚霞般的红眸里带着歉意。
小孩子很敏感一感到恶意就会哭，而它最怕小孩子哭了。
令它感到意外的它并没有听到女孩的哭声，它抬起头被眼前那对离它非常近的绿眸吓了一跳。
“干、干什么……”
“给你！”夕树把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糖果递到它面前，它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因为你看上去好像很痛的样子，所以夕树把吃的分给你，吃了要马上好起来哦~~”
小孩子天真无邪的话和记忆中某人的话重叠在了一起。
晚霞般的眸子晃了晃，“你的名字？”
“百里夕树。”
顿了顿它回头对汤岛说，“之前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汤岛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了喜色。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她激动地拉过夕树的手意味深长的说，“夕树接下来外婆说的话你要记住。”这么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那团白色生物身上，“不要离开它的身边，今后他会替外婆保护你，你要听他的话，不可以对他不敬……”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自己的外孙女揪住白色生物的尾巴，吃痛的像兔又像猫的生物炸毛般的跳了起来。
目瞪口呆的汤岛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是她太急了！
因为小怪的出现夕树的生活变得平静，周围的妖怪因为畏惧它而不敢靠近，而那些胆大的试图在它眼皮底下抓人的都被它一把火烧成了灰。
少了妖怪的侵扰夕树的身体状况也比以前好了很多，不再三天两头的感冒生病。原本教导夕树读书写字这种活也转到了它身上，两人的相处可谓是其乐融融。
就在小怪来到夕树身边的第三个月夕树的外婆逝世了……
第一个发现汤岛尸体的是夕树，发现从来都比她早起的外婆竟然会醒得比她晚她调皮的钻进她的被窝想吓吓她，结果被窝里一片冰冷，触碰到的身体僵硬的没有一丝温度。
“外……婆……？”
那时候的夕树并不知道她的外婆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只是奇怪外婆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冰。
“夕树。”
跟在她后面慢了一步进来的小怪在看到屋内的场景以后双眸不由一瞠。
听到它的声音夕树一脸惊慌的说，“小怪！外婆好像生病了你快过来看看。”
“……”
她用自己的小手握住汤岛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夕树……”
小怪看着一脸认真的夕树一时间不知道还如何是好。
夕树握着汤岛的手一边呵着气一边揉搓着，一边用她那软糯的声音说，“没关系，夕树给外婆取暖，外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晶莹的泪珠从眼里滑落，一滴一滴全部滴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没事的……没事的……”
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的夕树手上也一直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夕树……”
其实她知道的吧！汤岛已经不在的事实，但是她还是固执的想要温暖她，固执地不相信她已经离去这个事实。
小怪并没有阻止夕树，因为他知道夕树有多依赖汤岛，有多敬爱她这个外婆。但是在它叫了夕树的名字以后她突然不动了，她维持着跪坐在汤岛旁边的动作任由眼泪从脸颊滑落。就在小怪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
“夕树你去哪里。”
他追了出去，夕树回过头翡翠绿的眸子暗淡无光，她看了眼小怪用异常平静的声音说，“我去给爸爸妈妈打电话。”
夕树的父母在东京工作，每个月都会来看女儿一次，有着严重恋女情节的两人每次都要为谁抱女儿而大打出手，然后每次都被汤岛轰走，说带坏她孙女什么的。
接到女儿的电话百里夫妇很快就赶来了。
夕树在打完电话以后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哭不闹，双腿曲膝将脸靠在膝盖上，安静的让人不安。
小怪陪在她身边，“躲在这里好吗？再这样下去你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的。”
夕树毫无波澜的眼睛眨了眨。
“我想汤岛一定很想见你。”
深知夕树的性格，知道只是劝她是毫无效果的，如果要劝她必须用她重视的人来劝。
果然夕树动了，绿色的眸子也转动了一下，“外婆……见我……”她喃喃地重复着，原本死寂的眸子颤了颤恢复了光彩，她从原地站了起来，“对！看不到我外婆会担心的。”
还未等小怪反应过来夕树已经冲了出去。
——不能让外婆担心，她要快一点到外婆的身边。
没有想到夕树的动作如此快速小怪愣了那么几秒也追了出去，他跟夕树之间的时间间隔没有相差多少以它的速度绝对追得上，但是直到小怪跑到灵堂也没有发现夕树的身影。
它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到底跑哪里去了。”
因为这个突然的打击夕树到现在滴水未进，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小怪真怕她会病倒。人类的小孩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越想越觉得不安的小怪决定还是去找找，结果刚跑出灵堂就见到了夕树。
她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它一步步走来。
“夕树！你没事吧！”
她似乎吓了一跳霍然抬头，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后大大的眼睛里突然蓄满了眼泪。
“小怪……”
她叫了一声以后突然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反应过来的小怪直立起身体用前脚撑住她的身体，但是因为体型的关系有些力不从心，于是他干脆恢复了腾蛇的模样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小鬼。”他拧着眉将眼角还带着泪珠的夕树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夕树最后还是没能见汤岛最后一面，那天之后她持续烧了三天两夜，吓得百里夫妇直接将她送到了东京的医院，等夕树退烧醒来葬礼已经结束了，而她也被接回了东京的百里家。
“身体没关系了吗？有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
呆呆望着窗外的夕树回头看了眼不停找话说的小怪不由笑了，“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看着她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小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夕树把小怪抱在怀里，“呐！小怪！你有过失去最重要的人吗？”
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小怪的红眸瞬间瞠大，然后它垂下了眸子。
瞬间读懂了它表情夕树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悲伤的事只要一件就够了。”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小怪不停用目光打量着她。
“你不会在想什么奇怪的事吧。”
夕树眨了眨眼睛，“小怪你说什么呢？”
小怪狐疑地盯着她。
夕树用力的揉着它的头，“安心啦！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外婆说了，如果她不能坚强的活下去她一定会从黄泉彼岸回来教训她的，外婆打人可疼了。
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小怪也放下了心。只道那汤岛真是对夕树疼爱有佳，就算死了也要托梦对她进行教育一番。
“在想什么呢？”一觉醒来，发现不管怎么叫小怪都没有反应的夕树扯了扯它长长的耳朵，“叫了你半天也没应。”
小怪从回忆中回过神，夕树的脸近在眼前，因为生病的关系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的起皮，只有那一对绿眸明亮有神。
“在想以前的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走神这件事小怪悠闲的用后退挠着脖颈，“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去问一下明天回去的车是几点。”
“你要回去？”凭她现在的身体？
“如果明天不回去就赶不上星期一的课程了。”
“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爱读书的好学生了。”
小怪揶揄她，对于她撑着病体要回去的决定表示不同意。
“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小怪不容反驳的说。
“可是……”
“再可是的话我就把你生病的事告诉多喜子。”
“……”夕树骤然沉默好半晌才抿着唇不甘愿道，“……好吧！”
“扣扣！”
整齐的敲门声之后传来了塔子温柔的声音，“百里，我给你找了换洗的衣物。”
“谢谢！”
夕树想爬起来立马被塔子阻止，“东西我放在这里你不用起来。”
夕树觉得不好意思，“对不起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百里真是客气。”塔子温柔地看着夕树，“你尽管住下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毕竟同为女性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她可以帮忙。
对于塔子的关心夕树很感动，“谢谢塔子阿姨。”
塔子笑了笑，“真是个乖孩子。”
长得漂亮又有礼貌塔子对眼前这个女孩非常喜欢。
“要是我也有个像百里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儿就好了。”
藤原夫妇膝下无子所以对夏目视若己出。不过看他们两人相处的不错，难不成和贵志君是男女朋友？
觉得两人很般配的塔子并没有想到他们其实是今天第一次见面。
听到塔子的话夕树不由笑了，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夕树半开玩笑的说，“塔子阿姨要是想要女儿的话可以让夏目君试穿下女装，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贵志君吗？”
塔子一脸迷茫地看着夕树，只是夕树笑着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此刻，因为把房间让给夕树而自己则跑到客厅打地铺的夏目不由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