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玖》追梦回懿

32、晨钦之番外

　　我出身在一个官宦家，祖辈也有不错的官位。所以，我少时的生活几乎是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
　　兴许是因为树大招风，后来，我的祖父遭到陷害，锒铛入狱。全家人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境地——我们没有能力救出祖父。
　　祖父一生清贫为官，家里的积蓄并不多，那时，我们几乎变卖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只为了见狱中的祖父一面。
　　最终，祖父还是被凌迟处死了。而祖母和爹爹也在法场前自刎，以示抗议。本如巍峨大山般屹立的偌大一个家，顷刻间倒塌……我和娘也就这样被赶出了府，四处漂泊流浪。
　　娘亲为了养活我，没日没夜地辛苦劳作，不久后，终因为操劳过度，离我而去。她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话“你要好好活下去”。那时，我就这么看着娘的尸首逐渐失去温度，一滴泪也落不下来，或许泪都已化作满腔的仇恨了！于是，我发誓——我一定要报仇！
　　那年我14岁。在短短的一年中，我所有的亲人都离我而去，而这都拜一个人所赐！那个人的名字深深地刻录在我的脑海中，一笔一画都是用鲜血写出来的！
　　素来的少爷生活，使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赚到钱，安葬娘。所以，我选择了卖身。跪在市井，嘲弄也好，打骂也罢，只要能安葬了娘亲，我什么都愿意承受。
　　我就这么饿着肚子跪着，终于不是跪了多少天，在我以为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个人买了我，更确切地说，是抢了我。他没有给我钱，没有让我安葬娘。我就这么看着娘的尸体躺在集市，孤单单的……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我娘……
　　我很快被带离了集市，来到了一处简陋的屋子，那人重重推了我一把，我踉跄跌进屋子里。屋内光线昏暗，我只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十许个孩子，他们的表情呆滞、木呐，仿佛不知道他们现在正身处险境。我一直试着要逃跑，可是——都以失败告终！而后，他就把我的手脚捆住，命令其他孩子都不准接近我，不然就不给他们饭吃。
　　有一日，他找来了一辆装运猪的马车，我执拗着不愿上去，结果就索性被丢了上去。目的地竟然是——男！娼！馆！我挣扎，可是，手脚被制的我实在无力反抗。
　　“那个孩子可是上等货！价钱应该高一些吧？”那人说道。另一个人看向我，说道：“是上等货没错，可是……眼神那么凶，不好调教啊……”“好了，好了，那就按你说的价！”“带走！”
　　一声令下，一个大汉走过来要把带进去。我狠狠咬了他一口，他手一松，我便倒在地上……那个大汉被惹怒了，拳脚拼命地砸了下来。“千万别打脸！”我在那拳脚间，蜷缩，蜷缩……“杀了我……杀了我！”我大声呼喊着，居然对一群已经丧失人性的疯狗抱着希望，希望他们能让我带着尊严、痛痛快快地死去……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发生了何事？”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望向声音的源头，看到从轿中走出一个人，穿着朝服，应该是官。
　　“哟！是刘丞相！我们这是在……”那人径直走过迎上去的那男娼馆的负责人身边，瞧也不瞧他一眼。
　　他直直向我走来，倒在地上，狼狈万分的我先开口问道：“你是刘御成丞相？”
　　“你认识本官？”
　　既然你是刘御成，那你就得死！是你陷害我祖父，害我一家家破人亡，这是你的罪孽！
　　我不答，也不再看向他。
　　“这个孩子，我要了！”他突然开口道。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也包括我！我是不是该谢谢他救了我？如果救我的人是他，那我宁愿受尽欺凌！可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力……既然事已至此，是上天给了我一个铲除仇人的机会，我又为何要放弃？
　　随后，他便带我回了府，问了我许多问题，如：家住何处？出身如何？为何会沦落至此？名字？我统统用忘记了回答，我必须取得他的信任，这样才有替全家报仇的机会！
　　“那你日后就叫晨钦吧？”他笑得像春天里和煦的风。可是！我知道——他是在伪装！
　　“我认你做义子，好吗？”
　　我装作欣喜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我便被叫去厅堂。堂上有许多人。
　　“这是老夫的义子晨钦，还望各位能够多多教导他！”
　　“我等自当尽力！”几个声音应和着。
　　而后，我便被命令站着。
　　这时，进来了一个女孩——一身血色的绣夹裙，称出白嫩的肌肤，大眼睛像天上的星星一般闪耀、动人。我看得出神！但我也看到那女孩的眼里只有刘御成，满满的装载着她对他的敬爱。
　　此时，刘御成又扮演起了慈父模样！叫人生厌！
　　在第一次习武的时候，她老是出错，最后还被罚多练了半个时辰。
　　我用完午膳便先赶去习文，良久，她方才到……一定是饿着肚子的。她才来没多久，便睡着了。这丫头真是厉害，饿着肚子竟还能睡着！想要提醒她，不料，先生先这么做了……
　　而后的数日，她都做得很好，不会再错，不再迟到，不再开小差，这都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直至近2年的时候，她居然有一日没来上课，这可把师傅气坏了。那日，师傅叫我一个人练着，就离开了。他一定是去找她了，她一定会受罚！再见到她的时候，她不再是那么热情地对待一切，而是任命似的。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默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一直到5年后的一日，师傅要考验我们的实力。她不忍伤害那些雀儿，恳求着我放了它们。看着这样的她，我犹豫了，可是——我不能出错，我必须要叫刘御成完全信任我！所以，我还是杀了那些雀儿……她的眼神叫我无所遁形，我不敢看着她……
　　她又被师傅叫走了，这回我跟着去了。在屋外听着里面那一声声闷闷的鞭子声，我的心在抽痛着……
　　好一会儿后，师傅出来了。他看到我站在屋外，问道：“晨钦，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一个招式想不明白，想请教师傅！”我急忙编了个理由。“哪个招式？”我向他说了一遍，他也认真讲解了一遍。
　　“你进去给她上药吧！”他淡淡地道。“上药？她……她……是女子，我……我……”我变得结巴了。“里面那么黑，看不到的，放心吧！江湖儿女，这又有何妨？”
　　我紧张地踏了进去，像小贼似的，生怕一些些的声响就把她吵醒。看到满身鞭伤的她，便使我更加痛恨刘御成，更加确信他是个该杀之人！奈何他的武功高强，府中又不乏好手，所以迟迟未能付诸行动。
　　轻轻为她解开沾着血的衣裳，看到在雪白的肌肤上那一条条交错的鞭痕，有如一条条赤炼蛇一般。我暗暗握紧了双拳，连指节发出响声也未觉得痛。小心翼翼地将白色的药粉盖住她的伤痕，似乎这样就能使这些痕迹带着痛楚一并从她身上除去。在上药的过程中，她数次都痛得轻声低叫，但却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我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因为生怕她醒来了，看到她□□，而我却看到了她的全部……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么残忍！即使届时我愿意自挖双目，她也一定会恨死我的……
　　所幸为她上好药，穿上衣裳，她都没有醒来……但我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伤得很重？是不是需要找大夫来医治？犹豫了许久，正打算去找大夫时，她醒了！
　　我心中大喜，但还是不露于色，冷冷地将师傅的命令告诉了她，便欲起身离开。
　　“麻烦你转告清漪，我这数日有事，不能回去了，让她不用等我。可以吗？”她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居然这个时候还是在担心旁人！
　　我没有回答她，离开了。其实心下早就答应了。
　　当将所有的黑暗留给她后，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屋外陪着她，听到了她无助的呻吟……
　　在屋外又待了片刻，我便去找清漪了。
　　去她的住处找，不在！随后，我便找了个丫鬟问了下，说是她去书房找刘御成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竟也二话不说赶去了书房。
　　“你听到什么了？说！”刘御成掐着清漪的脖子，厉声道。
　　“老爷……你……勾结外人，要夺位？”清漪说话困难，但还是可以听出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大吃一惊！原来刘御成通番卖国？为了夺得大位？他竟然还冤枉我祖父，将这个罪名反扣在我祖父的头上！正在我惊讶时，一个骨断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再看清漪已经死在了他手里。
　　“听够了没？”刘御成冷声道。我知道这下我也是凶多吉少了，但是祸躲不过，于是便走了出去，心下暗自盘算着要如何脱身。走至刘御成面前，我恭敬地作揖道：“望义父早日夺得大位！”“哈哈哈哈……”他狂笑了一阵，道：“小子知变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说出去对你没有好处的！”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而邪恶。“晨钦不会这么做的！”“好孩子！你把她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吩咐完，他便转身进屋去了。
　　我隐约可以看到屋里人的身影——胖矮的身材。
　　虎口脱险后，我便带着清漪出府，希望她能在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再理俗世的纷纷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