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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14 ...

  •   初妆想,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我只是我,和所有人一样,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封我身上妖元?为什么不允许我下山?莲京又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你又为什么要拦着我替狐九报仇?

      我不是任何人,我只是我,但我却和所有人不一样。同时拥有神树之精昆仑之灵与妖后元神,这背后的故事,是师父你不愿提的。所以这不算谎言,却也止于安慰之言。仅此而已。

      然而知道自己的仙身货真价实,初妆心里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下。好像这样一来,她与师父之间又有了联系,这样的联系不至于有天让她与师父彻底对立反目。

      初妆心里好受了些,决定先解决了狐九复生的事,再依师父之言,回昆仑去。

      圆真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她与青裳同住容翠院,这些天的相处,两个人好成了姐妹,初妆回秦王府就看到黑灯瞎火的,两个人手拉着手还在花园里散步,说是消食。初妆与青裳没有交情可言,与圆真却是不错,便也没有忌讳,上去关心了几句,得知圆真的心上人思文已快马加鞭地赶来,不日便能到京城,初妆也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不管怎么说,圆真的事,秦王帮了不小的忙,接下来狐九的事,更要劳他帮个大忙,所以初妆一进主院,脸上就挂上了讨好的笑。

      笑着笑着,她忽然忆起麒麟曾托秦王代为转告,晋王妃是帝师苏若家族中人,而思文留给圆真的玉佩,亦是苏若家族之物。思文与晋王妃会有什么关系吗?然后初妆摇摇头,心想她什么时候染上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了,为什么要理这些不相干的人与事?

      .

      秦王听到声响,手执烛台转过身来,落入眼中刚好是初妆又笑又摇头的样子。他嘴角微弯,正要开口,烛火中映出初妆红润饱满到些微肿胀的嘴唇上,顿时凤眸一眯,神色冷了下来。初妆这状态他知道,那是长时间吮吻留下的痕迹,秦王心头火起,嘴角的笑容却加深,声音里透出几分危险:“去晋王府了?”

      灵体虚影做不到,他能想到的只有文羽。

      初妆“嗯”了声,问:“你大晚上的拿着蜡烛杵在花园做什么?”

      她刚才一不留神,差点以为是根路灯。

      偷腥不抹嘴,还光明正大承认!秦王脑中浮现当日初妆伤重昏睡在文羽床上的样子,又想起他抱着初妆出来时,那低着头却固执地拦住他去路的文弱书生,冷冷道:“捉奸。”

      初妆:“……”

      主院不是秦王府禁地吗?而且她没记错的话,整个秦王府就他一个男人吧!初妆环顾四周,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声息,她又折回身看向身前大片不知名的植物,诧声问:“你不会是在赏花吧?”

      一旁便有好事的树灵纷纷回应:“吾后英明!”

      秦王转回身,声音里听不清情绪:“你还真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初妆心想好了好了,知道你是魔皇——魔族之皇了。虽然不是记起,而是从师父口中得知,但也没什么差别嘛。她扯扯秦王袖子,指着地上问:“这些是什么花?”

      秦王半晌没动,然后袖子下的手握住初妆的手,侧过脸看她,带着审视的意味:“血昙。”

      初妆只能任由他牵着她的手,与他并肩站着,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花。”

      初妆又“哦”了声,反应过来秦王口中的“以前”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难道她身上的妖后元神与魔皇曾是旧识?正这样想着,秦王忽然拉着初妆蹲下身,然后他持烛台的手前伸,示意初妆看过去:“开了。”

      烛火下,一朵花苞微颤着裂开,雪白的花瓣缓缓舒展,一片挨着一片,花芯里像笼着层轻纱,如梦似幻。不消片刻,一朵玲珑剔透的花朵已在初妆眼前全然盛开,清香四溢。初妆抬眸,不止一朵,眼前大片的血昙悄然绽放,玉般晶莹,香气沁人,美得令人摒息。

      秦王侧头看初妆。想起天子寿宴初见时,她隐着身,墨发素衣,在华服锦袍、云鬓凤钗的天子寿宴上,淡雅纯净如千丈尘土中一捧白雪,又如这暗夜烛火下悄然绽放的大片血昙,是让人忘俗的清灵,亦是夺人心魄的美艳。

      “好美!” 初妆赞叹,别过脸去看秦王,不防秦王近在咫尺,两个人的鼻尖几乎擦过。初妆忙退开些,眼前的秦王似乎有些不一样,烛火的温暖投射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不再像平时那般孤傲与高高在上。她又忍不住退开些,讪笑道,“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这话似是触动了秦王,他望着身前大片怒放的昙花,久久不语。不知为何,这一刻初妆竟清晰感觉到秦王的心绪,孤寂怆然,大悲无声。脑海中蓦然浮现那日她问秦王曾经开心过吗,什么时候的事时,秦王眯着眼打量手中酒杯,也是这样久久不语,末了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回了她一句当时听着莫明其妙,如今想来隐隐似有触动的话——

      “算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初妆微微用力,紧了紧交握的手,传递着她不自知的安慰之意:“其实也有例外。昆仑山巅有棵桃树,又高又大,常年花开不败,师父称它为神树。”

      “神树么?”秦王低低重复,自嘲地一笑,然后拈指化出一滴精血。精血化为一幕血雾,没入土中,他转头看向初妆,凤眸潋滟,“只要你喜欢,血昙也能夜夜花开。”

      初妆歪着脑袋回望他,然后眨着眼睛笑:“秉烛赏花,花期如约,你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好吧。”

      秦王的视线再次落在初妆樱唇上,狭长的凤眸在夜色中微微眯起:“如果你真想救那只狐狸,还需要两样东西。”

      “什么?”

      “需取一滴麒麟血,并借白泽之眼一用。”

      当时初妆求师父救狐九,结果阴差阳错求得秦王答应。若是秦王一答应便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初妆也许会心有疑虑。然而秦王答应后以心情不好为由一拖再报,一副既然不能食言只好消极殆工的后悔样,如今终于拖不下去要兑现承诺,反让初妆在此时没了任何戒备之心。

      人总是这样,对主动送上门的保留三分,却对求而不得的掏心掏肺。初妆知白泽与麒麟同为神兽,她以为秦王口中的“借白泽之眼一用”是让白泽把个眼关,并没想到秦王所谓的借用,是借走用掉的意思。

      .

      秦王颇有情调,秉烛赏花之余,还在一旁备下薄酒小菜。初妆心头大石落了一半,也没拒绝,陪秦王饮了一杯后,她很快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秦王喝了一杯又一杯,视线不离初妆。烛火映照下,他向来古水无波的凤眸染上眷恋缱绻,流光潋滟。他伸手,手指一寸一寸描摹过初妆的眉、眼、鼻,来到她柔软的唇上,一遍遍地摩挲。

      “神树常年花开不败,人间亦是处处美景,血昙却是妖魔两界仅存的最后一朵花,你以自身精血为养,它才勉强存活下来。你说,这世上有什么公平可言,所谓的法则,不过是那些既得利益者为保障自身利益搞出来的小把戏而已。”

      “越是道貌岸然,越是肮脏龌龊。只可惜这些,你都忘记了。”

      初妆被弄得不舒服,梦睡中不满地皱皱鼻子,脸埋进臂弯蹭了蹭,转个面继续趴在桌子上睡。

      她头发又长又直,乌黑亮泽,丝丝如缎,这样趴在桌上,几乎要垂到地上去。微光在她头顶聚起一圈淡淡的光华,像是一顶后冠,秦王伸手轻抚那淡淡的光圈,声音低沉悦耳:“忘记也无妨。很快,我会亲手再为你戴上后冠。”

      .

      初妆醒来时,人仍在花园,身上披着件大氅,蜡烛燃尽,腥红的烛油铺满烛台。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到对面的秦王冲她道了声“早”,她跟着回了声“早”,起身走出几步又折回,解下大氅递给秦王,打了个哈欠:“又没去早朝?”

      秦王“嗯”了声。

      “今天是因为什么?”

      “因为正主不见了。”

      初妆:“?”

      秦王抬眸懒懒瞥她一眼,似倦又似舒适,一副冬夜窝在暖暖的火炉边,随时都要合眼睡过去的模样:“那个喊你姐姐为你挡刀的傻子溜出宫了。”

      初妆:“!!!”

      初妆忙问:“他去哪了?”

      “不知。”秦王说罢合上眼,不再搭理初妆。

      初妆心急如焚,又看秦王这天塌了也要先好好睡上一觉的架式,气得她跺跺脚,转身出了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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