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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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也许四岁的孩子说这话太早熟，但是原谅罗欣吧，她不知道怎么说才更好。
罗爸爸一把将罗欣抱起来：“罗欣真乖！”虽然起过要生弟弟的念头，但是大多时候罗爸爸还是非常喜欢女儿的。
“那我还是把工作辞了吧。”罗妈妈迟疑道，她也觉得小女儿太小了，这几天都跟着她在彩票点，但那里到底龙蛇混杂，不是什么好地方。
“妈咪，就让我呆在屋里玩儿吧，我保证不乱跑。”
最后罗妈妈还是没有将罗欣一个人放在家里，而是让抓了壮丁，让二姐的儿子许彭哉带着罗欣玩儿。
罗欣第一次看到许彭哉的时候，抑制不住哭了。她任由这个男孩子捏自己肉肉的脸，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妞，我还没捉弄你呢，你就恶人先告状啦！”许彭哉恶狠狠道，三姨可是说只要带着小丫头玩儿，就每天给了他五毛钱的零花，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罗欣干脆抱着许彭哉，把头埋在他胸前闷声哭了起来。
她的哥哥，还活着。
许彭哉是在她大二那年跳楼死的，死在外地。
他是个GAY。
高中毕业后北漂了一段时间，带了个“哥们儿”回来，那个人长得挺俊，怎么看也是娇养着长大的，没想到和许彭哉臭味相投，每天乐乐呵呵勾肩搭背，一问，却是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
二姨早年离婚，一个人带着许彭哉，开了家小型幼儿园收点儿学生，老师院长清洁工她一个人全包了，却是赚不了什么钱。许彭哉北漂回来，钱花光了，也没有工作，在家里吃白饭，那个人更不用说，懒得要命，浑身少爷病，但是看在儿子朋友的份上，二姨忍了，只是劝着许彭哉找个工作。
养了半年之后，亲戚朋友纷纷看不惯，闲话里总要带上两句，许彭哉没事儿，那个人反倒不满了。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闹掰了。
这些，都是听罗妈妈说的，罗欣初中高中都在市里读书，一学期回家一次，她只见过那个人一面，对他长什么样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穿了个件白背心，大衩裤，帅是帅，就是感觉挺邋遢的。
后来，许彭哉在大舅的帮助下找了个在某机关当临时工，一年后考上了公务员，转成了正式工，就那么安定下了。
渐渐地，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儿了，许彭哉喜欢和女生玩儿，却没有女朋友，大家纷纷劝他找一个，但是他就是不应，或者被烦很了就心不在焉嗯一声。后来，一个在山庆市某大学读研究生的小年轻居然跪在地上求二姨成全他们，那个人虽然被许彭哉赶走了（许彭哉不喜欢那男的），二姨却觉得晴天霹雳。
但是，许彭哉到底没有说过自己是GAY，而且这个小县城都不太明白什么是GAY，大家还抱有某种期望，长辈有时候说他一句，叫他早点找个女朋友，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年轻人有自己的空间，也从没有逼迫过他。
再有一天，平静的日子被打破，那个“哥们儿”变得人模狗样，来找许彭哉了，许彭哉开始不同意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罗欣不知道具体过程，只知道许彭哉留了二十万块钱，跟那个男人走了两个月，后来跳楼死掉了。
可怜二姨要哭瞎了眼。
这么一叙述，似乎就是个渣攻贱受的戏码，可是对于罗欣来说，许彭哉不同。
全天下的都错了，许彭哉也是对的。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许彭哉带过她一段时间，所以对罗欣来说，许彭哉便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所以他的死也是对她的一大打击。
“妞，别哭了，鼻涕都敷在我衣服上了。”许彭哉嫌恶地将罗欣推开，男孩子总是受不了女孩子这么哭哭啼啼的，“哥带你去摘槐花。”
他们那儿有一颗槐花树，这个时节总是满树的槐花串儿。槐花不仅好看好闻，重要的是，槐花的花心可以吃，有淡淡的甜味儿。这个时代，或许大城市的物质已经开始富足了，小县城也有些人吃的好穿的好，但是对于张家这种往前追三代是乞儿的家族，虽然现在在临近城郊的地方有一片栖身之地，但是到底只能混个温饱。
张家的未来的顶梁柱张大舅，也才刚刚展露头角。
罗欣看到许彭哉麻利地爬上树，撑着长杆开始绞槐花串，一绞一串，一绞一串，罗欣就在下面麻利地捡。如果有别的孩子来抢，许彭哉就会嬉笑着用杆子敲打他们的背，警告他们。
有被敲得疼的，哇哇大哭，但是许彭哉就是这么顽劣，不仅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罗欣捡了满满一怀，许彭哉将杆子递给罗欣，自己顺着树干溜下来，说：“谁哭就是怂包，不哭的给他两串槐花！”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的人都顾不得哭了，纷纷争抢着要槐花串儿。
看到兄妹俩要走了，有年纪稍大的孩子腆着脸找许彭哉借杆子。杆子好找，但是要绞槐花必须要在杆子的一头劈开一个口子，不能大深也不能太浅，深了槐花不容易绞动，浅了槐花茎无法顺利的落到口子来，更别提绞了。这附近，就许彭哉做的杆子最适宜，所以也每每是他绞的又快又多。
走了两步，罗欣提议道：“哥，我们拿这个去卖钱吧。”
“卖钱？”乍一听，许彭哉掏掏耳朵，“花可以卖钱？”
这个罗欣其实也不知道，她只见过有人卖栀子花，没见过人卖槐花。不过，槐花的香气虽然没有栀子花那么强，但是也挺好闻的，重要的是可以吃，图个新鲜嘛。
“我们去中学门口卖吧。”小学和幼儿园放暑假的时间比中学早，算算时间，还有七八天初中才会放假，也许高中放的更晚。
“平安中学？”许彭哉问。
罗欣摇摇头：“不是，我们去奉天中学。”永安中学就在附近，但是里面的学生有闲钱的没有几个，反倒是奉天中学，因为升学率高，此时可算得上是名符其实的贵族学校，里面的学生在家里大多受宠，有心思买槐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奉天中学太远了吧。”许彭哉皱眉。
去奉天要穿过半个城，是很远。
“反正现在没事儿，赚了钱可以买冰棍儿吃。”罗欣诱惑道。
许彭哉的眼睛亮了亮，一根冰棍儿五毛钱，再赚五毛钱，就可以和妞一人买一根儿了。不然只买一根儿自己吃，她肯定是要哭的。许彭哉把钱捏了捏，高高兴兴拿了块旧布将槐花包起来带着妹妹出发了，将三姨不要带着妹妹去太远的地方玩儿的嘱咐忘得一干二净。
“卖槐花啰！买槐花啰！新鲜的槐花，可以吃！一毛钱两串儿！”罗欣扯开嗓子喊，她才不管害不害羞呢，赚钱要紧。
中午放学，学生一下子涌出来，罗欣的叫卖声也引得一些女学生围过来看，一毛钱两串儿的价钱真的很便宜，加上罗欣教她们特意将槐花串的串尖掐下来，捌再头上做装饰，所以有好些人都买了。
人潮过去了，槐花没有剩下。不过一毛钱两串儿太便宜了，所以两个人也没赚什么钱，才7毛而已。
罗欣在心中流泪，自己竟然把价钱定低了，果然不适合做奸商啊……
许彭哉却是很高兴，急急忙忙就跑到旁边的小店买冰棍儿。
“哥，分你三毛。”罗欣慢吞吞地走过来，拿出三毛钱。
许彭哉急道：“八毛钱买不了两根冰棍儿。”
罗欣说：“给你自己买就行了，我不想吃冰棍儿。”
许彭哉瞪大眼睛，在他看来，两个人大老远跑过来卖东西，不就是为了买冰棍儿吗？
他气哼哼地：“我买了你别想吃我的！”将三毛钱给罗欣，自己掏出五毛钱买了根冰棍儿。
许彭哉回头看了看罗欣满不在乎样子，咬咬牙，又从罗欣手上抽出了一毛钱，将冰棍儿换成了六毛钱的棒棒冰。棒棒冰可以折成两段，他沉着脸将棒棒冰掰断，给了罗欣一段，大步走了。
罗欣咬了一口脆脆的棒棒冰，笑了。
两个人满头大汗地回来，午饭时间都过了，没有例外许彭哉被二姨训了一顿。他也硬气，没有说两个人是去卖东西了，也没有透露是罗欣的提议，只说两个人出去逛了逛，忘了时间。许彭哉小时候虽然喜欢捉弄罗欣，但是遇到“大事”，都是一力承当，所以被罚的总是他。
等两人恢复了自由，罗欣有撺掇：“哥，我们还去卖槐花吧。”
许彭哉冷眼看她：“卖了做什么，又不买冰棍儿。”
“我是想把钱存起来，以后可以卖零食，我想吃豆腐干！”罗欣说。
许彭哉沉默着，慢慢消化罗欣的话，他虽然聪明，但是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没有想过这些。
“如果卖零食的话，就不用去奉天中学了。”平安中学离这里太近了，槐花肯定卖不出去，但是零食总有人喜欢吃的，那时候就不用跑远了了。
“存多少可以就可以卖零食了？”许彭哉半大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小鬼罗欣的诱惑，问道。
“十块钱吧。”罗欣说了个保守点的数字。这么点钱肯定进不了货的，但是大姨家开了个裁缝店，捎带卖一些杂货，到时候去大姨那里蹭点儿，就不怕数量少的问题啦。只是大姨家离得比较远，不可能频繁拿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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