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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盒蛋糕 ...

  •   下午的生理课上,长着地中海头发的中年老师打开投影仪,找了一段网络上的授课视频给这群小屁孩看,自己则到外面的走廊上抽烟了。
      面对课本上上黑白色的男性与女性的生|殖器侧面解剖图,学生之间的气氛有些异样的平静。幼鹭很认真地看着男性生殖器的图案,以及投影仪上美女老师的讲说,觉得很无趣,图像好复杂的样子,和自己的根本就不一样。
      因为没有老师的管束,大家都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旁边的几个大个子男生在讨论班级里的女生谁发育得早。幼鹭闲的无聊,将身子斜过去,听他们聊天。
      无非是谁谁的胸很大,谁的屁股很翘之类的。幼鹭不由自主地看了那个说得唾沫横飞的体育委员一眼,心想人家胸大管你屁事,然后他的目光扫过那男孩的胸膛,衬衣被健壮的肌肉撑得鼓鼓的。幼鹭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望着窗外的花木,有些忧伤,是最近才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的,连做梦都是男性的裸体,果然,很奇怪吧。
      放学后幼鹭也不和以前的好哥们在大街上闲逛了,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写了作业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妈妈王敏芝打来电话,询问他这一天的状况。幼鹭不耐烦地讲了一遍,又问她何时回来。王敏芝笑了一下:“宝宝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妈妈吗?”
      幼鹭有些生气:“当然不是。”他欲言又止:“爸爸这两天不太对劲……”
      王敏芝有些紧张:“他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他感冒没好,是不是又加重了?你看着他吃药,你爸爸这个人啊,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
      幼鹭偏离了话筒,心里很郁闷:可怜的妈妈。
      玄关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然后夏野拎着一盒蛋糕走进来,说道:“和谁打电话呢?”
      “我妈。”幼鹭没好气地说:“你要不要和她说话。”
      夏野摆手,打算进房间换衣服,但是幼鹭已经把话筒塞进他的手里,夏野只好依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解扣子,同时指挥幼鹭去房间给他拿衣服。
      幼鹭没动,坐在夏野身边,盯着他的脸。夏野随便说了几句平常的话,又叮嘱妻子在外面注意安全。挂了电话他转过头看幼鹭:“衣服呢?”
      幼鹭很无辜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想穿哪一件?”
      夏野按着他的小脑袋站起身,胡乱揉了一把,自己去卧室换衣服了。
      幼鹭心里思索着爸爸有外遇的可能性,然后看到了桌子上的蛋糕。草绿色的纸盒上面是两个可爱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在阳光下接吻。光是看包装就很好吃的样子。他下意识地解开丝带,打开纸盒,拿起勺子舀了心形的一块奶油。
      夏野换了一身轻松雅痞的衣服走出来,看到幼鹭正在舔勺子,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夏幼鹭!这不是给你的!”
      幼鹭手哆嗦了一下,忙放下勺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夏野:“我不知道。”
      他蹲在蛋糕桌子旁边,用勺子压平蛋糕上那个被他挖出来的小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说:“不是给我买的,那是给谁?你自己又不爱吃。”
      夏野看向别处,随口说道:“同事。”
      幼鹭若有所思:“什么同事?为什么是两人份的?”
      夏野走到他身边坐下,推看他脑袋一下:“管起老子的事情了。”抬手用拇指擦掉幼鹭嘴角白色的奶油,问道:“好吃吗?”
      幼鹭老实地点头:“很好吃,哪里买的?”
      夏野拿起勺子挖了一朵小红花,递到幼鹭的嘴里:“给你买的。”
      他问了幼鹭的功课,然后拿起车钥匙离开,临走时说:“晚上我不回来,你早点睡,明天还有课。”
      幼鹭被一盒蛋糕收买了,头也不抬地说:“嗯知道了你开车小心点。”

      几天之后,王敏芝出差回来,到家后照例是忙着拖地板洗衣服,虽然家中并不怎么脏乱,但是对于她而言,几天没有经过她的整理,显然已经不堪入住了。
      幼鹭看到妈妈回来,虽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扑到她怀里亲亲抱抱,但脸上的开心是掩饰不住的,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王敏芝后面,给她端水、拿洗衣液。
      王敏芝年轻的时候是很漂亮文静的,但是这几年来,已经显出了许多老态,眼角额头都有许多细小的皱纹。
      她二十五岁的时候,在市里重点中学教英语,然后遇到了十七岁的夏野。他们是一见钟情,之后很意外地有了小幼鹭,夏野知道这个消息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和王敏芝求婚了。后来夏野大学毕业,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了。
      这是一个非常浪漫而有趣的故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光彩浪漫的东西,也逐渐褪色变味,虽然表面上,两人依然相敬相爱,平淡温和。

      晚上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电视上演的是最近很火的那种家庭婆媳之类的剧情,只有王敏芝一个人看得很认真。夏野对着笔记本看邮件聊天,幼鹭捧着平板电脑玩游戏。过了一会儿幼鹭找夏野玩联机游戏,夏野自然没空搭理他。两人缠闹了一会儿,最后夏野将幼鹭的双手双脚困住,张大嘴作势咬他的脸,幼鹭啊啊直叫,他还没到长力气的年龄,只好讨饶。
      夏野松开他,拍拍他的脑袋说:“一块洗澡去。”
      幼鹭站起来,迟疑了一会儿重新坐下:“我不去,我跟妈妈一起洗。”
      夏野转过身看他:“夏幼鹭,又欠揍了吧?”
      王敏芝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又是好笑又是疼爱的摩挲着幼鹭的脸颊:“宝宝说什么傻话呢。”
      夏野不轻不重地在幼鹭背上拍了一下,然后自己拿着浴巾去了浴室,一边走一边对王敏芝说:“都是你惯的。”

      一直以来,幼鹭和王敏芝的关系十分亲密,和夏野的关系倒有些疏远。他小的时候,夏野公司的事务忙,要经常出差,而且一去就是好几十天,就留下了这一对母子相依为命。
      幼鹭十几岁的时候,还是和母亲睡在一起。夏野因为这件事情十分生气,和王敏芝说了好几次。然后幼鹭才不情不愿地睡在自己的小床上。然后等到夏野出差,幼鹭就又很开心地和妈妈睡在一起了。
      直到最近的这一两年,幼鹭才很自觉地睡到自己的房间。

      电视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吵声,王敏芝躺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一只手拿着一颗核桃停留在半空中。隔着一面墙壁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房间里有轻微的滋滋电流声。
      幼鹭忽然觉得有些胸闷,简直要喘不过气。他欠身打开角落里的空调,冷风吹过他的头脸,他顿时觉得舒服了很多。王敏芝在他背后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是现在还是春天怎么想起来开空调了。浴室的门打开,夏野围着浴巾走出来,被迎面的冷风吹得汗毛乍起,当即训斥了幼鹭。
      幼鹭在逆光里看着自己的父母,躺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头发蓬乱一脸油光的母亲,刚从浴室出来半裸着的虚伪薄情的父亲。
      他感到难以名状的沮丧和愤怒,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人,然后走进卧室里哐当一声把门关上。留下夏野和
      夏野和王敏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孩子闹什么情绪。

      两集电视剧看完,王敏芝匆匆洗漱,然后将一家人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又将桌子上散落的零食收起来,去幼鹭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才回到自己房间里。
      夏野正躺在床上看手机,王敏芝靠在他身边,看了一眼屏幕,问道:“在看什么?”
      夏野侧过身,给她念了一个笑话:有一个人在街头买东西,说自己的矛是天底下最锋利的,然后又说自己的盾是最坚固的。一个人就说用你的矛扎你的盾试试。那个卖东西的回答不出来,于是给了他一巴掌:“就你丫话多。”
      夏野念完哈哈大笑,王敏芝有些困惑:“这个和以前的故事不太一样。”
      夏野放下手机,问道:“出差累不累?”
      王敏芝打了个哈欠,解开肉色的胸罩放在床尾,拉了一下睡衣,然后躺进棉被里,含糊地说:“嗯,在车上坐久了,腰疼得很。刚才洗过澡贴上膏药才好了点。”
      夏野耸了耸鼻子:“我说怎么一股药味呢。”他抱住王敏芝的后背,温存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老婆,你睡衣上有个洞。”
      王敏芝嗯了一声,已经是很疲倦了。夏野用手指描绘着她睡衣腰侧上的小洞,低声说:“你对自己不要这么节俭。”他把食指从洞里伸进去,一点一点地往上摸索。
      王敏芝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语气依然很温和,像对待十七岁时的夏野一样:“小野,我累得很,下次吧。”
      夏野有些失望,重新拿起手机。王敏芝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扫兴,不过她确实精神倦怠,不像夏野那样精力旺盛。她转过身很温和地对夏野说:“你去陪幼鹭聊聊天,小男孩十几岁的时候正是叛逆期,我看他这段时间像是有心事,你是他爸爸,很多事情他不好意思和我说,对你倒很容易开口。”
      夏野打开了一个游戏界面,心不在焉地说:“哦,他跟我不怎么亲近。”夏野十七岁就当了爸爸,毫无为人父的责任心,甚至没有给幼鹭冲过一次奶粉,换过一次尿布。幼鹭是王敏芝一手带大的。他打小就只黏着母亲,和夏野的关系很生疏,而夏野对自己儿子也谈不上特别亲昵。
      王敏芝推了推他,压低了声音说:“我上个星期看到幼鹭一早上蹲在卫生间洗内裤。”
      “哦。”
      “你也是做爸爸的,别跟没事人似的。他自己傻乎乎的,你要多关心他,别影响了学业。”
      夏野这才反应过来,感叹道:“幼鹭是大男孩了。”他抬腿下床,然后挠挠头,问道:“那个,我跟他说什么呀?”
      王敏芝无奈:“你让我怎么教你呢。”她挥挥手道:“多陪他说话就行。把门带上,困了就在他那里睡吧,让我清静一会儿。”
      夏野将灯关灭,轻轻走了出去。拎着枕头咚咚咚地敲幼鹭的房门。
      幼鹭在里面回应道:“妈,我睡啦。”
      夏野没好气地说:“是我。”
      幼鹭声音也生硬了一些:“我睡了,你别进来。”
      夏野摆弄了几下门锁,从客厅找了一把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幼鹭正趴在床上噼噼啪啪地玩游戏,听到门响,转过头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地叫了一声:“爸爸。”
      夏野胡乱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大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幼鹭的床也是双人床,床单和棉被都是天蓝色的星星和海水。枕头上是一个大大的海绵宝宝。
      幼鹭忙着打游戏,等闲不肯看夏野一眼。夏野忽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话同儿子讲。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床上好香。”
      “嗯……”幼鹭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说:“我……刚才洗澡了……我操。”他怒摔鼠标,差点打到夏野的脸,回过神来立刻收敛了一些,重新恭敬地说:“我洗澡的时候用了沐浴露,可能没冲干净。他把手腕伸到夏野的鼻端,问道:“是吧?”然后他把一大半床的空间挪给夏野,问道:“我妈让你来的吧?”
      夏野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幼鹭继续说:“我学习很好,生活上也完全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你今天睡这里吗?我明天还要上学,你在这里我睡不着。”然后就露出逐客的样子。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跟机关枪似的。”夏野很嫌弃地说:“睡不着的话就去客厅的沙发上睡吧。”
      两个人话不投机,幼鹭只好把抱怨咽尽肚子里,重新玩游戏。夏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开口道:“树林里有一个藏宝箱,里面有一套衣服,和雪地里找到的三套合起来,就能打败地狱里的终极BOSS。”
      幼鹭忙跑到树林里,打开了那个宝箱,然后说:“雪地那个地方进不去呀,我试了好几次,系统提示说,里面什么也没有。”
      夏野呵呵笑了一下:“我该回去睡了。”
      幼鹭急得抓住他的胳膊:“诶,爸爸,前辈,给晚辈一点指点吧。”
      夏野抬起腕表看了一眼:“都十点了,你不睡?”
      幼鹭虽然玩游戏,但还是有节制的,他存了档。关上电脑,继续问道:“到底怎么进雪地呀。”
      “等你杀怪杀到三十五级,就能进去了。”夏野道,他本来想说玩游戏耽误学习损害身心健康,但是自己说这种话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作罢。
      幼鹭得到了爸爸的指点,心情很好,跑到外面倒了一杯水放到夏野身边,然后关上灯,躺在夏野身边。
      两人一时睡不着,于是夏野思索了一会儿,找了一个话题:“夏幼鹭,有喜欢的女生吗?”
      幼鹭很老实地说:“没有。”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白天见到的体育委员饱满健硕的胸脯,身体微微有些发热。
      夏野很坏心眼地笑:“真的没有吗?”他拿出手机翻了几下:“你微信上那个穿粉红色裙子的女孩子是谁?”
      幼鹭心中惊讶,凑到手机上一看,自己在朋友圈里传了几张班级出游的照片,他撇嘴道:“是我们几个好朋友的合影,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爸,你眼睛里就只看得见美女吗?”
      夏野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其他几个都是男孩,只有这一个是女孩,所以我才问。”
      幼鹭忽然问道:“你微信上好多美女啊。”
      夏野平淡地说:“客户、朋友、同事、同学。”
      “你跟我妈也这么解释吗?”
      夏野笑:“不要转移话题。另外你妈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微信。”
      幼鹭速度很快地删除那些头像很漂亮的女人。夏野又好气又好笑:“熊孩子,胡闹什么?”
      幼鹭看完了微信,又睁大眼睛问道:“爸,你微薄名叫什么?”
      夏野皱眉:“问这个干什么?”
      “嗯……”幼鹭转动眼睛道:“增加彼此的了解呀。”
      夏野打了个哈欠:“没那个必要。”他揽着幼鹭的腰拉近了一下:“睡吧。”
      幼鹭不舒服地扭了扭身体,他穿着小短裤和背心,背心翻卷到胸口,滑溜溜的肚皮贴着夏野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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